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華龍
新中國成立那年,我進入南昌縣竹林小學(xué)上一年級。母親拿著我從學(xué)校領(lǐng)回來的新書凝視良久,她聞著新書散發(fā)的陣陣墨香,嘴角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她想讀書的夢,在我這里終于實現(xiàn)了。之后她親手為我縫制了一個書包,書包的正中還縫了一顆紅五角星,它使書包更美觀、更光彩奪目了。母親鄭重地幫我把書包背上,對我說:“你碰上好時代,好好讀書吧。”我牢記母親的囑咐,興沖沖地背著母親自制的書包,走進學(xué)校。母親“好好讀書”的話使我走過一段讀書、買書、藏書的快樂歷程。
20世紀六七十年代,買書可沒有現(xiàn)在這么便利。我有過單位開證明買書、在書店排長隊買書及直接與出版部門聯(lián)系郵寄的購書經(jīng)歷。1976年,出版部門出版了《水滸全傳》,可書店要單位介紹信才能買,我到單位開了證明才買到。有一次,我到北京出差,路過王府井大街一家書店,見不少人在排隊,我好奇地上前打聽,原來是書店當天賣《三國演義》。于是,我也跟著排隊,那心情就像熱戀中的人等待戀人的到來一般,既焦灼又幸福,大約等了一個多鐘頭,還真買到上、下兩冊的《三國演義》。我見書店門口告示,第二天賣《資治通鑒》,于是第二天又到書店排隊,買到了司馬光編著、胡三省音注的20冊的《資治通鑒》。我拎著這包書回到家,真累得很,但心里還美滋滋的。我原有一套《魯迅全集》,朋友借閱后丟了第一、二集,我便和出版部門聯(lián)系,他們作為特殊情況,把這二集書破例郵寄給我。此后,我又利用各種機會買到了不少中外經(jīng)典名著,諸如《古文觀止》《儒林外史》《官場現(xiàn)形記》《秋海棠》《鏡花緣》《紅與黑》《堂吉訶德》《巴黎圣母院》等,家里慢慢地僅文史類的書就裝滿了五大書櫥。
我制作了一枚藏書印章,凡購進的書,都會蓋上印章。為防書籍磨損,我還為買來的書包了書皮,又收集作廢的火車票和風(fēng)景區(qū)、紀念地的門票,夾在名著的首頁做書簽,還制作了讀書卡片,抄錄名段名句,方便閱讀和記錄。盡管這些書雖然藏的時間不短,但翻開來仍和新的一樣。
讀書、買書、藏書不僅豐富了精神生活,且對做好工作幫助很大。1989年,我擔任《江西省測繪志》主編,志書要求豎不斷檔、橫不缺項,大部分資料要去國家、省市圖書館、檔案館查找,這是很費時間精力的工作。為了查找江西漢至隋及唐、五代時期測繪資料,我翻遍了自藏的《二十五史》,查到了許多關(guān)于古代州郡之間距離的記載,而且非常詳細,這些詳細的里數(shù),我請測繪人員計算過,他們說,雖不十分準確,但也八九不離十。我心中一陣竊喜,這不僅豐富了測繪志的內(nèi)容,使測繪志更加符合志書的體例,也加快了志書的編纂速度。
現(xiàn)在,我退休在家,想利用空閑時間把年輕時買的當年沒有時間讀完的書一本一本地讀,補上這一課,也不枉我當年買書的辛勞,同時也享受讀書、買書、藏書給我?guī)淼臒o盡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