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彩云
(中共內蒙古自治區委黨校圖書館,內蒙古呼和浩特 010070)
閱讀不僅是提升國民綜合素養、滿足國民文化需求、增強國民精神力量的重要途徑,也是堅定文化自信、增強中華民族凝聚力、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內容。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推進城鄉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一體建設,創新實施文化惠民工程,倡導全民閱讀[1]。至此,“全民閱讀”連續八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這不僅充分體現黨和國家對全民閱讀的高度重視,也足以說明閱讀的重要性及推廣閱讀的迫切性。
然而,隨著互聯網和新媒體等現代技術的出現,國民閱讀需求、閱讀方式、知識獲取途徑呈現多元化趨勢,這對閱讀推廣工作的創新和發展提出了極大的挑戰,單靠某一個或某幾個閱讀推廣主體開展閱讀推廣活動、推進全民閱讀是遠遠不夠的,需要全社會聯合起來一起努力[2],閱讀推廣聯盟正是在這樣的時代需求背景下發展的。
閱讀推廣聯盟是以推廣閱讀價值和行為為目的而組織起來的、受共同認可的協議和合同制約的聯合體,這些聯合體常常冠以“閱讀推廣聯盟”“閱讀聯盟”“讀書會聯盟”“讀書聯盟”“閱讀推廣人聯盟”等名稱,通過多主體合作共享、協同運行,開展各種公共閱讀文化活動,傳播閱讀理念,培養閱讀習慣,推廣閱讀方法,提升國民閱讀能力,營造全社會崇尚閱讀的良好風尚。
自黨的十八報告首次將“開展全民閱讀活動”納入我國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以來[3],我國相繼印發《全民閱讀促進條例》《全民閱讀“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關于促進全民閱讀工作的意見》等多項政策文件倡導全民閱讀,閱讀推廣聯盟在國家大力推動全民閱讀的戰略背景下快速發展。我國成立較早的閱讀推廣聯盟是靜安父子閱讀聯盟(2011年)和深圳市閱讀聯合會(2012年)。靜安父子閱讀聯盟歷經十年的發展,逐漸形成“親子閱讀體驗坊”“家長慕課”“大作家進校園”“教師精讀會”等四大品牌活動。深圳市閱讀聯合會現有會員單位115家,至今已組織開展近萬場閱讀公益活動。
如今我國已建立閱讀推廣聯盟50多家(不完全統計),有全國性的、地區性的和地方性的;有政府單位主導的、圖書館主導的和社會組織自行組織的,有同質性聯盟也有異質性聯盟;有面向親子類群體的,也有面向中小學生、大學生的聯盟[4],如全國領讀者聯盟、山東閱讀聯盟、浦東圖書館閱讀推廣聯盟、安徽省公共圖書館閱讀推廣聯盟、廣西校園閱讀聯盟、江蘇少兒報刊閱讀推廣聯盟等。這些聯盟構成了一個網絡化的、具有整合閱讀資源和提供閱讀保障服務功能的閱讀推廣體系,為全民閱讀推廣打造了文化環境更為出色、組織管理形式更加嚴格的支撐平臺。閱讀推廣聯盟各成員在規模效應影響下,相互溝通協調,密切配合,進一步規范閱讀推廣服務模式和發展體系,拓寬閱讀活動的覆蓋面和參與面,有效提升了閱讀推廣的品質和影響。
閱讀推廣聯盟以凝聚后形成的行業合力與整體優勢彌補了單個閱讀推廣主體的不足,在推進全民閱讀進程中有著獨特的發展優勢,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我國全民閱讀工作的科學、有序和持久推進,在營造書香社會、建設文化強國中發揮著積極的推動作用。
閱讀推廣聯盟“區域化”共駐共建模式就是積極發揮政府機構統籌協調功能,由政府機構發起,通過廣泛聯合市(區、縣)轄區內的教育、文化、出版等行業機構,共同組建閱讀推廣聯盟,整合多方資源,發揮各自優勢,共駐共建,共謀發展。閱讀推廣聯盟可吸收駐區單位指定負責人擔任閱讀推廣委員會兼職委員,通過簽訂閱讀推廣聯盟共建協議,形成開放、共享、合作、共贏的工作機制,全力推動全民閱讀深入有效開展。如北京東城區閱讀推廣聯盟,由東城區委宣傳部指導、東城區文化委牽頭,2008年成立之初已擁有會員單位近50家,涵蓋東城區各圖書館、文化園區、文化空間、企事業單位讀書會及民間讀書組織,聯盟通過開展各類豐富多元、特色鮮明的閱讀推廣活動,將全民閱讀理念深深植入東城[5]。
閱讀推廣聯盟“區域化”共駐共建模式的發展優勢在于能充分發揮地方政府機構的主導作用,這不僅涉及政府機構的領導監督、政策引導和經費支持,也影響到牽頭單位的重視程度、執行程度和宣導程度,同時也關系到各成員的參與意愿和參與積極性。政府機構的公信力、號召力、影響力不僅有助于凝聚閱讀推廣聯盟共建共享的思想共識,增強各成員開展全民閱讀活動的行動自覺,同時成為推動閱讀推廣聯盟規范化建設、制度化運行的重要引擎,提升閱讀推廣聯盟文化引導力和社會影響力的重要抓手。在政府機構的引領和監督下,“區域化”式閱讀推廣聯盟具有組織結構相對穩固、資金來源相對穩定、活動成效更加顯著的優勢特征,對推動地域文化建設發揮著積極有效的作用。
閱讀推廣聯盟“跨域報團”聯建共促模式就是充分發揮不同“行業領域”機構的組織凝聚力,采取“圖書館+書店”“圖書館+讀書會”“圖書館+出版社”“圖書館/書店+學校/企事業單位”等聯盟形式開展閱讀推廣工作,通過成員單位的整體聯動和優勢互補效應,形成閱讀推廣合力,共同推動全民閱讀。從構成聯盟的成員單位性質分析,成員單位屬于不同的“行業領域”,是不同性質的機構和組織為實現共同的閱讀推廣目的而組建的聯盟,這類聯盟有武漢市“公共圖書館+書店”閱讀推廣聯盟(武漢市(區)15個公共圖書館與實體零售書店構成)、太原市全民閱讀推廣聯盟(太原市圖書館、國企書店、私人書吧、民間讀書組織等24家單位構成)及深圳市寶安區未成年人閱讀推廣聯盟、溫州讀書會聯盟、東莞閱讀聯盟、青浦閱讀推廣聯盟、佛山閱讀聯盟、西城區“閱讀推廣+”聯盟等。
閱讀推廣聯盟“跨域報團”聯建共促模式的發展優勢在于在全民閱讀推廣事業中,各成員單位有著統一的目標和宗旨,而且有著各自獨特的資源和優勢,在抱團“取暖”過程中各自散發著自身的“光”和“熱”。如公共圖書館有著豐富的閱讀推廣經驗、大量的讀者群體和多功能的活動場所;書店等出版發行機構有著豐富的圖書信息資源、多樣的閱讀推廣活動形式和顯著的閱讀推廣成效;各級各類學校擁有大量渴求知識的讀者并掌握著準確的讀者閱讀需求信息;私人書吧等民間讀書組織有著特殊的讀者群體和靈活多變的、積極有效的閱讀推廣經驗等。因此,“跨域報團”式閱讀推廣聯盟可以最大程度整合不同性質成員的閱讀推廣優勢,使成員間互幫互助、互通有無、共謀發展,同時在閱讀推廣活動開展中,聯盟的強大勢能有助于組織策劃更加豐富的活動內容,不斷擴大閱讀推廣活動的輻射面和影響力,逐漸形成屬于自己的活動品牌,滿足不同類型、不同需求層次讀者的多層次、個性化的文化信息需求,營造更加濃郁的全民閱讀社會氛圍。
閱讀推廣聯盟“中心館”以強帶弱模式就是積極發揮聯盟 “中心館”的紐帶連接作用,針對地區間公共文化服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突出矛盾,聚焦各成員單位閱讀推廣的中心任務和重點工作,以基礎條件好、示范帶動能力強的圖書館(文化機構)為中心,推行閱讀推廣幫扶帶動發展模式,通過共同組建聯盟,實現以強帶弱、以市帶縣(區)、抱團發展的新模式。著力破解基層文化機構基礎設施條件差、群眾滿意度低、發展思路少、閱讀推廣實施難等問題,有效推動全民閱讀工作深入基層、深入人心,真正跑出建設“書香中國”的加速度。如安徽省公共圖書館閱讀推廣聯盟,覆蓋全省所有縣(區)級以上公共圖書館,擁有聯盟成員館122個,年均舉辦各類活動5000多場次,各成員館齊心聚力,互幫互助,有效緩解了基層圖書館的發展困局。未來還可以構建各行業系統“中心館”式閱讀推廣聯盟,如高校系統、黨校系統、軍隊系統圖書館閱讀推廣聯盟,不斷推動聯盟朝著專業化、規模化方向發展。
閱讀推廣聯盟“中心館”以強帶弱模式的發展優勢在于立足我國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現狀,考慮到隨著城鎮化的發展,城鄉居民的精神文化需求更加多樣化,圖書館等文化機構作為文化傳播的主力軍、閱讀推廣的主渠道,有責任也有義務尋求抱團發展思路,堅持與時俱進、守正創新,在推進全民閱讀進程中發揮積極的帶動引領作用。“中心館”式閱讀推廣聯盟,充分展現了各級文化機構閱讀推廣的整體服務優勢,形成以強帶弱、以上帶下、上下聯動的閱讀推廣新格局[6]。基層文化機構在聯盟“中心館”的引領和幫助下,共享閱讀資源,共享發展成果,共同開展內容形式多樣、文化特色鮮明、活動成效顯著的閱讀推廣活動。
閱讀推廣聯盟“自組織”共享引領模式就是由喜愛閱讀并愿意推廣閱讀的閱讀團體、單位及個人自發組織起來的、以促進全民閱讀為宗旨的閱讀推廣聯盟。“自組織”式聯盟的經費、人力、閱讀資源等雖然較以上三種聯盟模式相對匱乏,但分享閱讀、引領閱讀的熱情是格外高漲的,因為各成員完全出于熱愛,沒有過分的閱讀推廣任務。聯盟通過定期舉辦一系列閱讀推廣活動以擴大閱讀的影響力和作用范圍,讓更多群眾享受到公益閱讀的成果。具有代表性的“自組織”式閱讀推廣聯盟有中華閱讀聯盟會、廣州閱讀聯盟、重慶讀書會聯盟、少兒經典閱讀推廣聯盟等。
閱讀推廣聯盟的“自組織”共享引領模式的發展優勢在于成員準入門檻低,自發組織結構靈活,在聯盟的日常管理和運作中,能夠充分發揮聯盟管理者(組織)和閱讀推廣業務骨干的主力和核心作用,能夠廣泛吸納志同道合的閱讀推廣組織和個體共同參與全民閱讀宣傳推廣。“自組織”式閱讀推廣聯盟是一種更加靈活的聯盟方式,隨著全民閱讀的深入推進,意味著將以聯盟為紐帶,凝結更多社會力量共同推動全民閱讀,形成以個人、企業、社會團體等多種成員類型合力推廣閱讀的發展趨勢;意味著有更多熱愛閱讀的個體和組織愿意加入到閱讀推廣團隊,成為全民閱讀的有力踐行者和推動者,為深入開展全民閱讀奉獻力量。
閱讀推廣聯盟要進一步樹立目標導向、需求導向、品牌導向,堅持共建共享、互聯互通,堅持創新驅動、多元發展,不斷推動聯盟向更寬領域、更深層次、更高質量發展。
4.1.1 構建多主體參與的閱讀推廣聯盟
政府機構、圖書館、學校、社會團體、民間閱讀組織、出版發行單位、網絡閱讀、新聞媒體等行業以及從事閱讀研究與實踐的專家學者、閱讀推廣人等不同類型的閱讀推廣主體有著各自的閱讀推廣優勢,在深入推進閱讀推廣聯盟體系化、立體化建設中,要廣泛聯合更加多元的閱讀推廣力量,精準對接用戶需求,共同推進全民閱讀。
4.1.2 加強閱讀推廣主體與聯盟的多極化合作
各閱讀推廣主體可根據自身發展需要加入一個或多個不同閱讀推廣聯盟,如選擇加入發展規模較大的閱讀推廣聯盟,獲取更多的資源、更大的采購折扣、更高品質的推廣策劃等,同時選擇加入一些規模小的聯盟以解決專門的閱讀推廣需求,獲得更好的服務效應[7]。
4.1.3 加強閱讀推廣聯盟與其他聯盟之間的合作
閱讀推廣聯盟應積極拓展與其他聯盟(如圖書館聯盟或閱讀推廣聯盟)的優勢合作,不斷提升聯盟的協作創新能力和綜合影響力,逐漸在業內形成自己的競爭優勢。
4.1.4 設置閱讀推廣聯盟子聯盟
鑒于規模較大的聯盟運行中管理復雜、工作效率偏低、成員凝聚力較差的弊端,建議依行業領域、學科特點、地域特色等設置閱讀推廣聯盟子聯盟,進行集中管理和開展服務,以加強成員間的互動和交流,提升聯盟運行效率[8]。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和國民整體素質的提升,用戶對閱讀內容、閱讀方式、閱讀服務及閱讀環境提出更高要求,滿足用戶多元化需求正是閱讀推廣聯盟創新和發展的方向和動力。閱讀推廣聯盟要以用戶需求為引領,積極創新閱讀推廣服務管理方式,全方位、多角度地為用戶提供優質的閱讀服務,使聯盟的發展內涵與時俱進,不斷創新。
一方面,通過主動了解和分析用戶當前和未來一段時間的閱讀服務需求,根據用戶的實際閱讀需求制定聯盟相應的閱讀推廣服務策略,如根據用戶的閱讀體驗、動態反應及意見建議及時調整閱讀推廣服務的流程和模式,有目的地擴展現有閱讀推廣服務功能,以適應多樣化的用戶需求和不斷變化的外部環境要求,推動閱讀推廣聯盟的服務創新發展。
另一方面,將用戶作為閱讀推廣服務工作的主體,積極鼓勵用戶參與到閱讀推廣聯盟的建設和發展中,為聯盟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建言獻策。
閱讀推廣聯盟品牌可以反映聯盟的社會價值、服務理念、閱讀推廣活動質量和特色,是閱讀推廣聯盟服務品質和認知度的重要標識,是對閱讀推廣聯盟服務形象的良好展示。
近年來,許多閱讀推廣聯盟都積極推出各類特色活動和服務,但在一定程度上還存在閱讀推廣活動品牌建設缺失現象。閱讀推廣聯盟建立自己獨特的閱讀推廣服務品牌,首先,能夠促進聯盟各成員參與聯盟服務積極性和閱讀推廣人服務意識的提升,有效提高閱讀推廣聯盟的內部管理和運行效率;其次,運用品牌效應不僅可以激發讀者的閱讀熱情,而且在滿足用戶現有需求的同時能挖掘出更深層次的“發展性需求”,從而促進閱讀推廣服務品質的提升[9];最后,品牌效應對提升閱讀推廣聯盟的社會認知度和社會影響力有重要的促進和推動作用。
隨著新技術的不斷應用,用戶對動畫、視頻、網絡直播等全媒體資源的需求倍增,閱讀推廣聯盟依托新媒體、大數據等新技術不斷創新工作思路,從資源、用戶、閱讀方法、宣傳媒介等多維度進行選題、策劃和宣傳推廣,通過制定既貼近用戶本土文化環境又標新立異的活動主題,選擇新穎而又有創意的活動形式,不斷打造聯盟閱讀推廣品牌,建立行業競爭優勢。在閱讀推廣服務品牌創建之后,聯盟各成員要積極采用多渠道宣傳,如通過樹立名人效應、分類閱讀指導、文創產品開發等方式進行活動品牌宣傳推廣。
閱讀推廣聯盟成立的初衷就是拓展聯盟知識資源儲備,提高資源利用率,降低聯盟各成員運營成本,擴大閱讀推廣服務范圍和影響力,為用戶創造更好地閱讀生態。現階段,由于我國閱讀推廣聯盟合作程度淺、聯盟成員聯系不緊密,使得各類型成員的信息資源和閱讀推廣人員等方面的優勢不能互補。
閱讀推廣聯盟在未來發展過程中,各類型成員要在協調、合作、互補中充分發揮閱讀推廣優勢,構建動態、循環、累進的閱讀生態。一是聯盟要充分利用各成員單位的發展優勢,開展多元化的合作項目,調動各成員單位參與聯盟服務的積極性,引導其為聯盟提供多元便捷的創新信息服務[10]。二是聯盟要積極采取經費補償、項目激勵、績效獎勵等方式多角度調動成員單位及閱讀推廣人的參與積極性。
比較我國各類型閱讀推廣聯盟的發展歷程和現狀,雖然因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狀況、文化背景、地方政府重視程度及閱讀推廣主體的實際需求差異而各具特色,但國家發展戰略、地方政策體系的強力推動和現代科學技術的有力支撐為閱讀推廣聯盟的發展賦予無限可能。未來,各模式下構建的閱讀推廣聯盟都將朝著多元化、智慧化、規模化、品牌化方向發展,充分發揮全民閱讀主陣地的引領作用,推動全民閱讀從“造氛圍”向“提質量”轉變[11]。聯盟各成員樹立全民閱讀“一盤棋”理念,通過共商、共建、共享構建政府和社會力量之間的紐帶,讓閱讀推廣主體衍生出更多觸角,群策群力、凝心聚力共同推動全民閱讀,建設書香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