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一種聲音

施雅欣

烈日炎炎的夏天就要來臨了，坐在教室的人兒又多了一份憂傷。不是嗎？誰敢說下午第一節課的時候，沒有打過一次瞌睡？誰敢說自己從未體驗過那種上下眼皮不聽大腦使喚，彼此糾纏，欲睜難睜、欲閉不敢閉的煎熬？

“丁零零——”下午第一節課的鈴聲自遙遠的天際幽幽飄來。昏昏欲睡的我，努力挺著脖子支起耳朵撐開雙眼，迎接老師的到來。有時是語文老師，有時是數學老師，有時是英語老師，有時是科學老師，有時是……他們本來有男有女，年齡、相貌、聲音各不相同，可是此時的我，常常看不清他們的模樣，聽不清他們說的內容。我狠狠閉眼搖頭，企圖從迷醉狀態醒來，環顧四周，同學們的樣子也變得遙遠迷蒙，耳邊有零零落落的回應聲，也是軟綿綿細若游絲。

“大家也不行了。睡吧！”每當我這樣“開導”自己的時候，就會有一種聲音從天而降，仿佛看透我的心思一般，迅速將我從昏睡迷離中拉回現實。

“砰砰砰——”一陣重物相擊的巨響，震耳欲聾，我的靈魂被震出軀殼，又迅速落了回來。抬頭一看，只見語文老師的“五指山”拍在黑板上，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由急促變得沉緩。語文老師杏目圓睜，像一個檢閱方陣的將軍，將我們盡數看了個遍。我用余光一掃，只見同學們都正襟危坐，個個頓時都精神抖擻起來。我的困意也去了七八分，眼神開始聚光了。

除了拍黑板，語文老師有時也敲講臺“哐哐哐——”，或者拍自己的手“啪啪啪——”，甚至像個孩子似的猛跺雙腳“咚咚咚——”。有幾次我竟然是在其豪邁而狂野的笑聲“哈哈哈——”中回到人間的。也有許多次，她干脆一聲令下：“集體趴下！睡五分鐘！”

……

你千萬不要以為她是條漢子，其實她是個身材嬌小、平時說話溫聲細語、偶爾有些自戀、常以“端莊美好的淑女”自居的小女子。

在我眼里，她是如此有情有趣的一個人：這樣一個特別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卻又會為了我們而故意制造出許多異常的聲音、做出夸張動作給我們提神醒腦的師者，所有來自于她的聲音和動作，在回憶中都變得愛意融融、生動而藝術。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喜歡將生活中的小幸福稱作“小確幸”。她的出現，她的相伴，就是我生命中的“小確幸”。

【老師評】

試問，哪一個學生沒有過在課堂上困倦渴睡的經歷？小作者從熟悉的場景入手，容易引發讀者共鳴。隨后，小作者用優美的語言，細膩的筆觸，描述了下午困倦的課堂上，老師為吸引學生注意力而發出的各種異常的聲音，如“拍黑板”“敲桌子”“拍手”“跺腳”“哈哈笑”等，有力展現了老師獨特的人格魅力、高超的教育藝術和對學生的關愛之情。這些“司空見慣”的小細節，體現了小作者善于觀察捕捉生活的瞬間，豐富了老師的形象，不但不瑣碎反而更增一份溫暖。這種“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以小見大的繪人手法，頗見匠心。

（指導教師：董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