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琳琰 張彩云 胡懷國








內容提要: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擴大內需、提升消費是助推新發展格局形成、實現經濟發展階段性跨越的必然之舉。本文利用119個處于不同發展階段國家1960-2019年的面板數據,進一步分析驗證了提升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試圖對中國如何通過拉動消費推動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有所啟發。首先,從消費率變化出發,通過研究消費的“量”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發現,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呈現倒“N”型的影響,消費率過高或過低都不利于經濟持續發展。其次,深入到消費升級層面進一步驗證提升消費的“質”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呈現出顯著的促進作用,說明提升消費要“質”“量”并重,才能更好地發揮消費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最后,按照收入水平劃分經濟發展階段,對上述國家分樣本回歸發現,低收入和中低等收入國家的消費率過高,中高等收入國家的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起到明顯的拉動作用,高收入國家的消費率與經濟發展的關系經歷了完整的倒“N”型、目前消費過度的趨勢較為明顯。同樣,消費升級對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積極影響,這一影響在中高等收入國家的樣本中尤為顯著。實證結果對消費于經濟發展的作用提供了經驗總結,對新發展格局背景下中國如何通過挖掘消費潛力實現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具有借鑒意義。
關鍵詞:新發展格局;擴大內需;消費升級;階段性跨越
中圖分類號:F202;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148X(2021)06-0009-13
作者簡介:史琳琰(1988-),女,河南濮陽人,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消費經濟、經濟思想史;張彩云(1987-),本文通訊作者,女,山東昌邑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資源環境經濟與可持續發展、政府治理;胡懷國(1971-),男,山東省莒南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政治經濟學、經濟思想史。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國家治理現代化究”,項目編號:20ZDA014;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探索”,項目編號:16ZDA002。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加入世貿組織后,中國逐漸融入國際大循環成為了“兩頭在外”的“世界工廠”,推動對外開放、發展開放型經濟確實使中國整體實力得以快速提升。然而,近年來隨著國際環境的波動及逆全球化趨勢的增強,加之中國日漸減弱的廉價勞動力優勢,以往依靠投資和出口拉動經濟發展的模式已與高質量發展階段不相適應。新冠疫情外加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傳統國際循環明顯弱化,內需不足又嚴重制約著大國經濟的可持續運行。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黨中央提出了構建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這體現了中國發展戰略轉型的內涵,而且適應了國內基礎條件和國際環境變化的時代背景要求。如何擴大內需以暢通國內大循環進而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成為重要的現實問題和亟待論證的學術問題。就國際經驗來看,當經濟發展到達一定階段,投資所占比例以及衣食住行等基本消費需求將逐步下降,擴大內需將轉變為消費率提升及消費升級的過程。所以,消費的“量”與消費的“質”對促進新發展格局形成,實現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具有極為關鍵的作用。基于這一背景,本文采用119個處于不同發展階段國家的面板數據,從擴大消費的“量”和提升消費的“質”兩個方面分析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試圖對新發展格局下中國如何實現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提供一定的現實啟示。
經濟學家歷來重視資本積累對經濟發展的作用。威廉·配第(1978)、亞當·斯密(1972)等古典經濟學家認為節儉才能積累更多資本,進而才能進一步增加國民財富[1-2]。與此同時,托馬斯·孟(1981)等重商主義學者以及李斯特(1983)則將視角轉向對外貿易,認為對外貿易是大量積累國民財富的重要途徑[3-4]。當經濟發展演進到一定階段,即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則需要關注消費對推動經濟發展的作用。李嘉圖(1962)、馬爾薩斯(1962)、凱恩斯(1988)等學者從不同側面表達過,消費是生產的目的,消費不足不利于經濟的進一步發展[5-7]。事實上,這些觀點證明了投資、出口和消費均是經濟發展的要素,但其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在不同發展階段有所變化。在以往的經濟發展中,投資及對外貿易兩大要素主導了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以來,擴大內需戰略基點的提出扭轉了經濟發展中消費的被動地位,重申了消費對中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雖然中國已經進入中高等收入國家行列,但據國家統計局相關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的最終消費率僅為55.40%,居民消費支出中的科教文衛等支出占比僅有22.88%,消費無論在量還是質的方面,均與高收入國家存在較大差距,甚至低于同等發展階段的中高等收入國家,擴大內需的戰略勢在必行。
以美、日、韓為代表的發達國家為例,消費在這些國家的經濟構成中占據主導地位。據世界銀行WDI數據庫統計,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達國家的最終消費率保持在60%以上,投資率僅為 20%左右并呈現緩慢下降的趨勢。然而,高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并不始終表現出促進作用,而呈現出階段性的變化特征。例如,巴西的最終消費率雖然保持在發達國家水平,但經濟卻長期陷入震蕩和不穩定局面,迄今仍然沒有成功走出“中等收入陷阱”,這就需要我們深入到消費結構中去挖掘提升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內在機理。相關研究發現,發達經濟體的消費結構中包含大量與人力資本積累有關的高端消費,而發展中經濟體卻沒有表現出類似的消費升級過程[8]。據UNdata相關數據統計,美國在進入經濟結構服務化和消費主導的發展階段后,科教文衛等支出在消費結構中的占比從20世紀70年代的30%,提高到2019年接近50%的水平,韓國則由20世紀80年代中期之前的不足20%提高到90年代的30%,近年來持續追趕至接近40%的水平,高出其他新興工業化國家15個百分點以上。與之相對,拉美國家在1992-2019年的科教文衛等消費支出比例一直維持在20%左右的水平,消費結構中的衣食住行等基本消費占比仍較大。因而,以中國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要想實現向更高發展階段的跨越,既要尋求消費率提升以促進“量”的擴大,更要注重消費升級來推動“質”的提升,而其中的內在機理也是本研究的學術價值。
二、文獻綜述
羅斯托[9]認為,提高生產性投資率是經濟起飛的重要條件之一,而當經濟增長進入到工業化后期時,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大量新興消費品的不斷涌現,消費傾向才會逐步提高。他提出:“經濟現代化中,存在一個有助于經濟增長過程自動性的技術性經濟要素,亦即投資率的提高”,并且,“過渡期的本質最終可以被合理地描述為把投資率提高到經常性地、大量地和明顯地超過人口增長的水平”,而“經過一百年左右的時間,全世界都將進入大眾消費時代”,在這個階段,“人均實際收入上升到一個高水平及勞動力結構發生了變化,人們渴望獲得成熟經濟的消費果實”,此時,“社會的主要注意力就從供給轉向需求,從生產問題轉到消費問題和最廣義的福利問題”。從羅斯托的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的是,消費在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因發展階段而有所不同。
(一)消費總量變化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
隨著經濟發展的推進,人們對于消費需求在發展中的作用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并逐步從理論分析進入實證檢驗。與傳統理論不同的是,Aoji and Yoshikawa(1999)明確提出“需求創造”(Demand Creation)的經濟增長理論,從需求側對經濟增長進行了解釋,新需求的出現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根本動力[10]。隨著收入的增加,需求結構向有利于制造業的方向發生強有力的轉變——這種需求的變化是工業化的一種強大力量[11]。在針對發展中國家尤其是人口大國的工業化進程的研究中發現,產出增長主要源于國內需求和出口的增長,并且國內需求在各國的發展中往往處于支配地位[12]。Sabillon(2008)進一步指出,20世紀初的美國經濟由于消費需求快速增長而保持了年均 5% 的高增長率[13]。Osterhaven and Linden(1997) 通過對歐盟的實證研究也認為,消費需求是促進各國經濟增長的最重要因素[14]。此外,國內消費需求的增長帶動了工業化進程的加速,從而促進了日本經濟的高速增長,但居民消費的不足又導致了后期經濟增速的下滑,長期以來對內部消費需求的忽視是導致日本 1990 年代“失去的十年”的主要原因[15]。Felipe and Lim (2005) 在對亞洲5國家(中國、韓國、印度、菲律賓、泰國)經濟增長的研究中也發現,國內消費需求的增加對這些國家的增長均發揮了較大作用[16]。城市作為消費的中心,伴隨城市化率的不斷提高和城市經濟的到來,使消費驅動經濟發展成為可能[17]。
國內學者對消費與經濟發展問題的研究相對較晚。楊汝岱和陳斌開(2009)在針對中國經濟發展的研究中提出,中國面臨的需求不足問題導致總消費需求與經濟發展之間不能形成良性循環,這種結構性失衡進而威脅到經濟增長的質量[18]。蘇宏偉(2013)通過對中國1985-2011年和日本1970-2011年的實際經濟數據的實證分析提出,在外部需求因素不確定的情況下,中日兩國均有必要提振消費需求,以保證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以理性的消費模式降低和減緩經濟波動促進經濟增長[19]。消費率變化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并不是單一的促進或抑制作用,而是隨人均收人上升基本呈現先下降再上升的趨勢[20]。郭克莎和楊闊(2017)針對中國當前的經濟發展形勢提出,應繼續提高國內的最終消費率,不斷拓展國內大市場,通過消費增長拉動長期投資增長,促進經濟的長期平穩運行[21]。方福前(2021)通過研究也肯定了消費、特別是居民消費在穩定及拉動中國經濟增長中的關鍵作用,并提出繼續提升最終消費及居民消費的增長速度以保持經濟發展的平穩運行[22]。
(二)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研究
國外學者通過研究發現,收入增長過程伴隨消費結構的變化,并通過引導技術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對經濟發展產生影響[23]。此外,需求引致創新,消費需求的變動對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同樣十分顯著[24]。人力資本作為消費升級的結果,不僅與勞動者的收入增長和消費需求擴長密切相關,而且是經濟增長的真正源泉[25]。波特鉆石模型還指出,如果本國購買者對產品質量的要求十分苛刻,這會對廠商造成一種壓力,迫使其在產品品質、性能及服務等方面做出改進,有利于不斷提高其國際競爭力[26]。消費升級是現代社會的一個重要改變,也是很多企業必須面對的挑戰,滿足顧客需求已經不足以成為企業獲得競爭優勢的關鍵,企業要想獲得較高的市場份額和利潤,需要超越顧客的需求,給顧客帶來更多的附加價值[27]。
國內更多學者集中于城市化和經濟結構服務化時期對消費升級作用的研究分析。消費升級之所以重要,在于高端消費具有特殊的生產性或效率補償性,即推動人力資本升級的潛力[28],而人力資本水平的高低亦成為一國(地區)能否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階段的一個重要條件[29]。由于消費升級狀況決定了生產擴張的邊界和結構調整的程度,發達國家科教文衛等高端消費項目比例的上升,是推動產業結構升級與消費升級相互促進的重要原因[30]。因而,消費升級成為邁向中高端的關鍵環節,是推動服務業結構升級,促進服務業、制造業協同發展及增長可持續的重要因素[31]。在以人力資本提升為核心的現代消費理念下,教育、文化和醫療投入的增加可以實現動態效率的生產和消費一體化[32]。此外,知識消費可以提升人力資本,而人力資本積累則有助于激勵創新,進而促進經濟發展[33]。消費升級作為技術進步的源頭,最終會帶來制造業和服務業的高端化[34]。隨著中國進入新發展階段,產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高,成為推動總消費增長及消費升級,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
總體而言,已有文獻從理論和實證兩方面對消費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研究,但依然存在著可深入研究的空間:第一,就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而言,低收入、中低等收入甚至中高等收入國家的消費率都處于較高水平,但經濟卻始終無法跨越當前的發展階段。對此,已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消費不足或消費增加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理論分析,就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階段性影響的量化研究較少。第二,關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即使具有相同的消費率,但卻表現出了不同的經濟發展態勢。這一問題的答案可能需要深入到消費結構的優化即消費升級中去尋找。學者們通過數理及實證模型就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進行了較為深入的探討,基于不同國家消費升級存在較大差異的事實,少有文獻從發展的階段性變化的角度對消費升級的細化影響加以論證。因此,本文在梳理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理論及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展開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研究。根據世界銀行對不同國家收入組別的劃分,首先從消費率變化出發,研究擴大消費的“量”對經濟發展的整體影響及階段性影響變化;然后深入到消費升級層面,進一步驗證提升消費的“質”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總之,本文總結了消費率提升和消費升級對不同收入組別國家的影響,實證結果對消費于經濟發展的作用提供了經驗總結,對一國如何通過擴大內需實現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三、典型事實描述與模型構建
(一)典型事實描述
基于已有研究及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了世界銀行2020年最新收入組別劃分的119個國家1960-2019年的數據,首先對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進行相關關系描述。如圖1所示,整體來看,在經濟發展初期,消費率與經濟發展呈現出了反向變動關系,當經濟發展到較高階段后,二者則呈現出同向變動。并且,當經濟發展到一定水平時,消費率與經濟發展同時存在反向及同向的變動關系,這也說明了發展后期不同國家經濟發展態勢的分化。分階段來看,低收入及中低等收入組別國家的消費率與經濟發展的變化整體呈現負向關系,說明該階段過高的消費率不利于經濟發展;中高等收入國家的消費率與經濟發展之間整體呈現出由反向變動到同向向變動的關系;在高收入組別國家中,二者整體呈現出反向變動的趨勢,該現象說明一些發達國家存在的過度消費問題嚴重影響了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整體來看,消費率對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呈現倒“N”型:低收入向中高等收入邁進的過程中,消費率一定程度的下降有利于促進經濟發展,而由中高等收入向高收入國家邁進的過程中,消費率提升能夠帶來經濟的進一步發展,高收入階段持續提升消費率則會對經濟發展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因而,本文認為擴大消費的“量”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僅適用于特定的消費率區間,消費過度或不足均會影響經濟的正常運行及可持續發展。
隨著消費市場規模的不斷擴大,服務性消費在總消費中的占比將逐漸提升,對旅游、醫療及教育等需求將呈現不斷增加的消費升級趨勢。為盡可能凸顯消費升級的趨勢變化,同時考慮數據的可得性及各國之間的可比性,在此選取服務進口占GDP比例表示消費升級中服務性消費的整體變化,然后以旅游、醫療和教育作為服務性消費的細分變量。具體變量選擇如下:選取旅行服務占國際收支統計口徑的服務進口比例表示旅游消費,選取內科醫生(每千人)、醫院床位(每千人)表示醫療消費,選取大學生入學率表示教育消費。為深入研究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首先對整體服務性消費需求及旅游、醫療、教育的各細分變量與經濟發展的相關關系進行描述。如圖2所示,表示整體服務性消費變化的服務進口占GDP比例與經濟發展呈現較強的同向變動趨勢,教育消費同樣與經濟發展呈現出同向變化,旅游消費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呈現出倒“U”型變化,醫療消費整體呈現出與經濟發展的同向變動關系,后期出現了微弱的反向變動趨勢。總體而言,市場中的消費升級趨勢明顯,但由于不同發展階段國家各異的消費升級趨勢,導致了消費升級各細分項與經濟發展關系的變化,這也是本文所探求的“消費率相同的國家為何表現出不同的發展態勢”,原因可能就在于不同發展階段國家的消費升級趨勢不同,導致其對經濟發展產生了不同程度甚至不同方向的影響。這也再次對中國目前的擴大內需戰略提供了一定借鑒,在大力挖掘消費潛力促進消費率提高的過程中,應注重中高端市場的培育與發展,更好地滿足人們在教育、醫療及旅游等方面的高層次消費需求,逐步增強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帶動提升作用。
(二)模型構建及變量說明
1.實證模型構建。基于上文消費變化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典型事實分析,消費率與經濟發展表現出了階段性的關系變化,消費升級則與經濟發展整體表現出了正向的相關關系。為進一步驗證消費變化對整體經濟發展及階段性發展的影響,在此對上述的典型事實進行實證分析。由于每個國家的“國情”不同,可能存在不隨時間而變的遺漏變量,故本文考慮使用固定效應模型,并對面板數據進行霍斯曼檢驗以進一步確定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模型的適宜性①。由于霍斯曼檢驗的p值為0.0000,因此利用固定效應模型分別進行消費率及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研究。在模型(1)中引入消費率滯后一期的一次項ptcei(t-1)、二次項ptce2i(t-1)以及三次項ptce3i(t-1)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以研究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同時控制反向因果問題,避免估計結果產生偏差。模型(2)中引入表示消費升級的核心解釋變量服務進口占GDP比例pis、旅行服務占國際收支統計口徑的服務進口比例pit、內科醫生(每千人)pp、醫院床位(每千人)phb、大學生入學率pue②,以進一步分析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整體及階段性影響。模型的具體設定形式如下:
其中,i表示不同的國家或地區,t表示時間。在模型(1)中,變量ptceit表示第i個國家第t年的最終消費率;lngdpit為模型的因變量,代表了經濟發展或經濟發展階段,用人均GDP對數(2010年不變價美元)表示。在模型(2)中,因變量保持不變,ugcsit表示消費升級的核心解釋變量;X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涵蓋了投資和儲蓄、外貿、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結構變化、人口因素及自然資源。此外,為了避免遺漏變量帶來的內生性影響,模型還控制了個體和時間的雙重固定效應,分別用γi、μt及λi、δt表示,εit為殘差項。
2.變量說明。為盡可能凸顯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征,本文選取了各國1960-2019年的數據,同時基于數據的可得性,最終選取了世界銀行2020年最新收入組別劃分的119個不同收入組別國家,通過對相關指標加以匹配,最終選取了如下變量,本研究所采用的數據均來自于世界銀行WDI數據庫。
(1)投資、儲蓄和外貿變量。經濟增長的實質是把今天的消費節省下來變成投資,并在明天生產出超過投資的收入。因此,如何增加儲蓄并提高投資的效率是經濟增長的核心問題[35]。提升消費的過程意味著投資一定程度的減少,但從工業化過渡到城市化成熟期的路徑上,全社會投資增長率逐漸趨于下降并維持在某種水平上是常見現象。對外貿易在許多國家的經濟發展起到了主要推動作用,而國際環境的動蕩導致了外部需求的減弱及不穩定,因而對擴內需提振經濟發展有做出了新要求。本文選取了資本形成總額占GDP的比例pgcf、國內總儲蓄占GDP的比例pgs、外國直接投資凈流入占GDP的比例fdi及貿易額占GDP的比例pgt作為投資、儲蓄及外貿對經濟發展影響的控制變量。
(2)人力資本變量。經濟發展由工業化向城市化和經濟結構服務化轉型的時期,高投資向以人力資本提升為核心的勞動力再生產的轉變成為城市化的現實基礎。人力資本積累和知識生產構建過程的外溢性,能夠通過促進投入要素的升級帶動產業升級,從而成為經濟效率改進的關鍵[36]。狹義的人力資本指的是人的教育水平和技能,廣義的人力資本還包括健康[35]。人力資本的積累與消費升級中的科教文衛等高端消費支出密切相關,人力資本深化過程本質上也是經濟追趕過程,主要包括勞動者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增加以及高素質勞動者在總勞動者中比例的提高[36]。本文選取大學入學率pue及預期壽命age作為人力資本的控制變量。
(3)技術進步變量。如果將資本積累視為內生變量,投資的邊際回報率會趨于越來越小,那么經濟的長期增長將完全取決于技術進步。另外,根據經濟增長的核算方程,隨著投資增速的下降及人口紅利的消失,技術進步對一國經濟的持續發展發揮著關鍵影響。從經濟學的視角來看,現代經濟增長主要取決于人們的創新活動,而創新能力與技術進步密切相關[37]。由于經濟越發達的國家,其出口產品的技術復雜度越高[35],一國的出口結構大致代表了本國的生產技術水平。因此,我們用通信、計算機等占服務出口額的比例pecs作為技術進步的控制變量。
(4)結構性變量。產業結構變化是經濟發展的重要特征之一,全球經濟發展的主導產業歷經了“農業-工業-服務業”的結構性變遷,同時使得勞動和資本在部門間發生轉移,并通過產業升級及勞動生產率的提升而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在此,我們選用工業增加值占GDP比例pgio、服務業就業人員占就業總數的比例sie及服務出口占GDP比例pes作為產業結構的控制變量。
(5)人口因素。人口規模對經濟增長的積極作用,主要來自于消費-生產之間的正反饋效應。庫茲涅茨(1989)認為,現代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巨大人口規模基礎上的高速增長[38]。較大的人口會帶來需求的增加,由此帶動生產的增加和收入水平的提高,進而形成對需求進一步的增加。在此,我們使用人口總數tp、人口密度(人/平方公里)pd作為人口因素的控制變量。
(6)自然資源。費蘭克·關漢姆(Frank Graham)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提出了所謂的“關漢姆之謎”,即自然資源比較貧瘠的國家或地區比自然資源豐富的國家或地區發展得快。總體而言,資源豐富國家經濟表現受制于國際需求,缺乏自主產業,“荷蘭病”的癥狀比較明顯。在此,我們用自然資源收入占GDP的比例pgnrr作為自然資源型國家的衡量指標。
各變量的具體統計性描述如表1所示。
四、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擴大消費的“量”的作用
1.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結果。本文采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對變量數據逐步進行回歸。首先,以119個國家的人均GDP對數(lngdp)作為被解釋變量,以消費率滯后一期的一次項、二次項及三次項作為解釋變量進行基準回歸,結果表明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呈現先抑制后促進,之后再抑制的規律,結果如表2第(1)列所示。然后,逐步加入投資、儲蓄及外貿、人力資本、技術進步、結構變化、人口因素及自然資源這些控制變量進行回歸,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的作用依然與基準回歸的結果一致,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均表現出先抑制后促進然后又抑制的影響變化,如表2第(2)-第(7)列所示。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結果都十分穩健,從各回歸結果我們可以看到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始終呈現倒“N”型。根據回歸結果,我們可進一步得出消費率促進經濟發展的適度區間為[0.6029 0.9803]。因而,只有適當擴大消費的“量”才能對經濟發展產生正向促進作用,消費率過高或過低都不利于經濟的持續發展。
2.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檢驗。上述分析從實證角度驗證了消費率變化對整體經濟發展的影響,為進一步驗證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根據各收入組別國家最終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典型事實分析,我們引入消費率滯后一期的一次項作為低收入、中低收入和中高收入國家的核心解釋變量,對高收入組別國家依然引入消費率滯后一期的一次項、二次項和三次項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回歸結果表3所示③。
表3通過分樣本的方式報告了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從回歸結果可知,低收入及中低收入國家的最終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呈現較為顯著的負向作用,處于此發展階段國家的消費率相對過高,降低消費率增加資本積累有助于促進該階段的經濟發展。對于中高等收入國家來說,消費率對經濟發展呈現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提高該發展階段的消費率有利于促進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對于高收入國家而言,由于很多國家在1960-2019年經歷了由中等收入向高收入國家的跨越式發展,經濟發展歷程較為完整,消費率對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依然呈現倒“N”型。分組回歸結果再次證明在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消費率變化對經濟發展具有正向促進或負向抑制作用,提升消費率促進擴大內需的措施會因發展的階段性差異而對不同國家產生異質性的影響。因而,一國在制定擴大內需的政策計劃時,不僅要考慮消費水平的適度性,同時還要結合國家的發展階段精準施策。
(二)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提升消費的“質”的作用
1.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結果。該部分通過在模型(2)中逐步引入消費升級的核心解釋變量服務進口占GDP比例pis、旅行服務占國際收支統計口徑的服務進口比例pit、內科醫生(每千人)pp、醫院床位(每千人)ph及大學生入學率pue,依次進行消費升級即服務性消費、旅游消費、醫療消費和教育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④。表4給出了消費升級的核心解釋變量對經濟發展影響的結果,各變量均表現出對經濟發展顯著的促進作用。其中,服務進口占比pis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在10%的水平上顯著,對經濟發展表現出一定的促進作用。旅游服務占服務進口比例pits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在1%水平上顯著,推動旅游需求的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將產生持續的推動作用。內科醫生(每千人)lnpp與醫院床位數(每千人)lnphb分別在10%及1%的水平上顯著,提升醫院床位數的供給可以更好地滿足人們對醫療服務的需求,對于提高居民生活質量,增加人們的預期壽命和人力資本存量,進而實現對經濟發展的積極影響。大學生入學率pue代表了消費升級的結果,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為正且在1%水平下顯著,凸顯了人力資本積累對一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性。
2.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檢驗。在此通過對不同收入組別國家的分組回歸,進一步驗證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影響,結果如表5-表9所示。整體來看,服務性消費的增加有利于經濟的進一步發展,除內科醫生對中高等收入國家的影響為負外,其他具有顯著性的各細分變量均呈現出對經濟發展的正向促進作用。該結果不僅再次表明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及推動消費升級的必要性,而且也說明消費升級狀況不僅關系消費的“質”,更直接影響著各國經濟發展和階段跨越。
就不同發展階段而言,服務性消費對經濟發展產生了階段性的影響變化。服務性消費、旅游消費及醫療消費對低收入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并未產生顯著影響,而大學入學率對低收入國家產生了顯著的正向影響,且這一作用在各收入組別國家中最大。該結果說明低收入國家的高素質人力資本依然比較匱乏,持續提高該發展階段的教育消費,能夠帶來經濟發展所需的人力資本提升,成為推動低收入國家進一步發展,實現向中等收入國家邁進的關鍵因素。對中低等收入國家而言,服務性消費及旅游消費的增加對該階段的經濟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同時,大學入學率對該階段國家發展的影響大小僅次于低收入國家,提升該階段的教育消費對經濟發展同樣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與低收入國家一樣,中低收入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基本不受醫療消費的影響,原因可能在于這些國家還未到達對醫療服務需求的消費升級階段。
從中高等收入國家來看,服務性消費、旅游消費和醫療消費對該發展階段的影響最大,處于通過消費升級促進經濟進一步發展的關鍵期。其中,醫院床位數的增加對中高等收入國家的影響最大,說明中高等收入國家目前對醫療服務的需求更多體現在醫療基礎設施方面;而內科醫生的增加對中高等收入國家的發展呈現抑制作用,原因可能在于這些國家的醫療資源配備不夠合理,醫療基礎設施很難滿足醫生的需求,從而導致過高的內科醫生比例對經濟發展產生了負向影響。提升大學生入學率對中高等收入國家并沒有呈現出顯著影響,說明中高等收入國家在提高大學生入學率的過程中,應加強對教育質量的重視,以充分發揮人力資本積累在經濟發展中的提質增效作用。高收入國家已經達到了經濟發展的高級階段,人力資本積累的需求及消費升級的服務性需求在該階段基本已經滿足,繼續推動消費升級對該階段的經濟發展的影響不顯著,或促進作用小于其他發展階段的國家。但醫療服務的增加對該階段國家的發展影響相對較大,說明高收入國家的消費升級更多表現為對提高生存質量的精準化服務需求。
整體而言,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同樣表現出了較強的階段性特征,且消費升級的各細分項對不同發展階段的國家存在異質性影響,醫療消費在中高等及高收入階段才顯現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低收入及中低等收入國家在當前發展階段依然要注重經濟發展中的資本積累,尤其是通過進一步推動教育消費的升級,實現人力資本積累帶動經濟的快速發展。中高等收入國家在服務性需求的各個方面都表現出了較強的消費升級趨勢,持續推動該階段在旅游、醫療及教育方面的消費升級,同時強化教育質量、合理配置人力資本,加強醫療基礎設施的投資建設,以充分發揮消費升級對該階段跨越性發展的積極作用。此外,高收入國家的消費升級趨勢趨于穩定,繼續提升高收入國家的旅游、教育及醫療服務的供給水平和供給質量,努力實現該階段的持續、平穩發展。因而,對于消費率相同或相似的國家,由于所處的發展階段及消費升級趨勢的差異性,導致了經濟發展基礎及動力的不同,進而使經濟發展態勢因消費質量而出現分化,由于篇幅所限,進一步的論證可作后續研究。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而言固然重要,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高,居民的消費需求愈加精細,從而消費升級的內容也愈加細化,如何在保證消費升級“量”的同時,逐漸引導市場重視消費升級的“質”依然是一條漫長的道路。
(三)穩健性檢驗及內生性問題說明
上文對消費與經濟發展關系的實證研究中,通過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及分組回歸顯示,消費率及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結果較為穩健,在此通過使用居民消費率pgrce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再次檢驗消費率與經濟發展關系的變化,結果見表10的第(1)列;通過剔除人口小于500萬的國家的樣本數據,再次回歸檢驗代表消費升級的服務性消費、旅游消費、醫療消費和教育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變化,結果見表10的第(2)-(6)列。從表10的結果可知,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整體影響依然呈現穩健的倒“N”型,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也依然表現為正向促進作用,再次說明了實證結果的穩健性。
關于實證過程中的內生性問題,由于研究對象屬于宏觀性質,工具變量的選取存在一定困難,故本文通過將消費率滯后一期以及盡可能多的加入控制變量的做法,以減少消費率與經濟發展模型中存在的內生性對實證結果的影響。對于消費升級與經濟發展的內生性問題,由于消費升級在大多數已有文獻中作為經濟發展的動力基礎,在此同樣將消費升級作為外生變量進行實證研究。
五、結論與啟示
(一)主要研究結論
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需要充分重視擴大內需的作用,以最終實現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就中國目前的發展階段而言,依托超大規模的國內市場,通過釋放消費潛力來促進消費總量的增加及消費結構的升級,成為擴大內需戰略的核心要義,也是實現由中高等收入國家邁向高收入國家的重要驅動力。為明確擴大內需對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的影響,文章借鑒早期學者就消費與經濟發展的思想理論及后期學者對二者關系的進一步研究,利用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及119個不同收入組別國家的數據,對消費的“量”及消費的“質”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
1.消費率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呈現倒“N”型,擴大內需的“量”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表現出較強的階段性特征,與亞當.斯密、威廉.配第、西斯蒙第及錢納里、羅斯托對消費與生產在不同發展階段的關系認識一致。經濟發展初期應注重資本積累以奠定經濟發展的基礎,經濟發展中后期應把消費提升作為進一步促進發展的動力。低收入及中低收入國家的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表現為負向作用,中高等收入國家的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則呈現出較大的促進作用,而高收入國家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則經歷了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先抑制、后促進,最后又抑制的倒“N”型變化。低收入及中低收入國家大多處于消費過度的現狀,適度減少消費增加積累,將會對該階段的經濟發展產生一定的促進作用。對于中高等收入國家和大部分高收入國家而言,適當繼續提升消費率可以推動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對于部分高收入國家存在的消費過度問題,應當采取適度減少消費的措施,以實現經濟發展的穩定可持續性。整體而言,發揮消費的基礎性作用應以消費的適度性為前提,消費不足或過度均不利于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2.消費升級對經濟發展的影響表現出很強的階段性特征,體現了提升消費的“質”對推動經濟進一步發展的作用。低收入國家的服務性消費對經濟發展影響不顯著,說明當下這些國家更需要資本積累來推動經濟發展的階段性跨越,包括物質資本及人力資本。低收入及中低收入國家的大學生入學率對經濟發展顯現出較強的正向作用,持續推動該階段的人力資本積累對促進經濟的快速增長至關重要。服務性消費對中高等收入國家的影響顯著,而大學生入學率及內科醫生的增加尚未發揮出其對該階段發展的推動作用。這從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全面推動該階段的消費升級,尤其是提高高等教育質量,增加醫療基礎設施建設,可以更好地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也是助推中高等收入國家向高收入國家邁進的關鍵。在高收入階段,僅醫療服務對該階段發展顯現出較大的影響,該階段的高質量供給對經濟發展的平穩可持續運行極為重要。各國應根據自身的發展階段制定適合的消費升級策略,通過適度消費及消費升級實現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同時擴大消費的“量”與提升消費的“質”可以更好地發揮其對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
(二)政策含義
1.消費變化也有階段性特征,若無限提升消費率,經濟難以長期維持增長態勢。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的最終消費率基本處于60%以下的水平,且呈現出消費水平不斷降低的總趨勢,消費的節約對中國經濟騰飛起到了一定積極作用。發達國家的發展經驗告訴我們,一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后,需要依靠內需來拉動。中國已經跨入中高等收入國家的行列,但最終消費率只有55%左右,始終難以跨越60%的門檻。因而,實現消費率的門檻式跨越及持續提升,以形成消費率提升對經濟發展的正向推動作用,助推中國經濟早日邁入高收入國家行列。
2.在擴大消費的“量”的同時,更要注重提升消費的“質”。消費總量提升的過程,應順應市場需求的消費升級趨勢,持續推動科教文衛等高層次服務需求,進一步增強消費升級對中國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一方面,要優化居民的消費結構,進一步完善金融市場,合理引導資金流向住房以外的投資,以減輕房價對其他消費的擠出,穩定居民消費預期,使居民將更多收入用于教育、醫療、養老等服務性消費支出。另一方面,大力推進服務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除政府提供的基本服務外,應采取措施激勵市場提供更多個性化、多元化的服務供給。通過增加有效需求與高質量供給進一步釋放國內消費,加快消費升級步伐,促進新發展格局的形成及經濟發展的跨越。
注釋:
① Hausman檢驗的結果不再列出,如有需要,可想作者索要。
② 由于大學生入學率對經濟發展具有影響,先作為控制變量引入模型(1),然后再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引入模型(2),具體分析見下文。
③ 低收入組別、中低收入組別、中高收入組別中,消費率的二次項和三次項均不顯著,因而只加入一次項;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不再列出,有興趣的讀者請與作者聯系。
④ 由于篇幅所限,表4-表9的回歸結果只顯示消費升級的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其余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不再顯示,有興趣的讀者可向作者索要。同時,由于核心解釋變量的二次項均不顯著,在此只引入一次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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