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雅琴 韓景軒
摘?要:在波瀾壯闊的民族發展史中,從金戈鐵馬到保家衛國,河套各族共同開發了生活的土地,書寫了悠久的歷史,共同創造了燦爛的經濟文化,共同培育了偉大的精神面貌。不同民族在相互交往中增進了解,加強依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民族關系,梳理河套文化中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因素有利于我們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關鍵詞:河套文化;民族;交往交流交融
河套文化是各民族長期發展形成的地域文化。河套發展過程中包含的歷史、經濟、文化、民族精神都是我們研究民族團結教育的重要資源。前篇拙作從宏觀上論述了地域文化、河套文化與民族團結教育的關系與實現路徑,本篇將具體探討河套文化中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體現。
一、河套各族共同開發了生活的土地,書寫了悠久的歷史
從空間界限來看,根據目前可見的許多論著表述,“河套”之名起源于明代成化二年(1466年),大多引用《明憲宗實錄》中的記載。但是,據原西夏文化研究所所長王天順教授的論斷,可以追溯到景泰元年(1450年),之前的記載都源于《史記》《漢書》《水經注》等史籍的“河南地”之說,南限于明代長城。德泉在論文《河套文化定義表述縱橫談》中提出,我國各歷史階段各朝代對河套地域范圍大小的劃定是各不相同的,但相同的是黃河幾字灣的西、北、東三邊的界定基本上是一致的,南邊劃定的地區各有所不同。古代河套的人口流動,既有自發的內遷,也有因軍事、政治需要被動的遷徙。不管怎樣,各民族人口都共同為開發河套、鞏固邊疆做出了巨大貢獻。
從時間界限來看,河套文化是中國舊石器時代中期文化的代表,代表著中國史前時期距今10萬年至1.5萬年前的約10萬年時間段的文化形態。先秦時期,山戎、鬼方、獫狁、林胡、樓煩等少數民族在河套地區繁衍生息,并且開始與中原地區的奴隸制王朝建立了經濟、政治、通婚等關系。隨著雙方的進一步發展,中原王朝逐漸形成了“河套安,天下安”的觀念。秦漢時期,設立郡縣、修筑長城、遷移人口、駐兵屯田,來維護北部邊疆的安全與穩定。此時的漢人融合到匈奴的數量也十分可觀,多次記載于《漢書》《后漢書》中。陰山河套同時是匈奴與中原進行文化交流的窗口,這體現它的墓葬、樂器、語匯等方面。[1]西晉時期,鮮卑族長期占據河套地區,十六國時期,河套地區先后為后趙、前秦、后秦、夏等國所占領,此階段漢族在這一地區的農耕經濟已經完全被牧業經濟所代替。[2]隋唐時期對河套地區的占領和開發突出表現在對行政設置的重視,并且廣泛推行“屯田制”,規模遠超過秦漢,主要因為它是抗擊突厥的前線。隋開皇三年(583年),朔方總管趙仲卿在河套地區大興屯田。所筑三座受降城不僅起到了戰事防御作用,同時在附近進行屯田、引黃灌溉、開放互市,唐軍交換到了馬匹,突厥人獲得了唐朝的絲綢、茶葉、陶器等生活必需品,提升了人民的生活質量,這種互市對雙方來說都是互惠互利的。宋元明清一時期河套的民族關系較為復雜,同時農業經濟的發展使河套成為塞上明珠。北宋時期,河套地區分別被西夏和遼占領,后又為金所占領。鼎立三國的疆域在河套地區分野,戰爭也在三國交界處進行。元代以后,在河套地區居住的有漢人、回人,還有未撤回原居地的契丹人的后裔等。河套地區的民族關系,格局就就和以前各代有了明顯的變化。從此河套地區的蒙古部落駐牧之地,就被稱作“蒙地”,其余地帶就稱為“漢地”。清朝統一漠南北,內外蒙古盡入版圖,從此結束了綿延兩千年的塞內塞外不同民族的大規模武裝沖突,河套地區諸族關系從此進入了在一個中央政權統治下發展的新時期。[3]鴉片戰爭以后,整個中國在帝國主義和封建專制制度統治之下,屈辱地、艱難地步入了近代化的慢車道,河套地區社會也隨之進入到反帝反封建的抗爭之中。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共產黨在河套大地上建立了黨支部,黨的方針政策和民族理論迅速傳播,民族關系翻開了新的一頁。新中國成立之后,社會發展更是進入了新的紀元。縱觀河套的歷史,是一部偉大的開荒史、奮斗史、抗爭史和民族團結進步史。
二、河套各族共同創造了燦爛的經濟文化
河套地區的經濟發展,在自然環境與人文環境兩大制約因素交互作用下,形成了自己的區域性和民族性特色。溫帶大陸性氣候,沖積平原,引黃灌溉,中高緯度日照充足溫差大,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河套自秦漢以來,農牧業交錯分布、并存互補。農作物產量頗高,主要種植小麥、玉米、油葵、食葵、甜菜、番茄、青椒、香瓜、枸杞等,是國家重要的優質商品糧生產基地、最大的脫水蔬菜生產基地、最大的葵花籽生產交易集散地、第二大番茄種植加工基地。畜產品種類豐富,烏拉特草原為廣闊的天然牧場,盛產牛、羊、駱駝等皮、毛、肉、乳制品、工藝品及肉蓯蓉、發菜、鎖陽等名貴特產品。古代就有“黃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說法,而這一現象的形成是千百年來邊疆各族人民對河套地區長期開發的結果。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后,河套人民也經歷了經濟結構調整,不僅著力打造農畜產品市場品牌,還發展了羊絨加工、飼料生產和醫藥、冶金、電力五大支柱產業,大力提高了各族人民生活水平,保證了邊疆安全穩定,維護了國家統一。作為國家正北方對外開放門戶、重要歷史文化基地和沿黃文化旅游基地,河套各族立足自身區位優勢和經濟特色,提出“天賦河套,世界共享”發展理念,正在續寫新時代的壯麗詩篇。
河套文化成果豐碩,光輝燦爛。這里的農耕文化、游牧文化、移民文化、水利文化、邊塞文化、兵團文化等相互交流碰撞,相互借鑒吸收,形成了海納百川、具有鮮明民族和地域特色的文化體系,孕育了獨具風格的歷史文化成果。收入《漢樂府》中的《敕勒歌》,體現了北方少數民族對草原的細致觀察和對家鄉草原的深深熱愛,它被廣泛認可和推崇也恰恰說明了北方少數民族是中華民族的重要組成部分,北方少數民族的文化是中華文化的瑰寶,應該共有和共享。傳唱大江南北的蒙古族民歌《鴻雁》采用悠揚、蒼涼的長調,感人至深,令人回味無窮,它的意境向我們訴說著一個英雄的部落——烏拉特的傳奇故事。爬山調、烏拉特民歌、蒙古族駝球、烏拉特泥塑、河套面塑、蒙醫熏鼻療法、河套剪紙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則繼承了文化的基因,訴說著歷史和今天的聯系。河套方言有著豐富的歷史錘煉和廣泛的共知共識,是生活在此地的人民代代不同口音的人長期雜居一處,彼此交流,形成的一種有代表性和典型地域特征的語言。改革開放后,河套的文化藝術真正實現了大發展大繁榮,小說、詩歌、散文、繪畫、音樂、舞蹈、攝影、書法、剪紙及多種民間藝術如雨后春筍般出現,這些都是當地人民熱愛國家、熱愛家鄉、熱愛生活、熱愛同胞的生動體現。
三、河套各族共同培育了偉大的精神風貌
河套文化獨特的形式及其豐富的民族精神內涵,在新時期下透示著強烈的時代精神。“奉獻、勤勞、開放、和諧、生態崇尚”的特質繼承并開創著今天河套人的文明。
奉獻擔當、積極進取。無論筑長城、修直道的兵民,還是在朔方、北假屯田實邊的勇士;無論是平定叛亂、舉眾西遷戍邊的烏拉特部落,還是顛沛流離走西口而來拓荒扎根的晉陜先民;無論抗日戰爭中團結御侮的軍民,還是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涌現出的戰斗英雄,無論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商品糧基地的締造者,還是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追夢人,開拓河套這塊沃土的群體,無一不彰顯出奉獻擔當、積極進取的精神風貌。這種奉獻精神激勵著一代又一代河套人的社會責任心和民族使命感,也將產生一種內生凝聚力,隨著現代人口的遷移,不斷向外輻射。
勤勞勇敢、吃苦耐勞。從古代開發土地、農牧相長,近代移民開荒,興修水利,現代建設家園,開挖總干渠,開發萬畝灘鹽堿地,河套每一塊土地無不揮灑著各族兒女世代辛勤的汗水。常年在干旱少雨、風沙肆虐的自然環境下生存,最終養成了吃苦耐勞、堅韌不拔的特征。這些特征已經完全根植到了河套人民的血液中,并代代流傳。黝黑的皮膚,深邃的眼神,堅定的步伐,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時刻踐行著河套平原的“蒙古馬精神”。
開放包容,交融和諧。張志國曾指出河套地域廣大,高天厚土,具有很大的包容性,特別是在近代以來的兩百年間,形成了多民族文化相互交融共存共榮的局面。比如爬山調隨移民運動而起,貼近生活,具有濃郁地方氣息。蠻漢調由蒙漢民歌雜糅形成,兼具兩個民族的文化傳統,也為廣大人民群眾所喜愛。開放包容,交融和諧體現在語言、曲藝、文學、飲食、服裝、禮儀中,也體現在隨處可見的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社區結構中,也體現在“交得了知心朋友,結得成美滿姻緣,做得了和睦鄰居”的民族關系中。
生態優先、綠色發展。河套文化中不僅蘊含著人與人的和諧,也有人與自然的和諧。作為北方重要生態屏障的一部分,生活在這里的河套兒女尊重自然,順應自然。新世紀以來,樹立起“塞上江南,綠色崛起”的發展理念,恢復植被,烏拉特草原退耕還林還草,烏蘭布和防沙治沙發展沙產業,烏梁素海濕地保護與開發并舉,使生態多樣性的河套大地體現出一片生機盎然,探索出一條集“沙、水、林、田、湖、草”一體的科學循環之路。這是河套人民長期交往交流交融共同得出的生存智慧。
在漫長的發展階段,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在河套大地上不斷碰撞、交流、交融,時而激烈,時而緩和。不同民族在相互交往中增進了解,加強依賴,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民族關系。我們還要認識到古代的民族繁衍生息成為了今天的民族,仍然繼續開發著河套這片熱土,那些消失了的民族已經融合到現存民族中,他們的貢獻同樣彪炳史冊。我們還應該建立歷史上的民族團結與今天的民族團結、傳統民族精神與現代民族精神之間的聯系性,弘揚民族團結優良傳統,發揮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區的示范引領作用,不斷挖掘地方文化中蘊含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內涵,進一步培育“四個自信”,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
參考文獻:
[1]崔雅琴.試論陰山河套對匈奴民族發展的意義[J].河套學院論壇,2019,12:33.
[2]薛瑞澤.試論河套文化的相關問題[A].見:王建平主編.河套文化論文集[C].內蒙古人民出版社,2006,8:143.
[3]王天順.河套史[M].人民出版社,2006,1:332.
基金項目:河套學院科學技術研究一般項目《河套文化中蘊含的民族團結教育價值研究》(HYSY201926)
作者簡介:崔雅琴(1982—?),女,漢族,內蒙古巴彥淖爾人,內蒙古河套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和地域文化研究;韓景軒(1983—?),女,漢族,內蒙古赤峰人,巴彥淖爾市陰山巖刻申報世界文化遺產領導小組辦公室文博館員,主要從事申遺和文化遺產保護、文物保管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