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相似形》中松山明子生存困境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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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多佳子是日本現代女性小說家,其作品對女性特有的情感和內心世界有著細致的描寫和深入的刻畫。《相似形》作為高橋多佳子的代表作體現了其創作的獨特內涵。“男主外,女主內”的社會性別分工下,日本現代家庭建立起來。但是隨著經濟的發展、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自我意識覺醒,女性已經開始對傳統性別分工和自我存在的價值產生質疑。可受制于社會規范的女性即使察覺到這一問題也無力改變現狀,只得掙扎于本我和超我之間,難尋出路。通過對主人公松山明子內心世界和矛盾情感的描寫,高橋多佳子展現了日本現代女性面臨的生存困境。
《相似形》中14次出現鏡子、銅鏡等意象,在鏡中,松山明子曾經照見自己的形象、也曾恍惚間看到女兒初子和母親的面容。從母輩到自己再到初子三代人的人生,似乎具有某種驚人的相似性。而這種相似形的不斷重復與延續正是松山明子逐漸發現自己一直扮演著可悲的女性角色而不自知的契機。正如波伏娃所說“女人的劣等性源于她從一開始就受重復性生活的局限,而男人為了過一種他認為比非本意地沿襲純粹生存更為重要的生活,則炮制出各種理由;讓女人受母性的束縛,將會使這種處境永遠地維持下去。”婆母的生活、母親的生活、女兒初子的生活都像一面來自他者的鏡子,從鏡中,明子看到了自身存在的悲哀。拉康認為嬰兒在鏡像階段,通過自己投射在鏡子中的影像,即“他者”來充分認識自己,建構“自我”意識。小說中的松山明子即是在對“他者”的關照下,發現自我壓抑于心的欲望,逐漸開始思考自己作為一個女性的尷尬身份及可悲處境。運用弗洛伊德的自我、本我、超我的人格結構理論來分析作品,筆者發現,婆母和女兒的形象皆為明子內心的外化,高橋多佳子通過外顯的筆法展現了明子的內心真實世界。初子是明子本我的外化,而婆母是明子超我的外化。從此角度可直接地看到松山明子于本我和超我之間不斷掙扎的傳統女性的內心世界。
女人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男性塑造出來的。在現代日本社會,女性要接受男權社會的無理要求,遵守婦德,竭力扮演好一個好母親、好妻子的角色,這種道德化的自我即是超我。“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是追求完美的沖動或人類生活的較高尚行為的主體。”超我是依據父母價值觀,從兒童早期體驗的獎賞和懲罰的內化模式中產生的。松山明子即是在這樣的機制下認同了男權社會賦予她的超我。她從小就接受母親的教育,繼承了女性被社會賦予的好妻子、好母親的角色,而心甘情愿地成為一個對丈夫無微不至、對孩子無私奉獻的家庭主婦,失掉了作為獨立個體本身的價值。嫁入婆家后明子又受到婆母榜樣力量的規勸,進一步認同自身存在價值是為男性服務,成為男性的附屬品。“自我嫁到這個家以后,我就深深地聞到一股這家特有的味道。但住了幾年以后,逐漸習慣了,也就對它淡漠了……我覺得我的來到給這個死氣沉沉的家帶來一般年輕女性的清香氣。婆母過世后,就只有我自己散發的濃重的甜蜜體臭。”從“清香”到“甜蜜體臭”的變化暗示了明子作為女性主體在結婚之后自我主體意識及獨立價值的徹底喪失。她完全承繼了婆母賢妻良母的身份而失去了年輕女性的自我。“在這個世代相傳的家里,我完全按照婆母教授的那樣,順當地獨自打理下來。”婆母就是一個受到傳統女性性別規范束縛的賢妻良母,明子作為婆母的接班人,順從地接受了婆母的舊遺產,將“他者”的超我內化為自己的超我,時刻按照男權社會的性別規范要求自己。
明子竭力扮演一個好妻子的角色,為此,她有一種獨特而又敏銳的觀察力:丈夫剛下班回到家就能迅速看出其臉色稍有不同,并在吃飯時密切關注丈夫的一舉一動:“我一邊吃飯,一邊愣愣地瞅著我丈夫用筷子的動作。他的那雙黑筷子,伸向盛天麩羅的盤子,像沒著落似的夾起又放下,然后又伸向盛蝦虎魚的砂鍋旁,夾起一條小魚,慢騰騰地往嘴里放。他像咀嚼牙簽一樣地咀嚼著,然后又伸出筷子,看上去還是沒著落似的,不過這次好容易夾住了醋拌菠菜……”日常餐桌情形表現出松山明子對于丈夫近乎奴性的討好,她將自身全部注意力放在丈夫身上,拿“放大鏡”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以滿足丈夫的全部需求。控制行為,使其符合社會規范是超我的主要功能。松山明子不斷壓抑本我的需求,謀殺個人的主體性,全心全意為丈夫和兒女服務,成為男權社會規范下的賢妻良母。
察言觀色、默默傾聽,明子在無意識中將自己的主體性抹殺掉,而只圍繞著丈夫和孩子默默付出,只遵循社會加于其身的責任,而不問自己是否心甘情愿。她將為家庭服務作為自己人生的全部意義與目標,甚至不惜進行自我欺騙。超我不是滿足本能欲望和沖動,也不是適應現實,而是達到理想的完美自我。為了達到這個社會所賦予女性的理想自我,明子時刻提醒自己,不斷壓抑自己的欲望。繼續自己的悲劇命運而不自知在某種程度上是種幸運。不幸的是,初子的成長使她意識到自己被壓抑的欲望,并旁觀了女性個體淪為男性附屬品這一過程。
本我就是最原始的我,可以理解為天性、本能、自然思維規律等。“本我”是與生俱來的,包括人類各種欲望與沖動,不受任何外在因素如理性、社會、邏輯約束,只遵循快樂原則。明子在竭力按照社會的期待維護自己的賢妻良母身份,追求理想超我的時候,女兒初子與自己的相像和對自己身份地位發起的挑戰,使明子意識到本我被壓抑的現狀并對自身身份產生質疑。女兒初子與自己有諸多相像之處,對初子的關照更像是對自我的關照。初子對異性的渴望和大膽追求,以及犯錯后為逃避懲罰而污蔑他人的卑劣行徑都使得明子不得不正視被壓抑的本我,對自身存在價值產生懷疑。
一直壓抑本我欲望,追求超我的賢妻良母也有疏漏的時候。在風度翩翩的點心鋪少東家來訪之時,松山明子坐在鏡前涂抹了許久未用的口紅,“一直壓抑自我的我,今天卻突然要把自己裝扮一番,讓自己靚起來。”對點心鋪少東家的愛戀一直隱藏于明子的內心,她的性欲望也受社會道德的約束而隱藏。女兒初子對叔叔的曖昧情感被一席淺黃色連衣裙出賣,而被女兒質問為何涂口紅的明子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賢妻良母身份而慌忙擦去。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言:“孩子的年齡越大,母親心中的積怨也就越深;她年年見老,但那個年輕的身體卻在年年發育,蒸蒸日上;在母親看來,展現在女兒面前的未來,正是從她那奪走的。和大齡女人的周而復始、因循守舊的命運相比,這個新手還有無限的機會:正是這些機會引起了母親的嫉妒和仇恨。”僵化陳舊的家庭生活抹殺了明子的全部生命活力和本能欲望,她只得依靠將初子替換成自己的想象滿足自己的性欲望,初子身上重現了自己已枯竭的生命活力,使她發現了自己隱藏于內心深處的秘密和欲望。年輕的初子無需壓抑本我的欲望和需求,只管大膽與心儀男子相處調笑,而對比之下,明子作為一個已經成家的賢妻良母,在社會道德的規范下,只能壓抑蠢蠢欲動的本我,尋求理想化的超我。“一言以蔽之,好像是初子取代了明子這個內心既有夢想、又被壓抑著的女人。”對于初子的嫉妒使得明子萌發了“殺死女兒”的沖動,明子用筆尖像槍一樣瞄準初子,可是在內心又呼喊道“初子呀,快些往后退,離開這里吧,不然媽媽我就要射擊了。可是初子沒有動,我的手也一直拖著鉛筆……我直到看不見她了,才算松了口氣,感到很疲倦。”超我的理性、道德、母愛都促使明子不可能完成哪怕是想象中的射擊。明子對初子的嫉恨與嫌惡不僅僅是出于一種嫉妒,還有對自身女性身份的憎惡。
“大多數女人對她們的女性狀況既需要又憎惡。”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沒有生產能力的女性只能通過與男性締結婚姻的方式來保證自己的生存,通過依附于男性獲得一份物質基礎,通過成為母親與妻子而找到一種虛假的客體價值。松山明子對自己的身份既需要又嫌惡,在看到女兒初子與自己的種種相似性和即將重復的命運輪回之時,她本能地否認與嫌惡。
在初子三年級的時候,明子就注意到了初子與自己的相似。善于察言觀色的明子看到丈夫臉色和平時不同,想對丈夫做出更多關心時,初子替她問出了她想問的話,拿出了丈夫想要拿的咸梅干,明子一直維護的好妻子身份輕而易舉受到初子的挑戰與威脅。同時,明子發現初子如自己一樣觀察力敏銳,“就像坐在我旁邊的一個小號的我”。隨著女兒的不斷長大,明子又發現初子不僅手腳都與自己相似,連解包、削鉛筆、占空位、彈螞蟻等習慣也與自己相似。明子意識到“初子正在成長為一個女性,一個跟我很相似的女性。”“母親喜歡單獨駕馭她的女性世界,她想成為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人物,而現在她卻發現自己的地位被這位小助手貶低了。她不能容忍女兒真的成為她的替身,對她取而代之。”所以明子極力阻止女兒初子成為自己的替身,她極力否認這種相似性。這不僅僅是對自己不愿被替代的妻子與母親身份的維護,更是不愿女兒走上這條路的無力的阻攔。她害怕女兒同自己一樣淪為男性附屬品,因為在傳統父權制社會下,“幾乎所有的女性都循著一條身份道路往前走——以女兒到妻子(媳婦)再到母親(婆婆)。”明子明白女性一旦結了婚,就進入一種失去自我的家庭生活中,陷入妻子、母親角色的藩籬中。
然而,明子的阻攔是無力的。盡管初子接受了高等教育,自由選擇婚姻,但多年后回歸之時,明子仍一眼洞穿了她無力逃脫的女性悲劇命運。明子為見初子特意換上了象征傳統女性身份的和服,因為在她的想象中,初子還是那個大膽活潑、積極追求愛情的新女性,而新女性該是穿著西服的。可初子身著和服如二十年前的明子一樣出現在她視線中。明子以幸災樂禍而冷眼旁觀的看客身份說:“你也生小孩子了,哈哈。從此你也開始走上這條路了。”
在這條路上,女性喪失自我主體價值而淪為家庭的犧牲品,既有母親壓抑本我欲望而嫉妒青春年少的女兒的復雜情感,又有女性在家庭生活中呼吁個人的主體存在價值而無可奈何的身份質疑。在這條路上,一個女性的本我、自我、超我反復糾纏斗爭,而她始終迫使自己扮演著社會規范下的超我角色,精神世界迷惑彷徨,難尋出路。高橋多佳子的《相似形》通過對一個已婚女性心理世界的描繪,為我們展現了日本現代女性對于自身身份的思考和難以改變處境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