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云

“爸爸,咱們去哪兒玩呢?”長耳蝠小奎克扇動著翅膀,尾隨在老奎克身后問。
老奎克仰望了一下天空,天很藍,藍得如海。白云悠悠飄來,絲絲縷縷地繞在頭頂,天幕有如巨幅浮雕。他又俯視了一眼腳下,除了茫茫沙漠,還是茫茫沙漠,精細的沙丘上刻著一圈圈年輪般的波紋。面對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老奎克輕輕嘆了一口氣,接著微笑著問:“孩子,你想吃香噴噴的肉嗎?”
“就是你和媽媽喂我的那種肉嗎?”小奎克記起在窩里爸媽常從外面銜來的那種蟲子肉,緊拍了一下翅膀,飛到老奎克身邊,興奮地問。
老奎克點點頭。
“想吃想吃,太想吃了,今天你就帶我去一飽口福吧!”
看看身后,不知不覺已經離家很遠很遠了,老奎克滑翔了一段后,熟練地落了下來。小奎克也跟著落了下來。
“這里有肉嗎?”驚喜地望望四周,小奎克滿懷希望地問。
老奎克搖搖頭:“我要教你如何靠自己的本領才能吃到那種肉,你愿意學嗎?”
“愿意,愿意。”
“那你閉上眼,接下來,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也不能阻止我,好嗎?”老奎克下意識地看了看小奎克嬌嫩的臉龐——這臉龐上曾留下他和妻子多少深情而甜蜜的吻啊!
“好的。”小奎克答應得很爽快,眼睛也隨即閉上了。他覺得父親的話里充滿著游戲的味道,那未知的游戲令他期待萬分。
小奎克哪里知道,就在他美美地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行心疼的淚無聲地從老奎克的臉上淌了下來。老奎克抓起一把粗糙的沙粒附在小奎克的臉上,瘋狂地揉搓起來。細嫩的皮膚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摧殘,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了。
“呀——”小奎克凄厲的叫聲,讓老奎克的心都要滴血了,但他還是沒有停下來。他這才知道,妻子為何要自己把孩子帶到這離家遠遠的地方訓練。
“爸,你要疼死我呀!”小奎克不解而憤怒地吼著,用手擋住自己的臉,睜開眼怒視著父親。
“你來摸摸爸爸的臉。”
忍著疼,小奎克伸手摸向爸爸的臉,那臉皮竟然又厚又硬如同老繭如同樹皮。
看著小奎克疑惑的眼神,老奎克說:“孩子,你吃的那香噴噴的肉是世上最毒的沙漠毒蝎的肉,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只要被沙漠毒蝎蜇到,輕則截肢重則斃命。這沙漠里的食物太稀少,而我們要生存下去,就要學會抓捕沙漠毒蝎來填飽肚子。我們唯有把臉打磨得如一堵墻,讓毒蝎的毒刺扎不進去,才可以抓捕成功。”
好長時間,小奎克一句話也不說,身子也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塑。
“孩子,孩子……”老奎克這樣叫了幾聲,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也就不說話了。
世界在這一刻靜默無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小奎克抓起一把沙粒,在自己臉上緩緩揉搓著,揉搓著……
第二天,老奎克帶著小奎克訓練另一種本領——用嘴叼住小石塊兒。
老奎克為小奎克做了示范后,小奎克開始練習。他先振翅飛到高空,然后迅速地俯沖下去,眼也不眨地朝著沙崗上一顆小石塊兒直撞過去。在即將撞到的時刻,小奎克張開嘴叼住了那顆小石塊兒。由于強勁的沖力,小奎克感覺一股咸咸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那顆被叼在嘴里的小石塊兒,慢慢地被鮮血浸染成了紅色。
苦練了一個多月后,小奎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驚喜地感覺它也像樹皮一樣又厚又硬了,而那些被染紅的小石塊兒,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顆了。
“走,今天帶你開葷去!”當朝陽再次給窩鍍上一層金色時,老奎克對小奎克說。
小奎克迫不及待地跳出窩,跟著父親向大漠深處飛去。
小奎克降低了一下飛行高度,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腳下的每一寸黃沙。瞧,一只沙漠毒蝎從一個小沙丘旁鉆了出來。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奎克一個極速俯沖過去,準確地咬住那沙漠毒蝎的頭部,臉部卻面對著沙漠毒蝎的尾部。沙漠毒蝎瞬間反應過來,直接將毒刺扎向小奎克面部。結果卻根本扎不進去。最終,沙漠毒蝎窒息而死……
知識鏈接
沙漠毒蝎是一種致命的動物,但是,在沙漠長耳蝠面前,卻只能淪為后者的美餐。長耳蝠靠著苦練而就的兩項本領,直接展開攻擊,咬死蝎子,帶回洞里美餐一頓。于是它贏得了“世界上生命力最頑強蝙蝠”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