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因人而異的批評藝術
毛澤東主席特別講究批評的藝術,因人而異,因事而異,有如良醫看病,對癥下藥,大愛無垠。
風趣幽默、點到為止
毛澤東講話非常幽默,有時連批評都很風趣,對此,莫文驊有著親身體驗。從1935年10月到1945年8月,在延安十年中,莫文驊有幸在毛澤東身邊工作,并直接接受指導,聆聽教海。
一次,莫文驊在工作上遇到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他想了兩個方案但一時下不了決心,就跑去請示毛澤東。
聽了莫文驊的說明后,毛澤東反問:“你這不是出題目考我嗎?”
莫文驊馬上意識到不妥,便談了自己的傾向性想法。毛澤東說:“這就對了。以后遇到問題,要學會獨立思考,培養自己的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而不要‘每事問。如果逢事自己沒有決斷,都來請示,豈不成了主考官了?”莫文驊忙說:“我一定注意。”
當頭棒喝、一針見血
毛澤東批評人,有時會“大喝一聲”,把問題說得很嚴重,使人感到震驚,引起重視,然后再慢慢地解釋說明。
1947年春,中共中央決定主動放棄延安。一天,中央社會部部長康生與一名工作人員前來匯報,并帶來一份留下人員的名單,上面所列的大都是久經考驗的江西、湖南、四川等省籍的長征老同志。
毛澤東把這份名單看完,便嚴肅地說:“你們這是給國民黨送東西,是把我們的干部往老虎嘴里送!”毛澤東指著名單說:“他們的口音,他們的長相,在這里能藏住嗎?他們又都是單身漢,人家一査就會發現的。你們不是給他們安排工作,而是幫助國民黨抓我們的干部。”這番批評,不講情面,一針見血。
一陣暴風驟雨之后,毛澤東又和顏悅色地說:“我們的干部,特別是經過長征的干部,是黨的寶貴財富,要好好愛護,好好使用。中央撤離延安后,要留些干部堅持斗爭,但要選擇當地人,他們在這里有婆娘、有娃娃,有家就好隱蔽。”毛澤東又說,“要做到便于長期堅持,有回旋余地。”聽了毛澤東的批評,康生等人心悅誠服。
嚴肅認真、一抓到底
1949年12月,毛澤東訪問蘇聯。一天,斯大林會見毛澤東,陳伯達、葉子龍、汪東興等陪同。在會見中,斯大林忽然對陳伯達說:“陳教授,我曾讀過你的《人民公敵蔣介石》。”
陳伯達受寵若驚。他沒想到斯大林竟然讀過自己的著作,而且在這樣一個重大場合主動提起這件事。懂俄語的陳伯達還沒等翻譯譯出,就笑容滿面地與斯大林攀談起來。就這樣,陳伯達喧賓奪主,成為了整個活動的中心,毛澤東卻被晾了起來。這不是突出哪個人的問題,而是關系到黨和國家的政治外交的大問題。歷來看重原則的毛澤東當然要嚴肅處理。
當天晚上,毛澤東氣憤地訓斥陳伯達:“你是個共產黨員,是代表團成員之一,是代表黨和國家的,你應當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是政治、外交場合!” 陳伯達哭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毛澤東找陳伯達研究工作,發現他“失蹤了”,派人尋找,才知道他覺得挨批評沒面子,搬去了駐蘇使館。陳伯達又遭到毛澤東的再次批評:“這次出國不是個人行為,你太無組織無紀律了,今后必須加強紀律性,凡離開駐地必須向我請假。”
隨后,毛澤東還指示,在代表團內部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讓代表團成員也從中吸取教訓。
紅軍破敵有良謀
在艱苦卓絕的二萬五千里長征中,中央紅軍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況下,一路過關斬將,打了不少硬仗,也打了不少“漂亮仗”,其中紅軍最常用的計謀之一就是偽裝“國軍”迷惑敵人,把敵人搞得暈頭轉向,真假難辦,以巧取勝。
巧取遵義就是其中非常漂亮的“一出戲”。1935年1月6日,中央紅軍全部渡過烏江,向遵義挺進。這一任務由紅一軍團二師六團擔任。在研究了遵義城的敵情后,六團決定利用俘虜去詐城,打個便宜仗。
這出“戲”的主角由一營長曾寶堂來演。當晚九點,扮作從前線潰退下來的紅軍戰士午夜時分趕到遵義城下。
城樓上的守敵發現了這支來路不明的隊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干什么的?”城樓上發出一句兇狠的問話。 “自己人!”被紅軍抓住的俘虜用貴州話從容地回答。“哪一部分的?”城樓上又問。這個俘虜就按紅軍事先交待給他的內容,悲悲切切地述說了一遍。
城上還不放心,左考問,右考問,還射下幾道手電光,認真査看,最后確認是自己人,于是打開了城門。開城門時還恐慌地問:“怎么共匪已經過烏江了?來得好快呀!”偵察排的戰士順勢搭上話:“是啊!現在已經到了遵義城。”說著把槍對準了敵人的太陽穴,嚴厲地說:“告訴你們,我們就是中國工農紅軍!”
兩個守敵嚇得“啊”了一聲,就像面條一樣癱在地上。幕布拉開了,好劇開始登場。六團政委王集成在回憶錄中充滿激情地寫道:“激昂暸亮的軍號中夾雜著驚心動魄的槍聲,英勇殺敵的呼喊,混合著敵人的叫喊,大多數敵人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當了俘虜,只有少數敵人狼狽不堪地從北門逃了。”
1月7日凌晨二時,遵義城被解放了。幾天后,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政治局擴大會議在遵義召開。
一個靈感提議打破西藏和談僵局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黨中央和毛澤東主席確定了和平解放西藏的方針。根據這一方針,1950年,中央人民政府通知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到北京同中央人民政府談判有關和平解放西藏的事宜。1951年2月,西藏地方當局派遣以阿沛·阿旺晉美為首席全權代表的代表團前往北京談判。
談判總的來說進行得很順利,協議草本也已經擬定好了。可就在這時,中央代表要把班禪問題寫進協議條款。這個問題一提出,幾乎使談判破裂。歷史上,噶廈與扎什倫布寺之間積怨很深。所有的西藏代表都表示不能接受。
首席代表、統戰部部長李維漢鄭重地申明:“班禪問題必須包含在協議之中,班禪在宗教上與達賴地位同等,在藏區有著極大的影響和感召力,并已明確表示擁護中央政府。如果班禪能同達賴及噶廈政權和解,返回西藏,對西藏地區在中央人民政府的領導下走向幸福繁榮,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但西藏代表團根本不愿談這個問題。李維漢發火了,拍著桌子說:“這個問題是你們的內部問題,但是,如不能解決,所有談判達成的協議,都不能成立。”
阿沛·阿旺晉美也火了,談判不歡而散。談判僵持了好幾天。一天下午,中央人民政府談判代表孫志遠打電話給阿沛·阿旺晉美,問明天九點是否愿意會晤。阿沛·阿旺晉美表示同意。第二天,他們在北京飯店單獨會晤。這次晤談持續了十個小時。阿沛·阿旺晉美詳細介紹了達賴、噶廈同班禪、扎什倫布寺的歷史溯源,進入20世紀后的矛盾瓜葛,以及接受班禪條款的難處等等。達賴和班禪之間源遠流長的友好相處的歷史,啟發了孫志遠,他提議:在關于達賴和班禪的條款中,是不是寫上這樣的內容:恢復九世班禪和十三世達賴和好時固有的地位和職權,這樣行不行?
孫志遠一個靈感提議,打破了談判的僵局。阿沛·阿旺晉美想了一會兒說:“這樣寫應該是可以的。”因為雙方都維持和好時期固有的地位和職權,既保障了達賴原有的地位、職權絲毫不受損傷地得到延續,也消除了班禪回藏后可能侵蝕達賴權威的疑慮。阿沛·阿旺晉美把這種表述跟其他代表一講,他們也同意。
至此所有問題都達成一致。1951年5月23日,《關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定》在中南海懷仁堂簽訂。
(本版稿件摘自《中共黨史上的那些人與事》 劉明鋼/著? 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