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杰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習俗,我的家鄉也不例外。按照家鄉安徽碭山的老規矩,每年春節,家家戶戶都會炸馓子。
馓子是我家鄉的一種傳統油炸面食小吃,外形美觀,味道香脆。對馓子,蘇軾有詩贊曰:“纖手搓來玉數尋,碧油輕蘸嫩黃深。”
馓子雖然好吃、人見人愛,但炸馓子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它對制作者有著極高的要求呢!
每到臘月二十五前后,千家萬戶就都為炸馓子忙碌起來了。
爺爺將面粉放入盆中,按比例加入鹽水,把面粉拌成絮狀后,再揉成面團,反復地搋。這可是很關鍵的一步,爺爺說馓子好不好吃,主要看面搋得好不好,因為搋面可以讓面更柔韌。搋好的面團要蓋上干凈的紗布醒一會兒。這時,爺爺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面醒好了。奶奶把面團放在案板上,用搟面杖搟成扁平的面餅,再切成完整的一根面條。把面條搓細時,手上的力度要恰到好處,不能讓面條從中間斷開。
隨后,爺爺把搓好的細面條一圈一圈地盤在油盆中,每盤完一層,就澆上些豆油……眼看著盆中長龍般的面條浸潤在金黃色的豆油中,疊得越來越高,我心頭的喜悅感也越來越強。啊,年味更濃了!
面條全部盤好,再等上一會兒,爺爺就會捏起油盆中的面頭兒,拉一拉。如果覺得韌性足夠了,他就會拍一拍手喊道:“開炸啦!”
這時,奶奶會把秤桿拿來,將一頭兒綁在凳子上,然后用右手把盆里的面條一圈一圈地纏在秤桿和左手上,一邊纏還一邊拽,使面條變得更細更長。纏滿四根手指后,奶奶用右手替代秤桿,把面條取下來,套在雙手上,繃直了遞向爺爺。爺爺則用兩根長筷挑起面條的兩端,把它們放進油鍋里。
馓子的模樣美不美,就要靠這雙巧筷了。隨著面條的進入,只聽六分熱的油“嗞啦”一聲,泛起了浪花。爺爺掌控兩根筷子的間距,讓面條迅速地一張一合,然后撐開,讓它們前后左右地在油里晃動。最后,爺爺將面條斜折一下,定形后抽出長筷,再不時翻動幾下。面條炸得兩面金黃時,就可以撈出放在盆中了。
沒用多久,盆中金黃的馓子就堆得像小山那么高了,整個院子里彌漫著誘人的香味。想著馓子嚼起來的酥脆醇香,我立刻口舌生津。
等爺爺奶奶敬完了灶神,我趕緊問奶奶能吃了嗎?“看把你饞的!”奶奶笑呵呵地遞給我一片馓子。我好奇地問奶奶:“馓子是誰發明的呢?”奶奶告訴我,關于馓子有這么一個傳說……
古時候有個叫介子推的人,他曾伴晉國公子重耳一起流亡。在重耳餓得快要死了時,介子推割下自己腿上的一塊肉煮給他吃,救了他的性命。但是,重耳成為晉文公后,卻在論功行賞時忘記了介子推。介子推不計名利,帶母親去綿山隱居。一日,晉文公忽然想起了介子推,很是慚愧,就親自去綿山尋找介子推。介子推知道了這件事,執意不肯出山,晉文公便命人放火燒山,想逼他出來。不料,介子推寧肯被火燒死也沒有走出綿山。晉文公十分悲痛,下令從此以后,介子推遇難當天和前后幾日,全國禁止生火,大家都吃冷食。于是,人們便發明了馓子,因為它做好后能長時間儲存,還酥脆可口,是最理想的冷食食品。
“幾千年了,馓子流傳至今,成了我們過年時必備的美食。在外面工作學習的人回來,最愛吃的就是馓子。他們要用舌尖感受家鄉的味道呢。”奶奶意味深長地說。
是啊,金黃酥脆的馓子不僅是一種傳統小吃,更是代表了家鄉的味道,是無數離家在外的碭山人對家鄉的美好回憶。
(指導老師:吳小英)
點評
“開炸啦!”爺爺的這一聲吼使得“炸馓子”這一活動頗具儀式感。小作者的筆下,馓子的制作過程寫得尤為細致,給予了讀者身臨其境的感覺。傳說故事的引入,使得這一傳統小吃更具魅力。如果文章結尾處能加入游子歸鄉,家人圍坐一桌共享這一美食的情景,感覺家鄉情會更濃一些。
(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