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民

王? 小? 民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北京作家協會會員。在全國多家刊物上發表了逾百萬字的少年小說和科幻文學作品;出版多部長篇校園小說、中篇科幻小說;創作電影文學劇本《實習生》;主編《中國高中生小說閱讀指導大全》和《中國初中生小說閱讀指導大全》;編著《作文:快樂制造》等。
一篇作文,即使有了豐富的材料、精妙的構思、獨特的樣式,也僅僅是為做好文章奠定了基礎。因為所有這一切,還需要用語言表達出來。所以,語言的運用就成為作文成功與否的關鍵了。一般來說,寫作對語言的要求是準確、鮮明、生動——這是老生常談,簡而言之就是要有文采。
構成語言的基本要素是詞語。事實上,人們常用的詞語不過就是那些,而正是這些詞語,在不同的語言環境中通過各種組合與變化,演繹出了難以盡數的文章以及卷帙浩繁的書籍。在這一點上,作文其實和音樂的作曲很相似——在高明的作曲家手里,幾個看似簡單的音符,通過不同的組合方式以及高低、長短、快慢等變化,就能夠創造出精妙絕倫、動人心弦的樂曲。那么,要想讓你的文章也能別具特色,就不妨嘗試靈活、巧妙地運用你所掌握的那些“音符”——詞語。
下面咱們來看幾個實例。
當代作家劉慶邦寫過一篇題為《晚上十點:一切正常》的短篇小說。故事情節是這樣的——瓦斯檢查員李順和為了到私人煤窯去掙錢,在當班的時候隨便在瓦斯記錄單上填上了“一切正常”,然后就擅離職守了。沒想到,礦井在晚上八點發生了瓦斯爆炸,他的兒子也因此喪生。從此,李順和因為悔恨、愧疚而離開了自己的家,生活在寂寞和自責之中,以至于精神崩潰……
這篇小說的語言極富特色,比如小說開篇對景物的描寫是這樣的:“干冬,街面僵硬。”一個“干”字,既交代了季節所具有的特點,也揭示了人物干涸苦澀的心情。又如,李順和去看孫子時遭到兒媳婦的責怪,心里感到十分失落,于是“他仰臉看了看,天是空的”,這里將詞語“天空”拆開使用,簡潔而又耐人尋味,尤其表現了人物內心空落落的無助。
另一位作家曾小春的短篇小說《丑姆媽,丑姆媽》,在語言表達上也別具一格。
丑姆媽還沒有變丑時,她“最大的樂趣是逗孩子,只要是孩子她都喜愛”,她常常“變戲法似的在他們肉嘟嘟的小手上點三五粒花花綠綠的珠珠糖,給孩子們嘰嘰喳喳的驚喜”。不過,當她成了一個“爛了眼圈跛了腳”的殘疾女人后,有些年輕的母親嫌棄她,不讓自己的孩子與她親近了。“丑姆媽也很知趣,只是遠遠地用柔柔的目光撫摸那些她抱過親過的孩子。”后來,丑姆媽領養了一個被遺棄的男孩,便把自己原本黑乎乎的房子粉刷一番,開啟了新的生活,“屋頂上冒起了淡淡溫馨的炊煙”。當那個叫瓦片的孩子第一天去學堂的時候,她想悄悄地跟去送。此時,“晨曦中,水淋淋的太陽就要從河灘上冉冉升起”。
在這些描寫中,“給孩子們嘰嘰喳喳的驚喜”這句,為驚喜的情態帶來了生動的聲響;“用柔柔的目光撫摸那些她抱過親過的孩子”,則使無形的目光變得可以感知了;而“溫馨的炊煙”,讓本來不具情感的事物有了感情;至于小說結尾處“水淋淋的太陽就要從河灘上冉冉升起”,比起“火紅的”“燦爛的”等人們慣用的形容詞來,更為形象地寫出了太陽的明亮和清新。
還有一篇題為《古村的雨》的散文,結尾一段是這樣寫的:
只有那個春天的早晨,村莊上空,開始飄落微雨,通往村莊的石子路上,一位穿蓑衣戴箬笠的老農民,牽扯了他唯一的那條耕牛走向村外時,身后留下了一串濕漉漉的蹄聲,村莊才真實得讓我們多一點感動。
文中用“濕漉漉”來修飾蹄聲,實在別有韻味——它不僅使牛蹄踩踏濕潤道路的聲音具有了生動的形象感,還含蓄地寫出了蹄聲的縹緲和朦朧。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它們啟示我們:語言不是僵化的,而是鮮活的,倘若能夠巧妙運用,不僅會使表達新鮮生動、超凡脫俗,還能夠突顯文章的個性特征。所以,在表達時,注重詞語的巧妙組合,應該算是一種行之有效的行文方式。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不具備作家那樣的駕馭語言的能力,要使自己的文章有文采,恐怕很難。事實并非如此。
比如,在一篇以理解和溝通為話題的作文中,有個同學寫自己曾經一度自我封閉,拒絕與別人交流,便是運用比喻的方式,很形象地表現出了當時的心境:“我為自己的心裝上一把沉重的大鎖,然后拔下鑰匙,把它丟在寒冬的風里。”從這樣的字里行間,我們不難讀出作者的孤寂與失落。由此看來,巧用修辭手法,也會使你的文章語言別具特色。
文章整體的文采往往是由字、詞、句、段中的文采“集合”而成的。所以,就像做其他事情一樣,文采的形成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要循序漸進。你可以先在作文中寫出那么一兩個具有文采的片段,然后不斷積累、集腋成裘。漸漸地,你的文章就會放射出獨特的光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