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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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度感是一種精英自覺,知難而進,迎難而上則是必經環節。從融會到融洽到融化,不僅指題材的準備和選擇之重要,更體現于自我求變及創新意識,甚至于技術上的別出心裁;如此,形式的束縛便可隨之緩解。或者說,開土拓疆不僅是對外開放,內部的搞活也必須同步甚至時為前提。
唐朝暉的創作可謂“散文詩聯合體”拓疆方式。事實上,當審視一位散文詩人時,“文體”其實已然不是問題——或不將它當成阻礙性問題時,對文體的創新濃度,才是自發的。這要求當事人的高素質與自我的高要求。唐朝暉的探索不只是所謂“跨文體”,他跨形式也跨內容,二者的有效結合使他的散文詩形成了綜合利用的“跨表達”氣息,既明顯保持了文體種種要素,又極大地改變著約定俗成的或閱讀上的“散文詩印象”。這種探索確實是有難度的。正如前引的劉川文本,形制簡明輕小,其實更需積累與敏識,厚積薄發。
有融才可能化,文體的跨界與內容或題材的多種整合是一個有機整體。較好的散文詩文本應該更像一個且不僅是一個信息,而是多種多樣信息的組合體,由此更能在不斷確保文本本質的同時,拓寬文體的習慣之界、舊有之疆。“信息”當然也包括“傳統”,正如信息之意是獲得、認識、判斷和改造。重要的是先有容、有融,以及如何融而后化之。譬如陳計會、喻子涵、徐源等對歷史人物、漢字詞、古文化跡象的擷采,已有階段成效。另一方面,諸多及時性題材的表達在容與融方面尚有提升空間,這是否表明更多寫作者對當下及日常發生或現實環境的處理仍未有良策和無力?
如果通過文本塑造和傳達了可能的觀念,且并非固化的、共識性的老套觀念,這肯定包含了一個寫作者對自然的多維理解,對倫理的個人性微觀,對時光的深究,對平常物事身心的尊重、通融與批判,這進程無不體現其學識、素養、耐心——這同時也是一種雙向及多向選擇,對于閱讀的眼和心,這同樣構成了嚴格的挑釁——寫作之疆亦是閱讀之疆。
閱讀本身就是體驗、經驗、觀念的融會、融洽和融化過程。對于年輕一代,這“信息”的汲取與消化過程可能更漫長,也可能會更快捷,同一路段和方向,敏銳者先行。文化文學教育環境和網絡傳播環境的大變,促使了新一代散文詩人的現代感、高起點和快步伐,較之從前,他們所受“限制”相對更少,文學觀可能更純粹,也更可以、更可能專注于、自在于文學本身。
就視野內而言,潘云貴、藍格子等人的散文詩已頗有成績,他們并非簡單的有感而發,亦非常規的感時應景,而是自有其內在秩序與從容紋理,其文本僅看標題也具有匠心,內容的推進亦有蹊徑。創作與批評同步的潘云貴頗有慧心和理性,更多從容和分寸,他對藍格子、趙應、袁偉、蘇笑嫣、程川、徐曉、曾入龍、金小杰、田凌云等同齡人散文詩寫作的審視到位且深切,客觀且真切。他說,“我相信年輕的90后詩人們,足夠有時間去解決這些問題。越來越多的新面孔在出現,也就意味著越來越多的可能性在誕生。”確實,年輕就是力量,年輕就有可能。
這“可能性”是什么呢?是相對的鮮活及創造性?它也許更指可能的與往不同、與眾不同,以及后期的與己不同。略觀部分80后、90后的散文詩,他們在觀念建樹、內容豐富性與形式建設、語言技術、審美趣味等方面確實變化明顯。顯然,曾經的慣性阻礙對于年輕一代已相對低小,時位之移人也,也移心移夢移觀念,按規律,一代人也當有一代人的散文詩。
這也再次表明,散文詩從來都未曾邊緣,一直與時代同步,與各種文體同道,并在同行中不時主動參照、借挪、融化其他文體之優之異。包容度、融會力,始終是散文詩文體與生俱來的優勢,也因此可說,新世紀以來,詩歌與散文的種種變化實則也體現于散文詩領域。那么,為什么散文詩又時常會給時光一種圈內熱鬧或弱勢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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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重于抒情還是敘事,在散文詩界歷來也存在分歧,但今天看來,這已不算重點,正如細分是紀實的,還是教育的、旅游的,或是女性散文詩之類也都無必要。無論自修、傳道、示德、言志、抒情,只要表達得好、可觀,形成了一個有效、有力的美學文本,即足矣。
如果至今文體的獨立成立已不算問題,那么跨文體的自信自在及適度擴張才是自我完善的重點。散,文,詩——這三字其實就是這個文體的本質及優勢。時太散或太不散,太文或太詩,都會造成寫作在事實上的拘泥和偏頗。成熟的、有成績的散文詩人其實也就是相對成功的文體領悟及嘗試者,推而廣之,每種文體的前沿者,其實也等于他達到了對該文體的有度領悟與成功實踐。這也是精英的基本意思。
一些專心創作散文詩的寫作者也是如此理解的,如陳志澤認為“散文詩的文體特征(特別是在具有詩的品質的同時融入一定散文性細節)使它具有更細膩、更深刻表現現實生活,反映偉大時代的獨特功能”,在《星星》詩刊主辦的2019年全國青年散文詩人筆會上,谷莉亦認為,散文詩只要達到了語言創新的嘗試,精短而張揚詩性,就可以是散文詩了。當然,不要求大眾都有此可能的融化力,他們可以僅維持圈內熱鬧與人氣,但前沿者完全可以放下包袱,先行一步,乃至跨出大步。
故無棄人,故無棄物。那是多么悖反:如果在城中行走,那城在新著,在舊著,也被棄著。那些交過手的人,被記憶著,被遺忘著。如果打開電腦,那個網絡還在,新朋與舊友,正在物是與人非,像城中某處,斷電又通上電,或者像一個存在的電話號碼,卻消失了它的確切地址。時間在這一個時刻分了一個岔:它一路流逝過去,你卻看不到一條流逝的河流。它在暗處悄悄地完成了它自己。
上引為蘇建平的組章《偽道德經》之一,作者曾題記:“偽者,今解。我不注《道德經》。我注我自己,此世界”。蘇建平與劉川的傾向略似異曲同工,如我所見聞,如我所思想,與我有關又遠不僅如此;無論冷嘲或熱諷,都在竭力揭示“大環境”中的當代人身心潛在的焦慮、無奈、虛無感;對現時境地的細節性描繪與在意,使文本更具現代感、介入感,對古典傳統的挪入雜拌,則使文本傳導出更多信息感和啟示。
隨著傳播環境的改善和寫作隊伍的擴容提質,如今,越來越多的散文詩人在自信和自我認同中自在前行,他們或許并不在意文體的命名或糾結于文體的“合法性”,他們漸漸挺身而成為“立法者”,作者與作品的主體性得以平衡共進。
為什么散文詩有時會給時光一種圈內熱鬧或弱勢模樣?除了前述悠久的中國式抒情傳統的遮蔽影響和前輩實踐摸索的遲緩與誤導,以及事實上的來自詩歌與散文的反復壓力與騷擾之外,從傳播層面看,也因為精英和經典的欠缺。這也讓它至少在大的層面上看欠缺先鋒參照,欠缺與其他文體抗衡競爭的條件。
花草可愛可觀,樹卻更突出且重要。從某種層面較之,可與階段性經典小說、詩歌、散文齊肩的重要的、頗具影響力的當代散文詩經典性文本是欠缺的,公認的、更大范圍的而非只局限于散文詩界內部的代表人物式的“精英”亦是鳳毛麟角。圈內熱鬧或相對弱勢,是否也與后來者在路上的被動守成居多而少冒險精神和攖犯意識有關呢?雖然,近年來以往那種從依賴到依賴成習,導致把散文詩寫得像散文詩模本而已的情況已得到可喜改善。
而從客觀上看,經典與精英的相對缺失,并不影響散文詩情狀的活躍與熱鬧的持續。如果詩歌的前進多體現于爆發力,散文詩則是耐力、持久戰。上世紀80年代以來,散文詩開始新一輪活力的萌生,而后持續,不缺詩集及選本,不缺組織與隊伍,不缺陣地,更不缺活動,它在整個文化界面的實用性、應用度、文體地位,其實都很強盛。
在與覃才關于中國詩歌近年度的總結里,我們也以為,散文詩的發展歷來與詩歌同步,一直被認為邊緣弱勢和被輕視的散文詩,外部條件其實一直不錯。近年來,耿林莽的《散文詩六重奏》曾作為魯獎入圍作品也帶有某種預示性,《星星·散文詩》舉辦年度散文詩大獎賽與設立魯迅散文詩獎,其力量與舉措對當下與未來散文詩的發展亦有長效作用;各種年度選本、理論著作迭出的同時,上海《文學報》、湖南益陽《散文詩》,四川散文詩學會編輯出版的《散文詩世界》,和一些綜合性文學期刊、高校科研部門、各級散文詩社團及自辦組織、散文詩新媒體等也持續關注和推動著散文詩的與時俱進。正如報載陳志澤《歡慶與沉思——中國散文詩百年》文章所言:“散文詩作家隊伍空前壯大,創作空前繁榮,中國散文詩百年來取得的巨大成就令人歡欣鼓舞!”
下個百年又該如何?而今,散文詩已面臨新的轉型期,已全面進入到一個新的歷史機遇期。換言之,當下以及今后應是散文詩從大眾化時代邁入精英和經典呈現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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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型或機遇,表明時勢相對更有利于散文詩。也給它加注了新的任務。世紀之交以來,物質環境的良好變化有目共睹,且不同程度讓置于其中的人性得到進一步解放,個性日益豐富及多彩。生命、生存、生活發生了新變化,詩歌、散文詩,觀念、體驗、經驗的與往不同且動態,也就自然而然。
互聯網(網際網絡)環境的產生及動態性發展更不僅是共睹,它還使創作、傳播交流不斷地“被傳播改造”,詩歌文化種種基因性特征也潛移默化地漸變,詩歌文化機制和相關生產、流通程序、認知接受以及評判被深刻觸動,幾乎所有的寫作者、閱讀者、評論者都先后涉網入局。散文詩自不例外。
散文詩本身也在不斷擴張著。其結果我們也有目共睹:這是詩?難道不可以是散文詩?或曰,這詩過于散文詩化?其實,類似文體層面的含糊形成的尷尬漸多,難道不正好亦是一種提醒:當你認為它是散文詩,它就是;認為它是詩,它也是!樂觀地說,散文詩可以先以“同質化”的寬容之態達到階段性“去同質化”目標。自信地說,那些專事散文詩創作的散文詩人,為什么不可以大度而自信滿滿地指著當下那些翻譯體詩、口語文本、散文……說:嗯,這些都是散文詩!
歷來,也常有學者將魯迅《野草》視為詩集的;昌耀本人并不認為詩集《命運之書》里后被認為是散文詩的作品是散文詩。另方面,常有作家、詩人寫作散文詩或被理解為散文詩文本而收入相關選本的情況,選擇的標準常在于作者的知名度,或是文學史上不被定義為散文詩人的作者,如郭沫若、巴金、何其芳、陳敬容、朱自清、冰心等。多年來亦公認的專門的散文詩人應該涌現于上世紀80年代及90年代。
大家都寫、都可以寫、都能寫散文詩難道不好嗎?評論家王珂在新世紀初曾在其專論里認為,一些詩人寫作散文詩,對后者造成了混亂,這一度讓我訝然。前些年,與中國“新詩百年”話題同步,“散文詩百年”也同樣活躍與熱鬧,它更多使用了作品結集出版這個常規方式,這可以理解為意味著散文詩的經典塑造和進入“文學史”的期望得以有效推進,另方面,則同時又陷入對人不對散文詩的尷尬。譬如一個散文詩百年經典選本里,舒婷、葉延濱乃至更年輕的鄭小瓊等亦有收入,不能說他們就不能寫散文詩,也不能妄言他們的散文詩比不得他們的詩歌或散文,但他們在文學界的深刻標簽確實并非散文詩。我想強調的是,這正好體現散文詩文體母性般的健碩與擁抱力,散文詩精英不一定等于專門的散文詩人,散文詩精品也可能出自一個作家之手。
可以有專門的散文詩寫作者,也可以有非專門散文詩寫作者的專門的散文詩。其實,單純以散文詩文體立身者相對不多,更多的是多樣文體皆有跨涉的寫作者。印象里,時常也出現于散文詩界的80后如趙目珍、左右、王西平、盧山等,以及更年長些的三色堇、王琪、宋曉杰、黃昌成等,本身也是跨文體跨語言跨身份的成名詩人、評論者。前述所列劉川、唐力、陳計會、徐源、方文竹等非“只是”或“專門”的散文詩人,而多以散文詩立身的亞楠亦不乏有質量的詩歌見諸報刊。
從另個角度看,散文詩的開放、包容與拓疆,如同當代時空里的詩意及審美的泛化、大眾化,相對會不會導致文體的弱化?這是否說文體外形以后不再成為重要?當然不。如今,文化及文學的經濟基礎、傳播環境變了,文學還是文學,關鍵在于我們對文學及散文詩的印象、理解是否一成不變。正如攝影及影視,以往的定義或印象通常是專人專業和專屬于照相館、廣電部門,如今呢?即便散文、詩歌、散文詩在話語運作、形式開拓、審美范式和思想觀念等變化都很明顯,也不用擔心,因為萬變不離其宗:文學性。
人心、詩意、文情的能動性也意味著審美尺度的調整。越來越多且茁壯成長的價值觀、個我經驗及其訴求,在保留內在某種核心詩意及詩性訴求的同時,外在的文體形制亦應之,或說新的參照與實踐尺度也隨之而至,也就是說,一個文本是詩,是散文,還是散文詩(至少就表象看)確乎不那么重要,建立在相近品位、相似審美基礎上的認同,則是必要的。散文詩終歸是散文詩,它的體式已然成型,如坐標或框架,卻可以是彈性的,并與閱讀方式與審美判斷這類可變量相輔相成。
以此類推,鄭小瓊的標簽是詩人或編輯都不要緊,只要她寫的是“散文詩”文本,散文詩就可將其歸納之。這種跨身份、跨文體的變化也在促使散文詩推陳、劣汰、過濾。這似乎是一個由面到點的反向征程。但對散文詩舊八股的距離調整,并不完全依賴于散文詩媒介、研究及活動家的吶喊,而更與當代相對平等公開和互動的大傳播環境有關,與散文詩的寫作者、興趣愛好者的自覺自悟和探索實踐有關;也就是說,和小說之類略為不同,散文詩其實沒有精英指導群眾,而在群眾里自生精英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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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廣義的新散文詩時代已然到來。這并非空穴之風,散文詩大眾化及普及基礎早已形成,精英和經典呈現可期。那么,作為前奏及過程里的一些觀念現象是可以引起關注和思考的。譬如:
第一,就散文詩來說,以往關于其文體的單向訴求與媒介推送傳達,正轉變為由閱讀評判來決定文本及文體成效,同時也將改變以往的——寫作、評判有意無意地偏重于專業類讀者(散文詩創作隊伍)——如今,其實已進一步落實于大眾層面的寫作愛好者、閱讀興趣者,更進一步則是面向和召喚其他文體從業者、非專業讀者、潛在讀者。這并不是說散文詩沒有了門檻,而是指大眾素質已非昔比,而且“雅俗”在當下傳播環境里已能互助互濟。
第二,可以認為文本即文體?長期來困擾不已的文體定義、體現和身份認同等問題其實可以不算,甚至早已不算是問題。當談到、觀察和寫作散文詩時,它首先就是已約定俗成的“散文詩”,而不是散文或詩。雖然,自我的偶爾的關于文體的糾結,對于自我認識完善是必要的,但那是另一回事。正如本文前面引舉的各代寫作者與相關文本,如果拋開詩歌、散文、散文詩來看它們,它們作為文學、文本仍然成立。因此,遵循散文詩文體規律(形式)和在此基礎上的審美經驗的變化更新(略相當于內容)不僅不矛盾,且可以成為互動互輔的合力。
第三,就散文詩而言,內容更比形式重要。就像成熟豐滿的肉體開始對著裝有了新的要求并讓后者順應改革。如果從內容題材方面已開始了跨界拓疆,內容變,形式也不會無動于衷。回想,從詩到詞到曲,從白話運動的新詩、散文詩甚至是現代戲劇之產生,過程也相當于是從內容的填充、更新開始的。當然,我們可以理解為這內容其實也就是變化著的時間、時代。在基本文體構架或基本形制大致穩定的情況下,不妨多給散文詩加些料;融化理解與復合雜糅的過程,也正是考量和推動散文詩精英挺身實踐的必須。這當屬于兼容互鑒的非對抗性的磨合,不相容因素自會過濾汰出。
第四,比“跨文體”更進一層的是“融文體”,這本是散文詩與生俱來的優勢。每個文體都不是絕對孤立的,都可以是你我互有和借鑒的關系;其中各種成分的顯隱度大小不一,而散文詩的生成本來就是應運而生的。“包容性”是散文詩與生俱來的特質,是生命力,也是不斷的生長點,從跨文體到融文體,推進著“包容性”的深度和廣度。
而說“新散文詩時代”,意為:新的“散文詩時代”,“新散文詩”時代。上世紀前期是一種開始,當下也是。一種文體的出現,與時代環境變化及精神生活需要相輔相成,散文詩的面世本就是因時因勢、創意創新的產物,其百年之途中的凸出或斷裂都屬正常,曾經不正常的是本土古典抒情傳統、主流意識形態等作用力使它少有直面而多內向迂回,尷尬于雅俗之間、詩文之間,因此,也一直具有文體的不穩定性和模糊性,現在來看未嘗不是好事。因為在當下,查漏補缺也是出新。
說新,其實更該指重新。世界散文詩源頭之波德萊爾、中國公認散文詩之開端與頂峰的魯迅這兩位先行者的寫作,其實早已提示出共通的卻常被忽視的散文詩先鋒要素:現代意識,批判性、文體開創的可能,以及城市文化背景(串連著時政、歷史與經濟文化環境)。那么,是否該重新審度,百年來,我們的散文詩到底身在何處情歸何處?以及散文詩人的精神立場究竟何在?
有容乃大!兼“融”更好。融是有基礎的雜糅,是有傾向、有素質的選擇。融文體其實也包括了融媒體、融寫作與閱讀。也包括讓人在反思傳統文體規范的長途里,有在不斷塑造自我與打倒自我之間完善的可能。
就拓疆、普及與文本創新方面而言,在政治社會經濟文化和傳播環境與往不同、詩意與審美泛化的當下,作為一種常規的文化與精神載體,作為跨文體、自由體的早具“中國特色”的散文詩,更能把文體特性、精神生活、人性開掘、情感與觀念的豐富多維呈現,融為一體。相較于其他文體,散文詩的生成如翻滾雪球,可能地聚合著,隨時間空間的移變,它自會內在地緊密,或呈過濾式漏斗型,而始終存在的核心,仍是精品、精英與經典呈現的基礎。
實踐仍將繼續檢驗一代智慧的頭腦。
時間仍將探照一代求真上進的靈魂。(連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