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劉

2020是不凡的一年,無論對世界體壇,還是對熱愛體育的你我,有失去,有成長,有振奮,有沮喪,但是體育總陪伴在身邊。
疫情下的世界體壇經歷了一個沉悶的過渡期,而熱愛網球的我從納達爾身上感受到振奮的氣息。與我同一年出生的納達爾,在2020年真正成為與費德勒比肩的男人。
喜歡納達爾,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會從他身上感受到強大的意志品質。他像一根繃緊的彈簧,從來不給自己任何松弛的余地。有人說他足夠幸運,上天不僅給了他無可估量的天賦,也早早設置了一項幾乎為他量身定制的賽事。但用心觀看納達爾比賽的人不會這么認為,身上帶有“強迫癥”標簽的我,更不會只艷羨他的成功。
納達爾的比賽,每一分鐘都不會讓旁觀者感到輕松。納達爾就像是臺精準的儀器,所到之處始終記數著頻次,精準丈量著高度與距離,不容忍可以感知的偏差出現。擺放水瓶的距離,發球前的動作以及拍球的次數,這些頗具儀式感的行為都會讓人將他與強迫癥患者畫上等號。而他在發球的瞬間,面部的猙獰表情更讓人感到不適。但那些嘲諷他的人,或許無法理解納達爾如何在嚴謹的行為中維持心態的平穩,如何在自我營造的緊張氛圍中保持住高昂的斗志。做納達爾真的很累,累得讓不習慣他行為方式的人喘不過氣,但納達爾早已將壓力內化為激發動力的強心劑。如果他無力承受這種壓力,或許就無法承擔這份天賦。
每當在電視上看到納達爾的比賽,我都會萌生對他的欽佩。在球被擊出之前,他就一遍遍暗示著自己,就像鼓掌,拍響第一下就不會沒有第二下。而當球擊出后,他又無限釋放著未知的自己,心中的永動機總能保持在最大功率,跨越球場的縱深就像征服巨大磁場中的細小顆粒。那些鞭長莫及的來球,會被他奇跡般地擊出,那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救球,也會被化為扭轉乾坤的神來之筆。每當看他的精彩集錦,我都會感嘆:如果不是遭受壓迫,他不會有這樣驚艷的得分;如果不是被壓力澆鑄成器,就不會有這樣出色的納達爾了。
當費德勒如日中天時,沒人想到還會有誰能與之比肩,因為那已經是無法被高攀的神話。而時間極軟又極硬,它的軟,體現出包容一切的耐心;它的硬,能打磨任何堅硬的物體。納達爾耐心地重復著自己摸索出的全套“儀式”,卻把最堅硬的一面投入到球場上;場下不給自己留下任何余地,場上便不給對手騰出任何空間;重復不止,也奮斗不息。如今看來,那不可超越的神話也終將被他踩在腳下。
這一年,在又一次親眼目睹納達爾奪冠之后,我通過微信向朋友發出了這樣的文字:“納達爾,用繃緊的神經拿下一座座冠軍獎杯,每一座都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