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德行記

惠榮 張旋

貴德縣位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東部，東經100°58′8"—101°47′50"，北緯35°29′45"—36°23′35"，總面積3504平方公里，東西寬63.4公里，南北長90.6公里，處于黃河上游龍羊峽與李家峽之間。縣城駐河陰鎮，海拔2200米，距西寧114公里，距海南州府恰卜恰158公里。貴德縣全境溝壑縱橫，山川相間，呈現多級河流階地和盆地丘陵地貌。地勢南北高，中間低，形成四山環抱的河谷盆地。貴德縣城深居內陸，屬高原大陸性氣候，光照時間長，太陽輻射強。春季干旱多風，夏季短促涼爽，秋季陰濕多雨，冬季漫長干燥，氣溫日差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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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黃河貴德清”，這句話早有耳聞，但見慣了渾濁的黃河水，對黃河水到底能清澈到什么程度其實有點缺乏想象力。2021年5月22日，恰好去貴南草業開發有限責任公司采訪時路過貴德縣，我們終于有機會實地感受黃河的清澈。

貴德黃河沿岸皆風景如畫，我們隨意進入縣城附近的一段河道，河水清澈，日光下波光粼粼，水底的砂石清晰可見。見慣了渾濁的黃河水，乍見清澈碧綠的黃河水，感覺非常驚奇。遠處潔白的雪山、褐黃的山體，與碧綠的河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水面不算寬闊，河水流速也不快，剛剛進入青藏高原的旅游旺季，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在河邊悠閑觀景，甚至還有穿著僧袍的喇嘛。我們進入的這段河道恰好靠近中華福運輪碼頭，不時有游人乘坐的快艇在河面上掠過，激起層層浪花，看著頗有乘風破浪的感覺。

貴德地勢南北高、中間低，是一個四山環抱的小盆地，海拔剛超過2000米，正是由于河水的滋養，貴德這個小盆地成為青海最濕潤的地區，被稱為“高原小江南”。一路走來，我們深切感受到了“高原小江南”的溫暖與濕潤。5月22日，在瑪多地震后，我們一路冒雨前往貴南草場，中午在貴德打尖時，穿著春秋季節的外套，離開貴德沒多久，海拔就開始攀升，明顯感覺到氣溫在下降，從車上下來拍照時，穿著薄羽絨服感覺還有點冷，等到了貴南草場，遭遇到狂風大雨，氣溫驟降，草場的工作人員馬上從車中拿出大棉襖，擔心在高原上感冒，我又在羽絨服外面套上了外套，大雨中，并沒有感覺到暖和。等到晚上返回貴德時，感覺又溫暖了許多。第二天是個大晴天，但并沒有感覺到連日來的干燥，晚上到西寧后，又出現了干燥的感覺。在貴德的那天，是我在青海期間感覺最舒適的一天（2021年5月17日—25日）。

雖然河谷中因為有河水的滋養，綠樹成蔭，但稍遠一些的山丘上植被非常稀少。是什么原因造就了“天下黃河貴德清”？有資料介紹說，此段黃河位于黃河上游的兩大水庫龍羊峽水庫和青銅峽水庫之間，河水流速緩慢，使得所攜帶泥沙都沉淀下來，從而形成了“天下黃河貴德清”的美景。這個解釋可能只是貴德黃河清澈的一部分原因，因為同處龍羊峽水庫和青銅峽水庫之間的黃河民和段就有點渾濁。根據筆者個人的感覺，首先，貴德黃河是黃河的上游，更靠近青藏高原，河水的泥沙含量本身就不大；其次，貴德盆地的地勢使得貴德的氣候比較濕潤，植被條件相對比較好，河水里的泥沙含量自然就少；另外，龍羊峽水庫就在貴德臨縣貴南縣境內，貴德縣內又有拉西瓦水電站，龍羊峽水庫與拉西瓦水電站相距僅32.8公里，短短距離就有兩座大壩，對泥沙有很好的沉淀作用。種種作用結合之下，造就了“天下黃河貴德清”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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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德縣城的黃河已經讓我們領略了黃河的清澈，但無意間在拉西瓦水電站外看到的碧波，讓我們享受了一場綠的盛宴。

拉西瓦水電站位于貴德縣拉西瓦鎮，是黃河上游龍羊峽至青銅峽河段規劃的第二座大型梯級電站，最大壩高250米，水庫正常蓄水位高程為2452米，總庫容10.56億立方米，多年平均發電量102.23億千瓦時，是黃河上最大的水電站和清潔能源基地，也是黃河流域大壩最高、裝機容量最大、發電量最多的水電站。

先前在唐榮堯的《青海之書》上看到過關于龍羊峽水庫和拉西瓦水電站建設的故事，非常動容。因為此行主要是訪酒，所以事先我們并沒有參觀拉西瓦水電站的打算，行走在貴德黃河邊，無意中在手機地圖中發現拉西瓦水電站距離貴德縣城很近，于是，臨時決定參觀水電站。去了之后才知道，拉西瓦水電站并不對外開放。無法領略拉西瓦水電站的壯美，但我們并未感到遺憾，因為就在拉西瓦水電站入口外，我們看到了令人沉醉的風光。

單看河水，若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若不是余光看到了河岸裸露的山丘、遠處閃耀著白光的雪山，很難想象這里是在大西北，是黃土高原和青藏高原的過渡地帶，還以為是溫暖潮濕的江南孕育的化境。河水平靜無波，幾乎看不見水的流動，風吹過時，泛起層層漣漪，從岸邊至中央，河水的顏色由淺變深，淡綠、翠綠、孔雀綠、墨綠……仿佛打開了繪畫工具的綠色盤，使人不禁想起了艾青的詩——《綠》：

好像綠色的墨水瓶倒翻了，

到處是綠的……

到哪兒去找這么多的綠：

墨綠、淺綠、嫩綠、

翠綠、淡綠、粉綠……

綠得發黑、綠得出奇。

刮的風是綠的，

下的雨是綠的，

流的水是綠的，

陽光也是綠的。

所有的綠集中起來，

擠在一起，

重疊在一起，

靜靜地交叉在一起。

突然一陣風，

好像舞蹈教練在指揮，

所有的綠就整齊地

按著節拍飄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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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在貴德造就的瑰麗風景遠不止此。沿著黃河北岸，隨處可見層理清晰的紅色的沉積層，根據相關研究，這些出露的巖層是白堊紀至第三紀的紅色砂礫巖由于黃河的下切作用和喜馬拉雅造山運動的隆升而裸露出來的，這種地貌在地質上被稱為丹霞地貌（丹霞地貌的地質學定義為：由水平或變動很輕微的厚層紅色砂巖、礫巖所構成，因巖層呈塊狀結構和富有易于透水的垂直節理，經流水向下侵蝕及重力崩塌作用形成陡峭的峰林或方山地形）。

貴德縣的典型丹霞地貌當屬阿什貢七彩峰叢（貴德國家地質公園的一部分，此外還有黃河河谷和麻吾峽風蝕地貌）。阿什貢七彩峰叢位于貴德縣尕讓鄉阿什貢村，景區的主要沉積層有三種顏色：黃色、紅色和靛青色。據講解員介紹，黃色地層是黃土層，紅色地層含鐵（主要富含氧化鐵Fe3O2，呈鐵銹紅），靛青色地層含銅（各種氧化銅礦物基本都呈現深淺不一的藍色，如孔雀石、藍銅礦、硅孔雀石、水膽礬）。

雖然經過黃河的下切、風沙的侵蝕，地層有缺失，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出來，整個峰叢是由一個個背斜組成。多彩的沉積層、藍天、白云、碧水、白沙，構成了一幅色彩艷麗的景觀。

阿什貢不僅有丹霞地貌，還有風蝕地貌。裸露的沉積層，經過千百萬年的風沙侵蝕，呈現出各種鬼斧神工、渾然天成的造型，有的看起來甚至像是人的輪廓，也許女媧造人的神話就是由此觸發的靈感。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