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軒兒童小說里的風景研究

王歡

曹文軒是我國著名作家，特別是在兒童小說領域成就非凡。在曹文軒的兒童小說中，風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構成要素，他的小說中隨處可見對風景的大篇幅描寫，在美麗的自然風景下對人的故事進行描繪。曹文軒對風景的描寫十分獨到，能夠運用動態或靜態的不同風景，對人物內心世界進行刻畫，同時烘托出特定的背景氛圍。他認為，人們對小說的喜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從小說中受到的美的熏陶，雖然生成美的途徑多種多樣，但是描寫風景是最為有效和重要的途徑。

一、風景描寫展現鄉土迷戀

曹文軒對鄉土的深刻眷戀之情，通過風景的描寫加以展現。例如在《草房子》中，曹文軒描繪了迷人的海灘和華美富麗的茅草屋。海灘上的茅草生長旺盛，海風的吹拂和陽光的暴曬都體現了茅草的韌性。茅草如銅絲般閃閃發亮，海風吹過時會發出金屬般的聲音。海邊居民用茅草建屋，經久不朽。茅草屋在澄澈、純凈的鄉野天空下，透露著韌性和古樸，在陰雨天氣樸實溫暖，在太陽照耀下富貴華麗。茅草是再普通不過的，但是經過曹文軒的描寫，其華美的風姿得到了升華，也體現出了鄉野醉人的寧靜風光。當代兒童身處“鋼筋水泥”之中，對純凈古樸的茅草屋和迷人的海灘無不向往。在《青銅葵花》中，曹文軒在大麥地構建了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麥子收割后的清香飄散在大麥地的空氣中，其他所有草木都沒有這種香味。雪后的夜晚十分靜穆素美，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葵花，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故意將考試搞砸。青銅一家在貧困的生活條件下，養大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他們的淳樸、善良，和大麥地靈秀、靜謐的風景相輔相成，在雪地的映襯下，共同構成了一幅美麗祥和的畫卷，也充分展現了曹文軒對鄉土的迷戀。在《細米》中，大河邊有一個名為稻香渡的村子，村中的紅藕、細米等少年和少女，共同迎接從蘇州城里下鄉的一群女孩。曹文軒對稻香渡的描寫，是美麗寧靜的瓦房草屋和開闊的河流。在陽光下，瓦房草屋看似無規律地散落，卻又有規律地排列，村落緊湊又松弛，寧靜又出神地映襯著天空。另外，曹文軒對大河、太陽、春雨的描寫也十分細膩、生動。例如：豐滿、寬闊的河水，威力還不厲害的太陽，不是十分需要灌溉的田地。河面上有微風吹過，蕩起層層波紋，好像千萬條小魚在游蕩。出了河口之后又豁然開朗，迎面而來無數的蘆葦，仿佛搖晃的金條。細米的痛苦和沮喪，都被純白的葦花和金色的蘆稈安撫。小說借由無邊的蘆葦，展現了故鄉的淳樸民風。曹文軒對詩意田園和美麗鄉村的描寫，引起了人們對水鄉田園恬淡生活的向往。

曹文軒在兒童小說中，利用風景描寫構建了自己的精神家園，也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光。他對兒童成長故事利用詩意的語言進行敘述，體現出自己對故鄉田園生活的執念和熱愛且通過對風景的描寫，把自己對鄉土的迷戀展現得淋漓盡致。

二、水的意象引動故事發展

在曹文軒的兒童小說中，對水這個意象的描寫有很多，例如靜態的水、動態的雨水和河水等，利用水的意象引動故事發展，展現了水對作者自身和動人故事的滋養。例如，在《草房子》中，對水和相關景物意象的運用就十分巧妙。在小說的第三章，利用水的意象，合理推動了白雀和蔣一輪的戀情。年少的桑桑搖船，出了大河口，水面就豁然開朗。沿著銀色的水路可以看到蘆葦蕩，桑桑對暗中幫助蔣一輪和白雀十分看重。小說通過描寫月光映照開闊的水面，先是形成銀色的路，最后卻斷離，以此映射了在白雀父親的阻撓之下，美好戀情變為悲情的結局。小說中描寫的蘆葦是水生植物，在夜晚，蘆花和月光構建了夜的水世界，有著深刻的寓意。兩人的愛情就像銀光閃爍的月光照耀著蘆葦蕩，又像終會消散的夢幻世界。兩個人安靜、低調的感情，就像河面上靜靜漂浮的蘆葦。而父親介紹的谷葦，就像是河面飄來的不和諧的風，將祥和寧靜的局面打破。最終白雀想要找回蔣一輪，卻被蔣一輪的妻子發現。蔣一輪為了照顧妻子而斷了念想，白雀也最終遠走他鄉。

曹文軒認為，自己在寫作的時候幻覺會被激活，只有在流水淙淙、波光粼粼的一片水光之中，自己才能寫作，如果離開這樣的場景，自己就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梢哉f，水滋養了曹文軒的文字和靈魂。在曹文軒的兒童小說中，到處都是對水鄉風光和水鄉居民的描寫，水塘、大河、蘆葦蕩，甚至是水灌溉的農田，都能成為曹文軒故事中的背景。蔣一輪去縣城的時候，看望了正在指導學生排練節目的老同學，表演中學生手持碟子，仿佛一片清雨落入一汪碧水。隨著學生身姿翻轉飄忽，碟子的聲音也變化莫測，就像是清雨受到風吹，以不同的速度落入碧水之中，展現出了時而緩緩慢落、時而急速奔馳的場景。曹文軒對水十分偏愛，在他的眼中，很多本來和水沒有聯系的事物，都能夠與水產生某種內在聯系。所以，曹文軒的兒童小說，文字也像水一樣輕盈、靈秀。例如：陽光輕柔，像薄薄的、輕盈的、能飄動起來的雨幕;上課的教室安靜，像月下的池塘;麥田像泛著微波的水面。曹文軒認為，水對自己有著重要的價值，因此他很多故事的描寫都和水有關。所以，水作為一種特殊的風景，在曹文軒的兒童小說中也占據著很大的比重。

三、詩意風景體會心靈感悟

曹文軒的兒童作品中，對于風景的描寫大都蘊含著意蘊豐富的意象。例如在《山羊不吃天堂草》中，山羊、白云、藍天、天堂草，都具有象征意義，對應了明子不能融入城市生活的命運。死去的羊群，姿態并不難看，一點也沒有尸體的形象，也不會讓人覺得難看，仿佛只是安靜地側臥休息，或是前腿彎曲倒伏在地，好像是進入了一場甜美的夢，絲毫看不出饑餓與痛苦。玫瑰色的夕陽余暉，映襯著羊群的身體。小說通過情、景、意的合理融合，賦予了其象征的意義。曹文軒對天堂草的描寫，運用奇幻的筆墨體現了其高貴和優雅，同時又描繪了白山羊不愿意吃天堂草，最后全部餓死的魔幻場景，明子和父親也無能為力。水的氣息、泥土的氣息、陽光的氣息、天堂草的香味、妖嬈多姿的草灘、美麗的白山羊，這些元素共同構成了詩意的風景。小說通過對這些優美自然景色的刻畫，帶給讀者身臨其境的感覺。明子為了生活，不得不到外面的世界闖蕩，跟著師父學習手藝并嘗試獨立，雖然在城市中艱難謀生，但是卻始終沒辦法融入城市的生活。明子潔身自好的品格，正好對應了山羊不愿意吃清新、鮮活的天堂草，最終餓死的悲劇結局。

《紅瓦黑瓦》中描繪了一幅詩意的田園世界畫卷，人們與自然風景和諧共存，孩子們深深迷戀著自然景物，體現了寧靜、靜謐的詩意氛圍。林冰和小伙伴在田埂河塘中割草，孩子們身上彌漫著野外的草香，大家都在唱歌。孩子與田野和諧共存，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無法分離，體現了詩意般的美好。整篇小說都運用了自然、優美的文字，展現了活潑、清新的文風。小說第二章第一節，對春天的景色進行了描寫，枝頭的楊樹葉子油亮，在春風中蘇醒。在雨天，團團煙云一般的草木籠罩著池塘，帶領人們進入虛幻的迷離場景。搖搖晃晃、清水粼粼的池塘，綠色鮮嫩的小荷，淡藍色的天空，都恍若將少年的心帶入幻境之中。十多年來，油麻地中學在王儒安校長的不懈努力下，從一片荒地變成了一幅優美的風景畫，是少年謝百三、劉漢林、林冰玩耍和學習，以及生活的地方，孩子們對前校長和現在校園的雜工都心存感激、十分敬重。曹文軒用溫柔動人的筆觸，描述了鳥雀、樹木，也刻畫出了衰弱、瘦小的老人在修剪花草樹木時的心情。王儒安校長在校園中四處游蕩，照看著花木，所有的池塘、樹木、花草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深刻體現了老人的關愛。

曹文軒的兒童小說在文學界具有深遠的影響，其主張的文學要有美和傳遞美的理念，體現了他對古典文學美的追求。他的兒童小說中，自然景觀總是豐富多彩，在風景的描繪中交織了人性的美，在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下，也蘊含著深刻的意蘊和象征。他在兒童小說中，將人性中丑陋的一面自然過濾，只留下了美好的風景，強調人性中的善和美，讓人們能夠從故事中得到美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