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方俊成
佛教中的諸多形象都是現代木雕藝術的表現題材,佛教所闡述的是人們理想中的狀態,在進行藝術創作時要將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寄托展現出來。中國的佛像木雕強調傳達意境,與西方人物雕刻的不同之處在于,我國的木雕并不會嚴格地按照人體的結構、骨骼以及肌肉的關系進行塑造,這也鑄就了我國佛教木雕藝術的特有表現力。佛像人物整體來看仍然是和諧而不造作的,所以在進行現代木雕藝術創作時,要準確地把握線體的結合,將佛像人物超脫以及慈悲的氣度展現出來。
佛教在中國悠久的歷史讓木雕藝術獲得了長足的發展。自商周時期,木雕就出現在了人們的生活中。到了秦漢時期,木雕這門藝術發展成熟,不僅在技術層面不斷革新,而且形成了不同的流派,在創作的題材上也愈加豐富。隨著佛教傳入中國之后,佛像人物成為木雕藝術重點表現的題材,在南北朝時期出現了檀木佛像。梁武帝時期,大肆興建寺院,佛教木雕藝術也獲得了長足的發展,其間出現了拼木雕刻、整木雕刻等藝術形式,這些木雕藝術品十分注重細節的刻畫。到了唐代,各個領域都獲得了大放異彩式的發展,此時的木雕工藝也趨于完美,其間誕生的很多作品皆為上乘佳作,這些優秀的木雕作品不僅線條清晰,而且形象也獨具特色,大量大型木雕廣泛出現。到了中唐時期,政治逐漸趨于穩定,經濟也更加繁榮,大量的佛教藝術品出現,此時木雕佛教人物形象在外形上更趨于真實人物,而且注重眉眼之間的刻畫,很多作品兼容并蓄、雍容典雅,顯示了盛唐時期有容乃大的氣度以及文化自信。到了宋朝,佛像木雕在數量上較少,規模上也逐漸減小,而且木雕佛像中對于形象的刻畫的整體狀態也不再有唐朝時期的輝煌以及瑰麗作風,在雕刻技藝上也不如唐朝時技法精湛,此時佛像的塑造在裝束方面偏向于華麗、恢宏和大氣。整體來看,宋代的佛像雕刻呈現的是與唐朝時期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到了明清時期,木雕藝術已經發展至鼎盛,無論是木雕匠人的技藝還是創作的題材,明清時期都為木雕創作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木雕材質的運用也越來越大膽。自鄭和下西洋之后,紅木這一新的木雕創作材質進入中國,中國的木雕匠人們依托于紅木創造出了更多藝術精品,紫檀、沉香、檀香等都成了木雕藝術創作的新基質,木雕技法也更加純熟。
《自在觀音》
與常規的木雕創作的不同之處在于,佛像類的木雕雕刻必須將佛像人物中所蘊含的精神傳達出來。在進行木雕佛像人物塑造時,需要創作者了解一定的哲學以及宗教知識,以藝術的形態將宗教理念傳達出來。佛像木雕同樣要向觀賞者傳遞清凈的佛心,創作者要對生活以及生命有所感悟,以精湛的工藝將自身對于佛教的理解和認知展現出來。與其他人物雕刻創作不同之處在于,佛像雕刻的整體氣度應當是悲憫且平和安寧的,佛像木雕的諸多題材以及形象并非現實生活中的直接描摹,而是需要在內心深處形成敬畏之心,將之進行藝術化的展現。佛教木雕作品多是用于供奉,所以要能夠讓供奉者在觀賞時心中升起虔誠恭敬,這也對木雕創作者的技藝提出了較高要求。
《地藏王》
木雕佛像的流派大概分為六類,這些流派經過長期的發展,已經形成了特有的藝術風格,在這六大流派之中,中原的木雕佛像是所有門類中傳播范圍最廣的一大流派。中原木雕在造型上變化多,而且寓意豐富,為創作者留下了廣闊的創作空間。在木雕佛像創作時,所采用的材料可以就地取材,這也讓木雕創作的風格與創作所在地區產生了直接聯系。普遍來看,木雕經常性地使用黃楊木、紅木、樟木等作為創作的基本材料,小葉紫檀是上乘的木雕創作材料,這種木材具有密度大、棕眼小的特點,而且從穩定性上看,小葉紫檀也非常穩定,不容易出現變形和開裂的問題。小葉紫檀具有木色沉靜、安穩的特點,顏色也厚重,成木在紋理上非常細密,與佛教形象中傳達出的慈悲、內斂相得益彰,尤其適合塑造佛教形象的神格以及神威。
木雕佛像在制作上需要鑿胚、嚼胚、修光、打磨、上色、做底座幾個步驟。在這些制作步驟中,鑿胚是佛像創作中最為基礎的步驟,需要根據材料對佛像的造型進行打磨,并按照佛教形象的各部分比例進行設計。嚼胚則需要創作者從佛像的整體觀感入手,用刀將細節比例大致雕琢出來,毛胚形成之后再對其表面進行修理,使之更加細致完美。在創作基本結束之后,要對佛像的邊緣進行打磨,為了能夠將木雕材質本身所具有的光澤度以及美感展現出來,也需要對作品進行上光處理,確保木雕作品可以長久保存。加上底座之后木雕佛像應當和底座在風格上相輔相成,不能出現材質上的突兀感,不能影響整體美觀。
木雕佛像在創作結束之后,要帶有天然的哲思引人思考,將佛教精神上的自由以及對于美和善的強調以藝術創作的方式體現出來。所以,這也對木雕創作者的技藝以及精神高度提出較高的要求。創作者可以依托于材質的特征將對佛教的思考融入創作中,如運用檀木木色本身所具備的純凈特點,將佛教形象似有似無的情緒展現出來,也可以運用多種雕刻技法結合的方式,如運用圓雕和鏤雕結合的手法,將佛教形象的理想狀態表達出來。由于很多佛教形象在人物結構上與其他普通人物形象相比有著較大的差別,創作者要能夠對佛教的造像比例有所研究,既要掌握人體結構,也要避免脫離藝術事實,通過比例將佛像人物的精神以及內在表達出來,將佛教形象不同的神格以及魅力靈活地展現出來。
筆者認為,在對佛教人物進行木雕藝術創作時,尤其要注重細微的表情處理,佛教形象的表情是體現其內在美和神威的重要依托,也是道德人格化的體現,在創作中適當地融入寫意的手法,能夠將佛教形象的精神更好地傳遞出去,引人揣摩的同時,也能夠使作品對神格的塑造更加精準,讓作品既有佛性也有人性。
綜上所述,在現代木雕文化中,木雕佛像始終是較為嚴肅的一種藝術表現題材,其嚴肅性不僅僅體現于佛教文化本身具有一定的神圣特征,更在于佛教題材的木雕創作在雕刻工藝上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在進行佛像形象的刻畫時,需要木雕創作者把握好佛教形象內在的神格特性,注重通過精湛的藝術表現力將佛教形象中所蘊含的內在神性以及悲憫之心表達出來。所以,為了達到藝術創作的目的,木雕創作者要不斷打磨創作技巧,并在當代創作中不斷地尋找木雕佛像的新型表達形式,積極地繼承這門技藝,讓傳統木雕佛像的創作技法與現代審美相結合,共同探尋新時代現代木雕佛像創作的發展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