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逸
【01】
昨天開的藥退燒效果不明顯,今天又帶小魔王去醫院了,心好累。
在候診區,小魔王把小腦袋枕我腿上靜靜地躺著,躺了一會兒,忽然小聲嘟囔了一句:“我愛媽媽。”
好家伙,頓時我就精神了!
小魔王奶奶怕他餓,在醫院外面買了兩個煮雞蛋,給小魔王吃了一個,怕他吐,另一個暫時沒給他,小魔王就很焦慮,每隔一會兒問一聲:“那個雞蛋別掉在地上了……雞蛋掉了嗎?……那個雞蛋呢?……”
躺著的時候因為把腳丫放在我腿上了,就沒穿鞋,躺了一會兒,虛弱地問:“我的鞋呢?”
我指指我腳邊說:“在這呢。”
小魔王虛弱地指了指自己的身邊:“放在這兒。”
只好把他的鞋放在他旁邊讓他自己看著……
開完藥帶他回家,臨走時,小魔王很擔心地問:“我的水壺帶上了嗎?”
上了車,小魔王又虛弱地躺下了,躺了一會兒,又問:“我的小枕頭是不是落在醫院了?QAQ”
我:“帶啦,都帶啦!”
就真的超級珍惜食物和他自己的那些小東西。
【2】
我特么,今天簡直就是絕了……
就是,我有張卡,因為我是屬于過日子特別傻了吧唧的那種人,所以基本上記不住余額……
這個卡的余額大概就一直維持在一個差不多的數值上,不怎么波動。這其實不太合理。按理說,是應該有波動的,但我實在是個二傻子,所以也沒留意過這個現象……
今晚我忽然要給人轉筆錢,轉完,我就看著這一萬年沒變過的余額陷入了沉思。我感覺不對勁,因為就算二傻子如我,也記得前幾天有一筆稿費到賬了,那它為何還是不變呢?那筆稿費跑到哪里去了呢?簡直就是《走近科學吧》?
我就覺得,我莫非是……被詐騙了……
于是剛才半夜臨睡驚坐起,驚恐地去找王先生,并緊張地回憶了一番自己是否接到過詐騙電話,甚至已經做好收拾收拾去報警的心理準備……
王先生表示,我設置過超過一定額度就自動轉成定期的功能……
我表示:“淦,這不可能,我沒設置過,你別亂說。”
王先生靜靜地點開定期存款界面。
這張卡,這么多年來,超過這個數值的錢,全都靜靜地躺在那里,每當超過這個數值,它就會兢兢業業且鳥兒悄地幫我存成定期,而我,居然從來、從來、從來都不知道……
于是,現在的心情就好像繼承了一筆來自過去的我的遺產……謝謝你,過去的我……
【3】
今天當喜劇人了嗎?當了。
之前給小魔王挑小學時,偶然考察過一所畫風比較清奇的小學,就是重視國學教育,除了常規的文化課,還開設了很多國學方面的課程……
我沒讓小魔王去這個學校,但思維方式被帶跑偏了……于是今天看見小學課表時,數語外體音美我都懂,但是課表中的那個“道”字就讓我蒙了。
我:道法自然……道德經……道可道,非常道……
幾秒鐘后,智商回家。
我:dbq,是《道德與法治》。
【4】
小魔王忽然抱住我說:“你是個小可愛~”
我:“你也是啊~”
小魔王:“不,我是超~級~小可愛~”
好家伙,六歲半的小男孩還這樣子嗎?hhhh
說起來,幾年前就有人和我說過,要珍惜孩子小的時候,因為長大之后,尤其是男孩,十幾歲的時候完全就不搭理家長的,很叛逆的,而當時我的反應是這樣的——
“他最好是。”
“那我豈不是可以心無旁騖地打游戲?妙哇,簡直妙成了妙蛙種子。”
而現在,完全被魔王之力蠱惑了的愚蠢的我:“嗚嗚嗚嗚,等他長大了他就不理我了!嗚哇哇哇哇哇,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嗚啊哇哇哇……”
【5】
就好奇怪……
就是,我家附近有個地方在施工,經常深夜擾民。他們一擾民,我就瞬間跳起來狂撥市民熱線。一般來說,投訴之后就會安靜一陣子,但是蟄伏一陣之后,這家垃圾企業又會繼續擾民,于是我繼續狂撥市民熱線,如此循環……
安靜了許多天之后,最近幾天他們的擾民方式變成了凌晨忽然“咣當”一聲巨響,在我聽來,就和在我耳朵邊放二踢腳一樣清晰,但就只那么一下,然后過幾分鐘,再給你來一下……
想取證都比較困難的那種刺客式擾民。
度過了一個個不眠之夜后,我意識到一個問題……
市民熱線的接線員似乎都有點兒認識我了,上次我打電話過去,一說哪哪哪施工擾民,對方的語氣就是“哦哦又是你!”這樣的感覺……
小區的群里,三百多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抱怨過哪怕一句附近工地深夜施工的問題……
甚至我家人也對深夜施工沒有明顯的印象……
就好像整個小區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只有我一個人在打投訴電話!!!
如果不是執法人員回訪時表示確實處理了,我都懷疑那個工地只是一片海市蜃樓,只是我的幻覺……
今天凌晨我又被施工的聲音吵得沒辦法睡覺,打完投訴電話,我就靜靜地站在窗戶前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看著其實根本看不到的施工工地的方向,感覺我就像這個小區的守夜人,全小區的人都香甜地睡著,沒有人聽見,只有我,我一個人還醒著,盡忠職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修仙者,小區圍墻上的守衛,我是抵御噪音的海綿,破曉時分的投訴者,我是被號角喚醒的眠者,守護小區的堅盾,我將睡眠與壽命獻給施工工地,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6】
事情是這樣的。
運動時穿的衣服因為出汗的緣故,換洗頻率很高,天天運動的話就要天天洗和晾。
某天,我從洗衣機里拿出一套運動服晾起來,王先生見了,心生一計,向我安利道:“這種常換常洗的衣服,晾干了其實不用疊,堆在那兒就行,反正第二天還要穿。”
我:“啊?那不然呢?我一直都是隨手一堆的。”
王先生沉默片刻,感嘆道:“所有我能想到的最懶的做事方法都是你已經施行了很久的……”
感覺他對我肅然起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