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磊磊

在第20屆平遙國際攝影大展上,自由攝影師金汀憑借一組《歲月遺存》獲得了優秀攝影大獎。
金汀祖籍臺州,1963年出生在新疆伊寧,后在浙江長大,大學在山東就讀,畢業后又被分配到中石油四川的一個研究所工作,之后又下海回浙江做出口貿易,2009年公司搬至上海。1987年,二十出頭的金汀買了人生中第一臺相機奧林巴斯OM10,便與攝影結了緣。其間雖有因為工作原因而暫時放下攝影,但一直沒有放棄對攝影的熱愛。也許正是多元化的成長經歷,讓他看遍了大江南北的人文與風光,為他宏大又充滿歲月凝視的影像呈現奠定了基礎。
《歲月遺存》是金汀歷時5年多完成的紅外攝影項目,其中那些從拍攝技法到主題呈現高度統一又相輔相成的作品,使觀眾仿佛忘卻了時空間隔,不斷冥想追思文明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

請跟大家介紹一下是什么樣的契機讓你開始接觸攝影的?
金汀:1987年,我買了第一臺奧林巴斯相機開始學習攝影,當時為了提高自己的攝影水平,在單位的圖書館借了兩本《美國紐約攝影學院攝影教材》認真學習,從中學到構圖、用光、取景等拍攝技巧,于是開始為朋友、家人拍攝紀念照。令人感動的是,幾十年過去了,歷經歲月的變遷,朋友們搬家多次,但那些看起來有些“羞澀”的照片,依然掛在他們的客廳里,成為他們永恒的回憶。
是什么樣的緣由,讓你開始了《歲月遺存》的創作?
金汀:在2015年環冰島旅行拍攝的時候,我發現在那片被評為有著“世界上最干凈空氣”的凈土上,竟然也同時存在著人類活動留下的廢棄物,以及自然力量摧毀的人造建筑。這引發了我內心強烈的沖動,自此開始專注于此類景觀的拍攝。為了拍攝這組作品,國內除臺灣、香港和西藏外,基本上都去過了,除此之外,還去過10多個國家,一年中4到6個月時間在旅行中拍攝。




有沒有特別難拍到但最終還是拍到了的場景,或者特別想拍但是最終沒能拍成功的場景?
金汀:最艱難的一次拍攝在冰島。我要拍攝的對象在一座面向大海的小山坡上,風非常大,人甚至隨時都可能被風刮倒。預計十幾分鐘的路程,足足走了1個多小時。到了拍攝現場,最大的問題還是風太大,三腳架無法穩定支撐,盡管掛上近30斤重的攝影包也不能保證足夠的穩定。最后我花了近2個小時,才拍到預想效果的圖片。

在拍攝《歲月遺存》五年間,你都進行過哪些拍攝方法的嘗試,又是如何做抉擇的?
金汀:在這個專題的拍攝過程中,我嘗試了數種不同的方法,比如偏向畫意的,又如通過后期素材疊加進行二次創作等。這些方法也許能讓畫面更“好看”,但不能明確表達我的思想。我總在思考:當人們凝視它時,能否帶來更多的聯想?
在拍攝過程中,遇到的主要問題是影像單一化。為了擺脫這個困境,我在拍攝對象的選擇上花了很大功夫,從文化歷史的遺存、經濟生活的遺存,到災難戰爭的遺存等,均進行了詳細的規劃和拍攝,以便讓影像的呈現更加豐富,有更多的內涵。

你的作品中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詞“紅外攝影”,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探索紅外攝影的經驗?
金汀:我2012年開始紅外攝影,它的基本原理其實跟一般攝影一樣,技術上看并不復雜,在膠片時代就有紅外攝影。數碼時代,只要在鏡頭前加一塊紅外濾鏡,普通相機就可以拍攝紅外照片了。
一般來說,若對照片的品質有一定要求的話,須對相機進行改造,在CMOS上去掉低通濾鏡(若有),加上一塊合適紅外波段的紅外玻璃,這樣就成為一臺專業的紅外攝影相機。紅外攝影對相機的鏡頭、光圈、白平衡、拍攝對象、拍攝時用光、以及曝光均有一些要求。
除此之外,因選擇的紅外波段不同,照片呈現的效果也有很大的不同:低波段的,色彩鮮艷;高波段的,變成單色;中波段的,色彩比較淡雅。紅外攝影技術控制好了,能產生超現實的意境,也就是我希望的效果。


五年時間對于一個攝影師來說并不算短,是什么理念讓你一直堅持這個項目?
金汀:我拍攝的這些景觀,也許對我們而言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不可視的,但對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來說,留下的是不可涂抹的、永久的印跡。人類生存的環境是我們攝影人值得長期關注的話題。在平遙獲獎后,我又去了青海和寧夏等地,繼續拍攝相關的作品,我會持續關注這樣一些話題。
對于未來的生活和創作,你有何期待?
金汀:我們生活在一個多元、多彩的世界,尤其是我們國家,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作為一個攝影人,如何緊跟時代的步伐,創作出反映這個時代變化的佳作,是今后一段時間我要思考的問題,也是追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