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展理念下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發展及策略研究

劉淑菊，王紅艷

（1.甘肅開放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2.中共寧夏回族自治區委員會黨校 公共管理教研部，寧夏 銀川 750021）

創新生態系統及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研究一直是學術界的熱點，有關的理論研究和實證研究分別從不同視角，運用不同的研究方法開展研究工作，形成不同創新點和技術路線。但總體來看，還未形成完整、統一的研究框架。在理論研究上，各抒己見，都能自圓其說，但尚未達成共識，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內涵和外延都處于動態變化之中，比如在創新生態系統概念、內涵方面目前就沒有一個相對統一的界定。在實證研究上，所依據的理論各不相同，一般多以數據、指標體系和模型構建來完成分析工作，最后得出分析結論，從而進一步提出對策建議。比如張愛琴等將我國創新生態系統劃分為運作、研發、支持、環境四個子系統，構建了這四個子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定向測度各子系統之間的協同創新程度和耦合協調水平，并依此方向和技術路線對我國的創新生態系統耦合協調發展現狀開展實證分析［1］，徐銀娜等以工業企業生產效率、創新效率和生態效率為研究對象，構建了生產系統、創新系統和生態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運用耦合協調模型對三個子系統間的耦合度與耦合協調度進行測算，并依此方向和技術路線對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協調發展現狀開展實證分析［2］，馮俊華等主要針對重污染工業企業的生態效率與科技創新兩大系統，構建了生態效率與科技創新評價指標體系，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對兩大系統耦合協調效應進行了實證分析，并進一步運用PVAR2模型將企業規模、能源結構、研發資金比例和環境規制等影響因素對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情況進行了實證分析［3］。

鑒于以上的研究現狀，研究擬在新發展理念下建構創新生態系統及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的理論基礎，為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發展問題提供理論依據，并確定一個實證研究的方向和技術路線，力圖為工業企業深入貫徹新發展理念，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一定實用價值的研究成果。

一、研究相關理論和概念

（一）關于新發展理念

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統稱為新發展理念。中共十九屆五中全會以習近平主席為核心的黨中央做出“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重大戰略判斷和戰略抉擇。2021年8月，習近平主席《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一書出版發行。習近平主席關于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論述，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推動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意義。

（二）關于科技創新

新發展理念把創新提到首要位置，以創新引領發展。創新主要指科技創新，當今世界科技創新呈現出新的發展態勢和特征，科學技術領域跨界融合、協同聯合、包容聚合的特征越來越明顯。科技創新活動不斷突破地域、組織、技術界限，演化為創新生態的競爭。我國要更加重視建立自主可控的技術體系，力爭從創新型國家行列向創新型國家前列目標邁進。

2021年9月24日，一場面向全球科技創新交流合作的論壇，在北京中關村隆重舉行，習近平主席在視頻致賀中用三個“共同”，強調了科技創新的重要作用，這是立足全球視野的闡釋，為創新這個“第一動力”增添了新的時代內涵，更是中國擔當的生動體現。甘肅省“十四五”科技創新規劃中的“發展目標”提到：創新資源配置科學有效，法規政策配套健全，創新服務體系完善，全社會崇尚創新氛圍濃厚，形成要素融合發展的創新生態系統［4］。

在當前國際國內形勢下，工業企業要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就必須開展科技創新。要加快改革各類要素市場，確立企業在創新攻關中的主體地位，通過高水平的開放帶動生產效率的全面提升。推動動力變革，重點是改變要素投入結構，提高要素投入質量，讓科技創新成為促進企業內涵發展的強大驅動力。

（三）關于創新生態系統

創新生態系統概念是把生態學思想融入技術創新領域。它以自然生態系統特征類比區域經濟實體運行機制，認為各創新主體應通過發揮各自的異質性進行協同創新，來實現價值共創，并形成相互依賴和共生演進的創新生態體系。學術界對創新生態系統研究經歷了一個較長的討論過程，隨著外界環境的變化，創新生態系統理論一直在動態演進過程中。比如陳健等較系統地研究了國內外學者對“創新生態系統”概念及內涵的界定，并將創新生態系統類比自然生態系統，分析歸納了創新生態系統的基本特征，認為創新生態系統具有多樣化主體、環境要素、多層次網絡、核心企業或平臺、開放邊界、自組織、價值共創等特征［5］。許青青等以279篇文獻為研究對象，利用可視化網絡分析工具CiteSpace直觀展示了國內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現狀，找出學術界研究熱點有區域創新生態系統、戰略性新興產業、協同創新、能力開發、創新能力、生態位適宜度、創新范式、治理機制間的交叉或共現［6］48-56。樊霞等在收集大量被高頻引用的文獻數據基礎上，通過共詞分析統計出不同階段用不同的關鍵詞來代表研究主題，揭示了創新生態系統研究定義的發展演化過程，總結出研究主題從1996年至2016年20年間主要經歷3個階段，其關鍵詞分別為“可持續發展”“開放創新”“價值創造和協同創新”，之后又總結出2016年之后的研究主題，其關鍵詞為“價值共同創造”［7］。

總之，學界在觀點上并未達成共識。鑒于以上三位學者詳盡系統的研究仍不能對創新生態系統概念及內涵做出界定，研究認為應另辟蹊徑，即以新發展理念來構建創新生態系統。

二、以新發展理念構建創新生態系統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三新一高”，即立足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進高質量發展。習近平主席指出，高質量發展是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因此貫徹新發展理念就應該構建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于一體的創新生態系統［8］238。

推動地區科技創新發展的首選戰略是建設創新生態系統。構建創新生態系統首先要厘清這五大發展理念之間的關系。在2017年12月18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主席對五大發展理念之間的關系做了詮釋：創新是第一動力、協調是內生特點、綠色是普遍形態、開放是必由之路、共享是根本目的[8]238。據此本研究從創新生態系統視角進一步探討它們之間的關系。

創新是支撐創新生態系統的核心，是牽動發展全局的“牛鼻子”，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和提高產品附加值要以創新為動力，以創新發展為其他發展提供持續的發展動力，一般是通過科技創新水平來考察系統的創新能力；協調是平衡創新生態系統的標尺，是統籌發展全局的“耦合紐帶”，協調發展就是要處理好系統內部的關系，以避免局部影響整體，一般是通過耦合協調分析來考察系統整體的運作效率；綠色規定了創新生態系統的模式，是保障發展全局的“生態環境”，綠色發展是其他發展的基礎和前提，工業企業一般通過環境治理效果（如使固體廢棄物、廢水、廢氣排放等達標）來考察系統的可持續發展能力；開放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戰略選擇，是能夠增強整體的“經濟福利”，開放發展是經濟全球化的必然要求，主要解決的是發展的內外聯動問題，它在創新生態系統中一般不做單獨考察；共享是創新生態系統的根本和歸宿，是創新生態系統的“經濟共同體”，應包括創新資源共享和創新成果共享，共享發展最終要實現參與者之間的互惠共贏，它在創新生態系統中也不做單獨考察。綜上所述，融入五大發展理念的創新生態系統，其內核是“創新”和“綠色”，“協調”是耦合紐帶，“開放”和“共享”是高質量發展的要求和落腳點。

在厘清五大發展理念之間的關系后，本研究嘗試以新發展理念來構建創新生態系統。即以新發展理念為引領，創新生態系統應在綠色發展前提下和促進科技創新實現的環境下，以創新和綠色為核心，以協調為耦合紐帶，以開放、跨界和跨區域的模糊邊界，由各創新主體共同搭建創新網絡平臺并共同使用，通過協同和整合來共享創新資源，從而實現價值共創和利益共享，最終實現類似于自然生態系統的自組織、自維持和自適應。

三、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研究重點

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微觀層面是要通過企業效率變革來實現，這個效率不是單一效率，而是企業整體效率和全方位協同效率，其中關鍵的是生產、創新、生態這三個子系統的效率。

因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五大發展理念是圍繞“發展”提出的，所以發展是第一要務。工業企業要發展，最關注的是經濟效益，當然也要兼顧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經濟效益與生產系統的運作效率密切相關，要提高企業經濟效益，就必須提高生產效率。當前工業企業應采用全要素生產率來對生產效率進行評價，全要素生產率要綜合考慮勞動力、土地、資本、技術、信息等各種生產要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是提高生產效率的關鍵。因此生產系統是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重點之一。

創新生態系統的主體有政府、企業、大學和科研院所、中介機構、金融機構等。企業是技術創新的實施主體，它在創新生態系統中處于核心位置，其他主體對企業均具有直接或間接的作用，而這些作用可被看成是創新能力的體現。當前企業經濟效益的增長方式呈現出速度換擋、結構調整、動能轉換的新特征，使得科技創新的支撐作用不斷增強。另外培育發展新興產業、改造升級傳統產業都依靠科技創新。因此創新系統也是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重點之一。

環境效益是經濟效益的基礎，經濟效益是環境效益的后果，只有做到二者相統一才能保持經濟持續發展、生態環境日益改善。在中國乃至世界，經濟發展都面臨著重大的生態環境的挑戰，實體經濟的增長會使生態環境的資源減少，可能還會帶來生態惡化和環境污染。但實際上，實體經濟增長和保護生態環境之間具有互補性，生態環境效益的提升能夠為長期的持續經濟增長創造條件，經濟的增長和生態環境的保護必須齊頭并進。因此生態系統也是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重點之一。

四、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機理

根據以上分析，本研究將生產系統、創新系統和生態系統作為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重點研究對象，下面具體分析三個子系統間的耦合機理。

如果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之間存在一種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關系，那么就可以認為各系統之間存在耦合關系。耦合的涵義包含了發展和協調兩個方面，不僅蘊含了系統演進發展的“量擴”部分，而且蘊含了系統間相互配合、和諧發展的“質升”部分［9］。五大發展理念中協調發展是耦合紐帶，協調發展理念要求生產系統、創新系統和生態系統在提高投入產出效率的同時還要提升協同效率。那么這三個子系統之間是如何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呢？

工業企業是直接從事工業性生產經營活動（或勞務）的營利性經濟組織，以取得一定的經濟效益為目的。生產系統是工業企業的經濟主體，生產效率高低直接關系到企業經濟效益大小，生產系統只有創造出價值才能為創新系統和生態系統提供資金支持。企業生產系統對新產品、新技術、新工藝的需求會不斷刺激技術創新，進而影響創新系統不斷提高創新效率，而提高創新效率會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促進生產系統發展，使產生的創新效益最終轉化為經濟效益。提高生產效率是企業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首要目標。

在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的當今世界，科技創新關乎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所以創新系統與生產系統應協同推進，以創新為動力驅動企業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創新系統不僅可以支持生產系統，也可以支持生態系統，綠色技術創新會給企業帶來競爭優勢，可以減輕甚至抵消環境規制所支出的成本，產生的生態效益最終轉化為經濟效益。所以創新系統是企業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載體。

企業在生產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生環境問題，綠色發展要求企業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必須關注生態效率，生態系統成為企業創新生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為達到保護環境與經濟發展相協調的目標，政府會對企業進行環境規制。污染排放會增加環境規制成本，進而制約企業的經濟發展，但企業如果只有生產經營活動而無環保活動，就不會增加企業成本，這樣看似會增大經濟效益，但從長遠看是不利于企業發展和社會進步的。環保規制會對企業綠色技術水平提出要求，從而促進了企業創新系統的發展。所以生態系統也是企業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載體。因此在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中這三個子系統是必備的，且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形成耦合關系。

五、研究體系構建

（一）總體研究框架

本研究以新發展理念這一重要理論為指導，結合工業企業的特點，重新定義了“創新生態系統”概念、內涵，并在此概念下進一步闡明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重點和耦合機理，從而奠定了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的理論基礎和研究方向，進一步的實證研究則依據該理論和方向制定出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發展的研究策略。其實證研究的策略是，遵循“收集和整理相關數據→構建指標體系→進行統計分析和模型分析”的技術路線，對全國或某區域或某省（市、自治區）的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耦合發展狀況做出分析，并根據分析的結果為研究對象提出政策建議和應采取的對策措施。

（二）數據來源與評價分析指標體系

關于數據的收集和整理。應以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為主要研究對象，對統計年鑒、工業統計年鑒、科技統計年鑒、環境統計年鑒、能源統計年鑒、發展年鑒等有關統計數據資料加以收集和整理。

關于指標體系構建。工業企業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重點是生產系統、創新系統、生態系統，這三個子系統一般運用以下指標來測度投入產出效率。以下共構建了21個工業企業生產效率、創新效率、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工業企業生產效率、創新效率與生態效率評價指標體系

關于統計分析和模型分析。統計分析方面，生產系統可以分析每股年初凈資產、每股主營業務成本、每股主營業務利潤、每股非主營業務利潤；創新系統可以分析R&D經費內部支出及同比增長率、R&D人員全時當量及同比增長率、技術改造經費支出及同比增長率、購買國內技術經費支出及同比增長率、有效發明專利數占全部專利申請數的比重、新產品銷售收入占企業營業收入的比重；生態系統可用super-sbm模型計算環境治理投資效率值等。模型分析方面，已有的研究多是運用因子分析、聚類分析、主成分分析以及生態學領域的研究方法，通過構建指標體系檢測研究結論［6］48-56。本研究認為在衡量和測評不同系統間的協調發展狀況方面宜采用耦合協調模型更加適合。根據上面構建的指標體系，耦合協調分析可采取多種研究方法。如方法一是先對這三個子系統效率進行測算，然后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對三個子系統間的耦合協調度進行測算；方法二是根據這三個子系統效率綜合發展評價值，進一步建立耦合協調度模型，對三個子系統間的耦合協調度進行測算。此外還可以運用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PVAR）對三個子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