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妮 丁延峰
(1聊城大學圖書館,山東聊城 252000;2聊城大學運河學研究院,山東聊城 252000)
聊城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自魏晉南北朝,興學重教,宋元以降,人文昌盛,異軍突起。明清時期,承前代之盛,且京杭大運河全線貫通,使聊城商賈云集,帆檣如林,百業興隆。經濟的發展,也帶來聊城文化事業的昌盛。文風日熾,典籍驟增。聊城被時人譽為“漕運之咽喉,天都之肘腋”“江北一都會”。因此,聊城既有發展私家藏書的經濟條件,又有深厚的文化底蘊,特別是在清康熙、嘉慶至道光之際,聊城出版的各類書籍,幾乎銷遍我國的北部,聊城書業進入黃金時代[1],更是大大促進了私家藏書事業的發達。
聊城私家藏書濫觴于魏晉南北朝,發展于宋元,繁榮于明代,至清代,以聊城楊氏海源閣為代表的一大批藏書家的出現,標志著聊城藏書業達到了鼎盛時期。經初步勾稽,自魏晉南北朝至民國,聊城藏書家六十余人,這些藏書家大都是官員、學者或文化世家,為保護、傳承古代文化典籍做出了貢獻。聊城的私家藏書,在山東乃至全國的私家藏書史上都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
魏晉南北朝時期,聊城一帶戰亂頻仍,三國時期的軍閥割據混戰,西晉的汲桑、石勒起義,北魏、東魏、北齊統治下的聊城也是各政權爭奪地之一。這客觀上妨礙了藏書事業的繁榮,但卻產生了人口的遷移和流動,北方少數民族內遷進一步加速,促進了聊城地區的民族融合,各種思想紛至沓來,學術界空前活躍,出現了歷史上第二次“百家爭鳴”,為私人著述提供了極為廣闊的領域,著述豐富是聊城地區私家藏書得以濫觴的直接原因。這一時期紙寫書普及,傭書業盛行,史學發展迅速,私家修史之風盛行,聊城地區門閥士族的代表清河崔鴻著《十六國春秋》、高唐華嶠作《后漢書》,出現“一代之史,至數十家”的盛況。著名藏書家有華恒、崔鴻等,其藏書主要是儒學和史學,大多是靠購買、抄錄所得,當然亦有其文化世家積累傳承而來。
華恒(268-336),字敬則,西晉平原高唐人。魏太尉華歆后裔,華廙少子。博學以清素為稱。死之日,家無余財,唯有書數百卷,時人以此貴之。[2]
崔鴻(?-527),字彥鸞,北魏東清河鄃(治今高唐縣東北[3])人。鴻少好讀書,博綜經史,著《十六國春秋》。攥成后,鴻在《呈奏〈十六國春秋〉表》中,講述了其搜求圖書的艱辛,道“始自景明之初,搜集諸國舊史,屬遷京甫爾,率多分散,求之公私,驅馳數歲。”[4]國家分裂割據,阻礙學術發展,崔鴻多方奔走,大量搜購史書,終成《十六國春秋》一百卷。《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該書散佚于北宋。
隋唐五代時期,聊城地區農業、手工業、商業得以持續發展,其重要原因和標志即隋煬帝大業四年,大運河北段永濟渠的開鑿,便利了聊城與河北、河南以及作為經濟文化中心的東都洛陽、首都長安等地的聯系。不僅明顯提升了聊城的區域優勢,也加強了民間的經濟貿易往來與文化的交流。隋唐科舉制度實行、興起,文化繁榮昌盛以及雕版印刷技術的發明,促進了私家藏書的發展。著名藏書家有李沖、劉應道及清河崔氏等。這一時期的藏書家以達官貴人居多,其藏書多靠購買、抄寫、賞賜或傳承而來。
李沖(?-688),唐太宗孫,封瑯琊王,累官博州刺史(治今聊城東北)。沖好文學,善騎射。與其父舉兵討伐武則天,兵敗被殺。家多藏書,皆文句詳實,秘閣所不及。死后,書被藉沒。[5]
劉應道(613—680),魏州觀城(治今莘縣西南觀城鎮)人,一說廣平易陽(今屬河北)人,字玄壽。應道幼好學,遍涉百家子史。高宗時,于門下省檢校四部群書,刊定訛舛。其藏書事跡,載于《大唐故秘書少監劉府君墓志銘并序》,道:“所受官俸,悉繕寫經書。三蜀多珍產,竟不以豪釐潤屋。罷官東歸,得書六七千卷而已,其余則不加于故。”其藏書來源于雇人所抄。[6]
宋元時期聊城境內農業技術改善、桑蠶養殖業、家庭畜牧業取得顯著發展,元朝濟州河、會通河、通惠河開通,特別是至元二十六年(1289),南起東平、中經聊城、北至臨清的會通河開挖貫通,使得臨清運河上“帆檣如林,百貨山集……綿亙數十里,市肆櫛比”。[7]經濟的發展加之雕版印刷的普及,使得這一時期成為聊城私家藏書的發展期。著名藏書家有王質、申屠致遠、黃埔琰等,其中有構樓庋藏者、金石書畫為專藏者、提倡藏以致用、聚書育人者,尤以勤于著述為主要特色。元代州縣皆有學田,以所入學租供師生廩餼,余則刻書。實開一代聚書、刻書風氣之先。
王質(1001-1045),字子野,莘縣人,重金石古物。王旦侄,質謹厚淳約,博學多才。范仲淹評價他“公生相門,而弗驕弗華,以貧為寶。不治生業,唯蓄書僅萬卷,遠近從之”[8]。撰有《寶元總錄》一百卷,今不存,著有《王質詩總聞》20卷,《全宋文》卷五九一收其文三篇。
申屠致遠(?-1298),字大用,壽張(今陽谷縣壽張鎮)人。致遠清修苦節,恥事權貴,聚書萬卷,每見以古彝器、書法、名畫求售者,輒援厚值取之。所蓄既富,緘縢庋置,乃筑樓以儲之,名曰“墨莊”,而顏其堂曰博古。[9]著有《釋奠通禮》三卷、《杜詩纂例》十卷、《集古印章》三卷、《集驗方》十二卷、《忍齋行稿》四十卷。今全部散佚。
明清時期,京杭大運河全線貫通,聊城不僅是南北商賈喜經之地,也是政府漕運必經之處,因而聊城的地理、生態、政治及經濟環境發生了深刻變化,以運河城鎮為中心的聊城商業市場網絡初步形成,各地商人云集,會館林立,造就了聊城商業的空前繁榮。經濟發展帶來了文化事業的繁榮昌盛,聊城的仕宦學子及圖書收藏者們,也借助運河交通的便利,把南北各地搜集到的圖書典籍運回家鄉,南方的吳越文化以及楚文化、北方的燕趙文化、西方的秦晉文化不斷傳入運河區域,致使地處運河中段的聊城文化具有了多樣性、兼容性的特征,而成為文人會聚、文風興盛,書院林立,科舉興盛的地區,加之山西平陽府大批移民人口帶來的雕版印刷技藝,聊城亦成為清代江北刻書印書行業的中心之一,出現了聊城歷史上著名的四大書莊以及許多文化世家和享譽海內外的藏書大家,代表人物有于慎行、鄧鐘岳、王曰高、楊以增等,這一時期的藏書家除多金石、字畫外,還有戲曲、醫籍、經藏、甲骨文及先賢典籍等各種專藏,在藏書數量及質量方面達到鼎盛,多抄本、刻本、善本甚至珍本孤本,且多加校讎。他們為保存、整理和傳播古代文獻做出了卓越的貢獻,為后世學者們的學術研究提供了寶貴而豐富的材料。
楊氏藏書文化世家,第一代楊兆煜(1768-1838),字炳南,又字熙崖,自號實夫。嘉慶三年(1798)舉于鄉,壬午(1882)進士。楊氏海源閣藏書始于兆煜,名其齋曰“袖海廬”、曰“厚遺堂”。第二代楊以增(178l—1855),字益之,號至堂,一號東樵。幼而穎異,博覽群籍。平生無他嗜,一專于書。以增多地為官,大量搜集和收購書籍,所收數十萬卷,以收精刻本、善本為主,兼及明清版本及碑帖、古硯、秦磚漢瓦、書畫、古陶等古代珍貴文物,建海源閣、陶南山館等專門儲藏。又陸續收購汪士鐘“藝蕓書舍”大量珍本以及鐵琴銅劍樓和鮑氏“知不足齋”、錢氏“絳云樓”等名家藏書,使得海源閣名聲大振,也徹底改變了我國私家藏書格局,形成“南瞿北楊”之勢。又經第三代楊紹和在北方收得怡府藏書加以充實完備、第四代楊保彝補充謹守,海源閣終成中國傳統藏書史最后輝煌時期北方私家藏書中心,藏書達到四千余種二十余萬冊,其中宋元刻本及名家校抄七百余種近四萬余卷,尤以宋元舊刻與四經四史、抄本、校本、重本、殘本以及明清佳塹與經史子集的廣收博采為特色,楊氏嗜宋,又不惟宋,貴古而不賤今的“海源”思想是其藏書的主要理念。楊氏家族對圖書勤于整理,先后編著五種私家藏書目錄,且在刻書上亦卓有成績,重治學、重校勘。其藏書由于幾代主人嚴格管理,沒有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然而,晚清社會動蕩不安,民國軍閥混戰,海源閣亦難免兵燹之禍,疊遭劫難,雖楊承訓亦付出百般努力,仍未能擺脫書散的結局,楊氏家族藏書終于第五代楊敬夫,綿延五代百余年。
清末至民國時期,伴隨著咸豐年間京杭運河的淤塞和漕運的改道,聊城逐漸失去了昔日之繁華,經濟蕭條、社會矛盾加劇,太平天國農民起義軍和北方捻軍都曾在聊城一帶與清軍激烈交戰,后又爆發宋景詩領導的黑旗軍起義,以及轟轟烈烈的義和團運動。盡管聊城政治經濟逐漸凋敝,社會動蕩不安,但是由于京杭大運河積淀的深厚文化底蘊,及崇文重教的優良傳統,至光緒二十六年(1900),聊城及周邊地區依然存有書業作坊十七家之多。明清時期因經濟繁榮造就的文化昌盛,在清末民初這一紛亂動蕩的社會中得以持續發展,其標志首推藏書的興盛,尤以海源閣的延續發展及徐坊歸樸堂最為著名。至辛亥革命后,私人藏書家人數較清中期相比,明顯減少,到民國時期傳統的私人藏書業已近尾聲。主要藏書家有徐坊、張樹德、劉云坪等,他們為中國傳統文化典籍的保存,以及近現代圖書館事業的誕生、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但其藏書深受外來侵略、戰亂之禍,損毀慘重。
徐坊(1864-1916),字士言,號梧生,又字矩庵,號蒿庵,臨清人。以父蔭官戶部主事,擢國子監丞,任京師圖書館副監督。徐坊的聚書活動開始于出任戶部江南司主事之后,光緒二十三年前后是徐坊聚書興盛期,搜羅不少鄉賢手稿和宋元刻本。光緒二十六年,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其藏書多有散失,同年,出任京師圖書館副監督,復又多方搜求,聚書活動達到鼎盛。其藏書印有“徐坊之印”“臨清徐坊三十四歲后號曰蒿庵”“臨清徐坊士言藏書印”“徐坊印信”“國子先生”“徐坊”等。著有《徐忠勤公遺集》。徐坊富收藏,被藏界稱為“雅善收藏,為海內名家”。家有藏書樓歸樸堂,所藏善本書有五百二十五種,集部最多,其中宋本十六種、元本九種、宋刊元修本二種,最佳者為宋紹興臨安府刻南宋監本《周易正義》,為俞石澗、季振宜舊藏海內孤本,為群經單疏本最古者。北宋本《周易單疏》,為宋本經部第一。其他還有宋紹興九年(1139)臨安府刻本《文粹》、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韓集舉正》、宋蜀刻大字本《文章正宗》、宋監本《荀子》、宋刻孤本《忠文王紀事實錄》等,其藏書的文物價值,在山東藏書家中,僅次于楊氏海源閣,可以說是中國古代社會最后的藏書大家。傅增湘對其有過高度評價:“歷觀近代勝流,徐梧生諸公,當其盛時,家富萬簽,聲明煊赫,骎骎與南瞿北楊齊驅方駕。”[10]
聊城私家藏書,與歷史上所有的藏書家一樣,或人去書散,或人存書散,從來沒有聚而不散者。正如葉盛所云:“夫天地間物,以余觀之,難聚而易散者,莫書若也,如余昔日之所遇,皆是也。”[11]造成典籍散佚的原因,陳登原《古今典籍聚散考》總結歸納為“四厄”,即列獨夫之專斷(禁毀)、人事之不臧(水火)、兵匪之擾亂(戰亂)、藏弆者之鮮克有終(子孫不肖)。[12]搜檢史料文獻,聊城私家藏書鮮有水火蟲害等自然災害的記載,子孫不肖也只是散出但卻未毀,可以說聊城私家藏書多毀于時代的戰亂,如徐坊歸樸堂藏書,庚子之亂中多有喪失,尤其是楊氏海源閣,已成為私家藏書深受兵燹之禍的典型代表。[13]
歸樸堂藏書,在徐坊去世后多由其子繼承,其后陸續散出到坊賈及藏書家手中。其中定興藏書由北京文奎堂書店、待求書店、孔群書店、寶文書局四家合資收購,后分別散售,《春秋經傳集解》之二、十七、十八、二十一卷等部分書籍輾轉為藏書家李盛鐸購藏,《魏書》(宋本)、《樂全先生文集》(舊寫本)、《前漢紀》(明刊本)、《忠文王紀事實錄》(宋刊本)、《致堂胡先生斐然集》(舊寫本)、《漢雋》(宋刊本)等被傅增湘購藏。1940年前,歸樸堂藏書散盡。傅增湘先生購藏的書全部著錄在《藏園圖書經眼錄》《藏園群書題記》《雙鑒樓善本書目》《雙鑒樓藏書續記》中。最為珍貴的宋刻本《周易正義》為傅先生1934年所得,影印百部行世,傅先生所經眼的藏書,現在大部分仍然保存在國內。[14]而其珍善之本現皆在國家圖書館收藏,如宋臨安府刻本《文粹》一百卷、宋刊本《六臣注文選》六十卷等,《中國版刻圖錄》皆有著錄。其收藏的甲骨文片先歸燕京大學,現由北京大學圖書館收藏。
海源閣藏書首次罹難是在咸豐十一年(1861),捻軍襲擾齊魯大地,將楊氏肥城西華跗莊的陶南山館所藏典籍焚失近半,多為宋元舊塹,尤以經部最多。光緒二十六年(1900),八國聯軍攻入北京,楊保彝居京十余年所藏毀于一旦,丟失古代文物及宋元珍本書籍一百多種。而后軍閥陷聊,先是袁世凱當政,其子袁克定、袁克文均曾覬覦海源閣藏書,為防不測,楊敬夫于1927年春和1928年春,相繼將海源閣二十六種宋元善本以及大批宋元珍本書籍運往天津。1929年7月,河北館陶土匪王金發進入聊城,并把司令部設在楊宅內,將海源閣宋元秘笈及金石書畫掠去無數。1930年春,冀匪王冠軍再次進聊,盤踞海源閣長達六個月,將楊氏藏書大批運走,焚毀棄擲書籍文物不少。
盡管海源閣藏書歷經磨難,但還是大部分歸國家所有,主要包括國家圖書館、山東省圖書館、山東省博物館、臺北圖書館、臺灣故宮博物院等。國家圖書館現存海源閣藏書二百四十三種(不含抗戰期間運往美國的三十六種),其中經部四十八種、史部四十二種、子部五十九種,集部九十四種;以版本來分,宋本八十三種、元本三十四種、金本一種、明本十種、抄本五十四種(含稿本二種)、校本六十種、蒙古本一種。可見國家圖書館保存了海源閣藏書的精華部分。山東省圖書館現存海源閣藏書二千一百九十八種,其中經部二百七十種、史部五百三十四種、子部三百二十七種、集部九百三十七種、叢部一百二十六種;以版本分,元本二種、明刻本三百六十八種、抄本七十六種、校本八種、清刻本一千七百三十九種、民國本五種。山東省博物館現存二十八種,計經部五種、史部六種、子部十種、集部七種;以版本分,宋本二種、元本六種、抄本七種、校本四種、明本八種、清本一種。臺北圖書館藏六十六種,計經部二種、史部十三種、子部十五種、集部三十六種;以版本分,宋本二種、元本五種、明本二種。臺灣大學圖書館藏一種元本《集千家注分類杜工部詩》二十五卷《附文集》二卷。俄羅斯國家圖書館藏五種子集善本。其他所見有天津圖書館藏二種,北大圖書館藏三種,濟南市圖書館藏三種,南京圖書館藏一種,山東大學圖書館藏一種,美國國會圖書館藏一種,遼寧圖書館藏一種,上海圖書館藏七種,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藏二種,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館藏一種,臺灣大學藏一種,傅斯年圖書館藏一種,聊城市東昌府檔案局藏一種,聊城海源閣紀念館藏三種,日本中央大學藏一種,杏雨書屋藏一種。綜上,海源閣現存藏書共二千五百八十七種,經部三百三十四種、史部六百零六種、子部四百二十五種、集部一千零九十七種、叢部一百二十六種;宋本一百零二種、金本一種、元本五十九種、明本四百零五種、清本一千七百五十四種、民國本五種、校本九十五種、抄本一百六十四種、稿本二種、日本本一種;明清本叢書中,含明本五種,其余皆為清本。以此對比海源閣藏書總目,可知毀掉及散出后去向不明藏書計二千零四十五種,宋本二十二種、金本三種、元本四十五種、明本三百六十四種、清本一千三百九十九種、抄本一百四十一種、校本六十九種、稿本三種;經部三百六十七種、史部四百二十五種、子部五百零六種、集部八百八十七種。宋元明清版本都有損失,以明清本居多,宋元本去向不明雖七十余種,但是價值損失方面卻不能小視。[15]但正如王紹增所說“海源閣去向不明的書,我以為既未毀于劫火,只要尚存天壤,總有一天會顯露人間。”[16]
《張先生校正楊寶學易傳》二十卷,宋楊萬里撰,宋張敬之校正。宋刻本。元鄭希圣跋、明朱良育跋。《楹書隅錄》卷一著錄。卷前有楊萬里自序,卷尾有后序。楊萬里為《易》作傳,始于淳熙十五年,至嘉泰四年完稿,歷經十七年。此書初名《易傳》,由于作者曾為寶謨閣學士,故稱《楊寶學易傳》,又由于該書是其門人張敬之校正,故稱《張先生校正楊寶學易傳》。此書歷經宋余琰、明朱性甫、祝希哲、朱良育、毛晉等藏,入清又經徐乾學、黃丕烈、汪士鐘,后歸海源閣。楊氏藏書散出后,歸劉少山,今藏國家圖書館。
《朱文公訂正門人蔡九峰書集傳》六卷《書傳問答》一卷,宋蔡沈撰。宋淳祐十年(1250)呂遇龍上饒郡齋刻本。慶元五年(1199)蔡九峰受命于朱熹,始作《書集傳》,至嘉定(1210)三年撰成,花費十二年。《書集傳》傳刻頗多,惜其他版本久已失傳,宋淳祐十年上饒刻本為現存傳世最早刻本,舉世孤罕。該本鈐有“安樂堂藏書記”“東郡宋存書室珍藏”等印。可知,此本是由楊紹和在京都為官時,遇怡府藏書散出而得。今藏國家圖書館。
《監本纂圖重言重意互注點校毛詩》二十卷(存十一卷)《圖譜》一卷,漢毛萇傳,漢鄭玄箋,唐陸德明釋文。宋刻本。清陳鳣跋。此書之所謂監本,是指南宋國子監刻本,纂圖,是指書前所附《毛詩舉要圖》和《毛詩圖譜》。今僅存《圖譜》,圖是指《四詩傳授之圖》,即以圖的形式表示出四詩的師承遞傳之關系,譜是指《詩譜》,即以文字的形式講授《詩》之淵源派脈。重言,是凡《詩》中各章重出的詩句。重意即《詩》中各章凡詩意相同的句子。互注,指鄭玄箋《詩》,凡事實多聯系《左傳》,禮儀多引證《禮記》,訓詁多同于《爾雅》,能融會貫通,互相引證。點校,即刊刻前的圈點校勘。由于《毛詩詁訓傳》帶有了這些附加內容,故稱《監本纂圖重言重意互注點校毛詩》。此本原為清代藏書家陳鳣舊藏,經汪士鐘,歸海源閣。1939年2月,楊敬夫以七百元售于周叔弢。今藏國家圖書館。
此外,主要精善古籍還有,《史記集解》一百三十卷,漢司馬遷撰,劉宋裴骃集解,宋刻本。《孟東野詩集》十卷,唐孟郊撰,宋刻本,清季振宜題款,清黃丕烈跋。此兩種今藏北京大學圖書館。《童蒙訓》三卷,宋呂本中撰,宋紹定二年(1229)玉山堂刻本。《重校添注音辨唐柳先生文集》四十五卷《外集》二卷,唐柳宗元撰,宋鄭定輯注,宋刻本。此兩種今藏臺北圖書館。宋本《荀子》二十卷,戰國荀況撰,宋刻本,清顧廣圻跋。《說苑》二十卷,漢劉向撰,宋刻本,明人題款,清黃丕烈跋。《管子》二十四卷,春秋管仲撰,宋紹興二十二年(1152)瞿源蔡潛道宅墨寶堂刻本,清陸貽典跋、清黃丕烈跋、清楊紹和跋。《淮南鴻烈解》二十一卷,漢許慎注,宋刻本,清顧廣圻跋、清楊紹和跋。《三謝詩》一卷,晉謝靈運、晉謝惠連、南朝謝朓撰,撰宋嘉泰四年(1204)譙令憲重修本,清蔣杲跋、清黃丕烈跋。此五種今存俄羅斯國家圖書館。《毛詩》二十卷(存三卷),漢毛萇傳,漢鄭玄箋,唐陸德明釋文,宋刻巾箱本,清查慎行、顧廣圻跋,清吳容光題款。《周禮鄭注》十二卷,漢鄭玄注,宋婺州市門巷唐宅刻本,清汪喜孫題款,勞健抄補并跋。《禮記鄭注》二十卷,漢鄭玄注,宋淳熙四年(1177)撫州公使庫刻本,清顧廣圻跋。宋本《說文解字》三十卷,漢許慎撰,宋徐鉉校訂,宋刻宋元遞修本,清丁晏跋。《附釋文互注禮部韻略》五卷,宋丁度撰,宋刻本。《新定三禮圖集注》二十卷,宋聶崇義撰,宋淳熙二年(1175)鎮江府學刻公文紙印本,清錢謙益跋。《春秋經傳集解》三十卷(存二十三卷),晉杜預撰,唐陸德明釋文,宋鶴林于氏家塾棲云閣刻元修本,周叔弢跋。《史記集解索引》一百三十卷,漢司馬遷撰,劉宋裴骃集解,唐司馬貞索隱,宋乾道七年(1171)建安蔡夢弼東塾刻本,卷四十三《趙世家》配清光緒元年楊保彝影宋抄本。《史記集解索引》一百三十卷,漢司馬遷撰,劉宋裴骃集解,唐司馬貞索隱,宋淳熙三年(1176)張杅桐川郡齋刻八年(1181)耿秉重修本,宋耿秉跋、宋張杅跋。《漢書集注》一百二十卷,漢班固撰,唐顏師古集注,宋蔡琪家塾刻本,該書為存世孤本。《前漢書注》一百二十卷,漢班固撰,唐顏師古集注,宋刻元明遞修本,清楊紹和跋。《后漢書注》九十卷,劉宋范曄撰,唐李賢注,《志》三十卷,晉司馬彪撰,梁劉昭注,宋王叔邊刻本,清楊紹和跋。《后漢書注》九十卷,劉宋范曄撰,唐李賢注,《志》三十卷,晉司馬彪撰,梁劉昭注,宋刻元明遞修本。《三國志》六十五卷,晉陳壽撰,劉宋裴松之注,宋刻本。《資治通鑒考異》三十卷,宋司馬光撰,宋紹興三年(1133)兩浙東路茶鹽司公使庫刻本,清朱錫庚跋。《建康實錄》二十卷,唐許嵩撰,宋紹興十八年(1148年)荊湖北路安撫使司刻遞修本。《兩漢博聞》十二卷,宋楊侃纂,宋乾道八年(1172)胡元質姑孰郡齋刻本。《咸淳臨安志》九十五卷,宋潛說友撰,宋刻本,清季振宜題款,清傅王露跋、清楊紹和跋,原書一百卷,楊紹和得時九十五卷,毀佚十七卷,現存七十八卷。《漢雋》十卷,宋林鉞撰,宋淳熙十年(1183)象山縣學刻本。《山海經》十八卷,晉郭璞注,宋淳熙七年(1180)池陽郡齋刻本。《華南真經》十卷,晉郭象注,宋刻本。《經史證類備急本草》三十一卷,宋唐慎微撰,宋嘉定四年(1211)劉甲刻本。《蘭亭序考》二卷,宋余松輯,宋淳祐刻本。《楚辭集注》八卷《辨證》二卷《后語》六卷,宋朱熹集注,宋端平二年(1235)刻本。《離騷草木疏》四卷,宋吳仁杰撰,宋慶元六年(1200)羅田縣庠刻本。《陶淵明集》十卷,晉陶潛撰,宋刻遞修本,元金俊明跋、清汪駿昌跋,清孫延題簽。《陶靖節先生詩》四卷,晉陶淵明撰,宋湯漢注,宋刻本,清周春跋、清顧自修跋、清黃丕烈跋、清孫延題簽。《駱賓王文集》十卷,唐駱賓王撰,宋刻本,清黃丕烈跋、清顧廣圻跋。《王摩詰文集》十卷,唐王維撰,宋刻本,明袁褧題款,清顧廣圻跋。《孟浩然詩集》三卷,唐孟浩然撰,宋刻本,清黃丕烈跋。《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外集》十卷,唐韓愈撰,宋刻本。《通鑒紀事本末》四十二卷,宋袁樞撰,宋寶祐五年(1257)趙氏刻元明遞修本等。均藏國家圖書館。
私家藏書是中國傳統文化中非常重要的文化現象。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內涵豐富,而豐富多彩、個性鮮明的區域文化正是構成這一文化的基石。聊城私家藏書歷史悠久、藏家眾多、庋藏豐富、內涵深刻,其在古代典籍的積累、保存和傳播,承載中華傳統文化,彰顯區域特色,服務區域經濟文化的建設發展中,均發揮了舉足輕重的歷史作用,其功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