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曉志《人潮洶涌》：換個活法才是需要認真面對的

饒曉志的第三部電影《人潮洶涌》定檔2021年大年初一。影片改編自日本電影《盜鑰匙的方法》。用饒曉志的話講，故事很簡單：“一匹大灰狼在一次澡堂的皂滑事件中與一只小白兔交換了身份，最終在對方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些丟失的自我與久未觸及的感情，在經過了我和主創們嘔心瀝血的本土化之后，最后皆大歡喜。”

身份互換引發故事的電影并不鮮見。不鮮見到什么程度呢？2007年，饒曉志時年27歲，他自己寫了一個電影劇本，劇本名字叫《爆胎》，講述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一個是房地產商，一個是劇團演員，偶然車禍互換了身份，引發了一系列很荒誕也很童話的故事。片子最終沒有拍出來，所以這次拍《人潮洶涌》，對于饒曉志而言，就是幫自己圓了上一次的創作夢，講了一個成人童話、一則都市寓言。“好比是人生的兩個階段的碰撞，表面看上去是一個成功者和一個失敗者，但實際上也可以視作為成功時候的自己跟失敗時候的自己的一次相遇和碰撞。就像我自己，27歲時我寫了《爆胎》，39歲時我拍了《人潮洶涌》，所以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我自己的一次碰撞。”

2016年，此前在話劇界已經頗有名氣的饒曉志自編自導了第—部大銀幕電影《你好，瘋子！》。活躍在話劇舞臺多年，他始終認定自己終將是會去拍電影的，就像命中注定。影片改編自同名話劇，故事講述了七個素不相識的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關進了一家精神病院，但七個人里面只有一個是真正的精神病人，為了把真正的病人找出來，七個人遭遇各種被逼良為瘋的行為，使出渾身解數想要逃出瘋人院。這部融合了荒誕、懸疑等元素的黑色幽默喜劇，因為個性鮮明的戲劇風格而受到兩極化評論。對此心中憤憤的饒曉志憋著一股勁兒想要證明自己，兩年之后他在自己的第二部電影《無名之輩》中塑造了陳建斌飾演的保安馬先勇這個角色，從頭到尾都在尋找著可以證明自己的槍。最終，由陳建斌、任素汐、章宇、潘斌龍等人組成的“無名之輩”們證明了自己，在同檔期上映的《神奇動物在哪里2》《毒液》等大片夾擊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豪取7.94億票房。

前兩部影片《你好，瘋子！》和《無名之輩》都是在刻畫平凡人的群像，這一次，饒曉志的關注點依然是小人物。即便是劉德華扮演的殺手貌似過得很自律、努力，但他也是被生活傷害過的人。而“人潮洶涌”的字面意思，就是許許多多的“無名之輩”們組成了人潮，被裹挾著翻滾向前，帶到下一站。

1.《人潮洶涌》拍攝現場，饒曉志給劉德華講戲

2.肖央飾演陳小萌

3.周全陳小萌在歡樂球中

4.周全陳小萌持槍對峙

5.周全李想二人晚餐

對話饒曉志：

Q你之前說你也是劉德華的粉絲，和自己的偶像合作，會有壓力嗎？

A剛開始確實會有一點兒緊張，但是華哥很nice，所以很快就消除了這種緊張感。我沒必要掩蓋這種緊張，因為它是事實——當你小時候在錄像廳看到的那個人，出現在你的監視器里面，當然會緊張，但是緊張的同時又有點兒興奮，也有那種喜悅，偷著樂的感覺。

Q你在轉行做電影的話劇導演中算是十分成功的，你覺得自己算是“順流而上”嗎？

A算是順勢而為吧。

其實做電影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夢想。我覺得很多人都有電影夢，特別是我那個年代的人，可能一開始的時候是從電影演員開始的，然后慢慢有了當電影導演的夢想。對我來講，我要去拍電影，是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事情。我做話劇的時候也沒有懷疑過自己將來會去拍電影。

Q這幾年也有不少優秀的話劇作品改編成電影很成功，比如你的《你好，瘋子！》，還有之前的《驢得水》等。你覺得這會是小眾戲劇走向大眾的一條正確道路嗎？

A我覺得其實就是一個故事被不斷地演繹，放在不同的平臺上去演繹。我覺得只要是合適的故事，搬上大銀幕就會有更大的一個平臺去展現這個故事本身的魅力，當然是一件好事。

Q接下來你還會重新回到戲劇舞臺嗎？

A不用重新回到，我一直都在。只不過這兩年我確實沒有出新的作品，但是我們的巡演還在繼續，我們公司也還有別的導演的作品也都在排練演出，我自己也會有這個想法，肯定會再去排話劇的。

電影對我來說是個新鮮的玩意兒，到現在為止我對它還沒膩，還有興趣，還在摸索階段，所以坦白說，我現在的專注力肯定更多是放在電影上，這個是沒法平衡的，會因為專注力而改變工作的重心。但是從本意來講，或者是從發展來講，我們肯定還會去排話劇的。

Q排話劇現在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是熱愛，還是使命感？

A沒有使命感。其實拍電影也好，排話劇也好，寫小說也好，都是一種講故事的需求，是因為我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那么在這個平臺上講故事和在那個平臺上講故事，只是一種呈現的方式而已。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點是用什么方式呈現更好，就用什么方式呈現。也可能一個故事最開始更適合話劇，那么我們就會去排話劇。排話劇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完成一些我當年吹過的牛，比如說我之前說的那些什么三部曲，我要把它排完，因為我每次都只排了兩部。比如類似于這些，我要把它們實現圓滿了，要有個交代。

Q如果你能和《人潮洶涌》里一樣，和一個人交換人生，你會選擇誰呢？

A其實交換人生是個偽命題，是不可能實現的，如果非要讓我去交換的話，從我本意上我是不愿意的。人生的改變意味著不管我現在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哪怕我現在沒有什么已有的成績，但是我仍然會有生活中美好的東西，比如愛人、孩子，身邊的朋友……而交換人生就意味著要失去這些你擁有的，這對我來講是不行的，哪怕交換的對象是比爾蓋茨、是華哥。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們電影的主旨其實不是換個人生，而是換個活法，是人生態度的改變，而不是人生的改變。我覺得換個活法才是我們需要去認真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