民生的另一種解讀
——海南海峽航運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葉偉漫談瓊州海峽客滾運輸

文｜本刊記者

位于海南島與雷州半島之間的瓊州海峽，為中國三大海峽之一。作為連接海南島與祖國大陸的水上交通主要通道，海南全省90%以上的生活物資均靠海峽客滾運輸進島，客滾運輸在保障海南經濟社會發展和民生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提到瓊州海峽客滾運輸，也許我們很容易想到多年前的混亂和無序。也正因如此，班輪化的實施才顯得智慧和精準。本著為人民辦實事，造福一方百姓的宗旨，瓊州海峽客滾運輸的秩序持續向好。

但民生，沒有終點。隨著海南自由貿易島建設的加速，瓊州海峽客滾運輸仍然面臨挑戰。本刊記者采訪了海南海峽航運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葉偉，他以一種非正式的方式漫談這條海峽運輸的過去、當下與未來。

關于方向：跟黨走

“過去，我們努力證明自己是對的。但我們忽視了企業利益與社會公益、與政府管理部門之間的沖突。現在，我們努力在這中間尋找平衡，找到一個中間點。2020年十一黃金周，瓊州海峽意外平靜，進出島的人、車依然很多，卻沒有擁堵的情況。為什么這樣？這就是我們在過程中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即珠江航務管理局所提的‘有序疏運’。這也是企業利益與政府管理達到統一的表現。”

關于改革：釋放內生動力

“釋放企業的內生動力，是我們自身的變革目的。現在我們企業的明顯變化，就是死氣沉沉的局面沒了，大家斗志昂揚，想要有所作為。一是干部年輕化。經過這一輪的人事改革，我們現在的中層和高層干部，年輕人所占比重都很大。50歲以上基本辦理內退；40歲以上基本退居二線，各部門長都是精力充沛的80、90后。二是效能提等升級。簡化流程、精簡人員，充分授權各級主管人，各司其職，各負其責。這樣不僅沒有影響到辦事效率，反而釋放了人力空間，工作效能得到了質的提升。以黃金周為例，以前遇到黃金周，基本是各級領導嚴陣以待，隨時待命。而今年的十一黃金周，是第一次以海峽股份自己的人力完成，而且是高效完成。隨著信息化的發展，以后的工作模式還會繼續優化，人員會更精簡。”

關于變化：由內到外

“海峽股份的變化，最直觀的表現在思想。思想的變化進而影響到精神面貌、辦事效率。在企業管理上，我們轉變了機制，改變了現有的組織架構。將多年的弊病暴露出來，解決它。中遠海運進入、企業重組，給了我們內部改革的契機。加之多年來對企業的熟悉，解決問題就更有針對性。內部有中遠海運的參與，外部有珠航局對瓊州海峽客滾運輸秩序的指引，這些都使得我們從‘泥腿子’到‘城里人’，朝著現代企業的良性發展前行。海峽股份改制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提高生產效率。這個目的，我們達到了。”

“當然，內部的變化，也導致了外部的變化。比如流程的改變，運輸效率提高，運輸單價便宜，使我們能夠搶占更多的市場份額。瓊州海峽客滾運輸營商環境的變化，也促使我們對政府監管態度的改變。原來，企業各自為戰，現在學著敬畏規則。珠航局提出班輪化運輸，我們擁護它，維護它的權威。與政府部門保持良性溝通，這也是在維護我們的營商環境。”

關于服務：轉變理念

“服務，是個廣義的概念，我們現在講的服務，既服務客戶，也服務職工，還服務社會。”

鸚哥嶺輪。

尖峰嶺輪。

“服務客戶：就要了解客戶的核心需求是什么。目前，我們核心的客戶是貨車司機。他們常年穿梭往返與瓊州海峽，占據了絕大部分的市場資源，如果沒有服務好他們，港口擁堵問題就不可避免。貨車司機們過海的心態，就像我們當年乘坐綠皮火車一樣，都爭先恐后地往車站趕，先去到車站，才買票，抱著到了就一定能夠上車的心態，哪怕是站票，反正先上車了再補。現在港口堵，也是因為貨車司機普遍有這樣的心態。他們都想著，不管怎樣，反正先去到港口再說，一輛貨車占著四五輛小車的位置，于是就很容易出現堵港的現象。所以今年的黃金周車客流高峰，我們稍微轉變了一下策略，先把貨車運走，再來運小車，就順暢多了。對于小車，我們實行百分百的預約購票制，買到票了就進港，買不到就不進港，這樣就有效避免堵港事件的發生。”

“服務職工：我們一直致力于保障職工權益，穩定職工隊伍，激勵他們干事創業的熱情。2019年，我們實現了一線職工商業保險全覆蓋。2021年，在所有的預算費用里，人工費用整體增長30%。另外，我們還努力打通職工向上向下的通道。能者上，弱者下。能扛槍打仗的，就可以讓他們獨當一面了。”

“服務社會：瓊州海峽是連接海南和祖國大陸的民生大通道，90%運輸進島的民生物資都是由這條大通道運輸進島，海峽股份作為瓊州海峽航運龍頭企業，必須要有企業社會責任意識，通過我們的方式穩定物價、服務社會民生，這也是我們作為央企的責任和擔當。”

關于策略：捋清企業管理的邏輯

“國有企業改革，面臨的問題很多，人力首當其沖。淘汰下來的人員，報酬不能少，退居二線的人，待遇不能減，那么，會不會因此加重企業的負擔？實踐證明，不會。表面上看，企業的人力支出成本增大了。但是企業效能提升，從外獲取的利潤更可觀，效能提高釋放出來的效益完全可以覆蓋這部分成本。比如，大船換小船，一是可以緩解瓊州海峽海上交通的壓力；二是人工綜合成本大幅下降。”

“瓊州海峽現在的趨勢是兩岸一體化。我們的策略是順勢而為。做好分內事，不打嘴仗，不虛浮，不強勢。合理合法爭取權益，呵護市場有序發展。海峽股份現在所做的事，就是改變傳統的港口運營模式，提高港口的運營效率。”

“明年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優化流程、二是提高效能。提高市場運轉效率，

破繭成蝶 碩果累累企業的利潤不少、民眾的出行成本不增反降。在某種程度來說，效能就是成本。”

關于民生：還有另一種解讀

“還記得2013年春運期間，秀英港碼頭，一輛裝滿海鮮的車主撲通跪在我們的面前，央求我們趕緊讓他的船過海。車上的海鮮和魚苗，價值30萬，幾乎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再拖下去，魚苗全部死掉，一個家庭就那么毀掉了。不止這些，還有個農民的10多頭牛要過海，因為滯留，一半的牛悶死在車上。這些場景在港口，不在少數。換個角度想，他們都是普通群眾，和觀光旅游的客人不一樣，他們運輸的都是關乎民生的物資，如果資源得不到及時的運轉，就會造成物價上漲，所以某種程度上說，我們這個行業與海口的物價和民生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

港口為旅客提供服務，不僅要為小車司機、游客提供便利、順暢的出行環境，也得考慮每天拉著民生物資來往瓊州海峽的貨車司機們。一般來說，游客一輛車四五人，遇到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發微博、拍抖音吐吐槽，政府就關注到了；而貨車司機，也許是文化程度相對低，大多數人也不會想到把遇到的問題反映到網上，溝通渠道有限，政府反而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因此現在一提解決瓊州海峽運輸通道的民生問題，就容易想到游客、小車司機這些群體，但是我們理解的民生，更是保障海南島民生物資運輸通道的暢通，瓊州海峽是民生通道，民生不僅是民眾出行，保障物資通道暢通，維持海島物價的穩定，這些都是民生。而這些很大程度上都依賴于瓊州海峽運轉效率。現在瓊州海峽一年6千萬噸左右貨物，90%以上都是民生物資。保證物價的平衡，這是我們的首要責任，這也是我們作為央企的擔當。服務做不好，運轉效率不高，就是對社會不負責。”

關于訴求：后班輪化時代

“2020年，為了保障防疫安全，瓊州海峽旅客數量減少了26%，但是航班比例反而增長了16.7%。這是我們對社會的責任體現。但是在后班輪化時代，我們也有一些建議：

一是調節運輸需求。調節運輸需求，有很多方式。旅客出行過于集中，我們也可以參考高鐵，實行閑時和忙時的票價。政府統一思想，給我們制定規則，我們遵照執行。上層設計非常重要，區分不同客戶的需求，分解需求，提供有針對性的服務。這樣才可以真正解決問題。畢竟，海南建設自由貿易港，我們的民生通道也得往遠了看。初期，我們的政府可以考慮劃定一個百分比，比如在黃金周這樣的時期，貨車和小車的運力投放，制定一個合理的配比。有了這個配比，在高峰時期，運力調配有了基調，民生通道的作用會發揮得更好。

二是制定規則。希望珠航局能牽頭制定瓊州海峽客滾運輸規則，制定有利于貨車優先過海的規則。對標航空公司，全面實行預售票制度，提前購票，憑票進港。進一步優化港口出行環境，使得生產效率和服務效能更上一個新臺階。

三是建立集散中心。為什么海南島一遇臺風，物價就瘋漲？無非是民生物資無法及時從島外運輸進來。海南島的物資儲備太少。我們想做一個集散中心，基于我們統計的物資種類和數量。集散中心建成后，可以有效穩定海南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