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燕
新時期,隨著“一帶一路”倡議以及文化“走出去”戰略的進一步實施,越來越多的外國游客進入中國旅游市場,也包括紅色旅游市場。紅色旅游外宣翻譯就是針對外國游客的需要,將旅游過程中涉及的各種旅游服務信息和紅色文化背景知識進行翻譯和對外宣傳。高質量的紅色旅游外宣翻譯,有助于促進紅色旅游內涵式發展以及紅色旅游國際影響力的提升。因此,在新時期紅色旅游國際化的背景下研究紅色旅游外宣翻譯的價值和意義不言自明。
目前,有關“紅色旅游翻譯”的研究主要有四種框架[1]:一是功能學框架,注重翻譯的文本功能及目標語讀者對譯文的期待;二是生態翻譯學框架,強調譯者在翻譯生態過程中的選擇和適應;三是語用學框架,關聯理論側重作者意圖和讀者認知的關聯性,順應論強調對語境關系和語言結構的動態順應;四是跨文化傳播學框架,強調翻譯過程中信息的跨文化傳播。
上述成果是紅色旅游外宣翻譯研究進一步深化的基礎,但存在的不足之處依然明顯。一是研究層面較單一。紅色旅游外宣翻譯研究主要在詞匯層面,缺少句法、篇章和修辭層面的研究。詞匯層面的研究又以對少數特色詞匯和簡單詞匯特征的分析較多,對核心詞匯的規范化等問題缺乏思考。二是研究框架的適用性有待加強。部分研究應用理論對譯文的分析較為機械,理論框架對譯文的分析過程指導性不強。
紅色旅游外宣資料除具有旅游外宣資料的共性,如說明性、導覽性、宣傳性等,還因其特殊的功能和目的而具有歷史性和客觀性、政治性及軍事性、教育性和感召性等六大典型特征[2]。從其文化內涵來看,還有以下特點:一是紅色文化特色詞多,包括地名、政黨名、機構名、戰役名、會議名等;二是地域特色文化與紅色文化融合,如具有地方特色的民居文化、飲食文化、農耕文化等;三是革命故事、重要講話和紅色詩詞等紅色文史資料豐富。
紅色旅游外宣翻譯普遍存在以下主要問題:一是外宣意識缺乏,二是外宣譯本缺失,三是外宣誤譯較多。筆者所在的四川省紅色旅游資源豐富、特色鮮明,實地走訪主要紅色旅游景點后發現,偉人故里景區比較注重外宣翻譯,且翻譯質量較高;而其他紅色景區外宣翻譯工作重視程度普遍不夠,外宣譯本較少,以旅游景點介紹為主,地域特色文化和紅色文史資料等外宣翻譯力度不足;有的景區甚至完全缺乏外宣翻譯。現有外宣翻譯文本資料中存在不少差譯和誤譯問題,包括語法結構的規范、專有名詞的統一和文化內涵詞的譯法等方面的問題。
紅色旅游外宣翻譯應該以紅色文化為核心,挖掘、傳播、弘揚具有中國特色的紅色革命文化。紅色文化是紅色旅游的核心和顯著特征,也是紅色旅游外宣翻譯的核心和顯著特征。紅色旅游外宣翻譯的目的十分明確,即通過向國外游客提供紅色旅游外宣翻譯文本和資料,讓國外游客在參觀中國近代以來無產階級革命的珍貴歷史遺跡和文物的過程中,更好地了解以中國革命歷史和民族精神為主的紅色文化,進而正確地理解中國共產黨為國為民、無私奉獻、不怕犧牲的奮斗歷程。在挖掘文化核心、分析外宣資料的文本特點、明確翻譯目的的基礎上,譯者應制定紅色旅游外宣文本在詞匯、句法、篇章和修辭層面的翻譯策略,并對其中的差譯、誤譯進行跨文化文本重構。
紅色旅游外宣資料涉及大量專有名詞,包括人名、地名、政黨名、部隊名、組織機構名等,這些專有名詞的譯法應該準確、規范、統一,否則容易造成混淆。部隊名“紅四軍”被翻譯成Red Fourth Army,語序不符合英文習慣,正確的翻譯應是the Fourth Red Army。再如,川陜革命根據地地名“七里坪”“星星峽”的原譯文是Qiliping和Xingxingxia,采用的是全漢語拼音的音譯法,沒有突出兩個地名的地貌特征,重構時應采用半音譯法:Qili Level Ground和Xingxing Gorge,突顯了“坪”和“峽”兩種地形特征,使外國游客能更好地了解革命根據地所處的自然環境。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紅色代表著喜慶和吉祥,也象征著熱情和勇氣。在長期的無產階級革命斗爭中,紅色早已融進了中國共產黨的血脈——紅軍、紅旗、紅星、紅燈、紅梅、紅巖、紅太陽——這些文化符號都凝結著革命的精神和力量。紅色也已經成為西方人眼里中國和中國文化的象征,所以紅色文化可以直譯為red culture。上面提到的其他紅色文化符號詞也可以相應譯為red army、red flag、red star、red lantern、red plum、red crag和red sun。此外,紅色旅游外宣資料中有很多獨具地域特色的文化內涵詞。不同的文化凝聚成語言中獨具特色的文化內涵詞,在別的語言中很難找到完全對應的表達。例如,朱德故居為“土木結構三合院農舍”。土木結構不同于磚木結構或混凝土結構,在英語文化中沒有完全對應的詞匯,也不能借用英文中的civil engineering(土木工程),因此,可以根據其主要建筑材料譯為adobe and wood structure(土坯和木結構)。
漢語句式屬竹式結構,借助動詞,按照動作發生順序或邏輯順序,逐層展開,猶如節節相連的竹子;英語句式屬樹形結構,主、謂、賓主干結構突出,定語從句和其他短語依附于主干,猶如枝繁葉茂的大樹。由于漢英兩種語言在句法結構上存在較大的差異,漢譯英時應特別注意英語句式結構的特點,避免漢語思維導致英譯句子基本結構不完整的情況。例如,“(朱德故居)始建于嘉慶末年(1820),建筑面積336平方米,坐北朝南,為土木結構三合院農舍。”由于原文前半部分省略了主語,譯者也忽略了主語,導致譯文無主語和謂語動詞。文本重構時,譯者應補充主語并將非謂語動詞變成謂語動詞,譯為“Built at the end of the reign of Emperor Jiaqing(1820), Zhu De’s former residence covers an area of 336m2.”
漢語重意合,篇章內語句之間的邏輯關系相對隱性——不依靠關聯詞而注重語意上的連貫;英語重形合,篇章內語句之間的邏輯關系相對顯性——依靠銜接手段且注重形式上的連貫。漢譯英時應正確理解漢語篇章內語句之間的隱性邏輯關系,并在英譯中補充出相應的邏輯銜接詞。例如,“紅四方面軍戰斗歷程圖濃縮了從七里坪出發,到川北建立川陜革命根據地,從1935年紅軍開始長征到星星峽所走過的路程。”由于原文兩個分句之間缺乏關聯詞,翻譯時應補充連詞and表示并列關系,譯為“The road map of struggle course of the Fourth Red Army epitomizes the departure from Qili Level Ground till the establishment of Sichuan-Shaanxi Revolutionary Base in northern Sichuan, and the journey to Xingxing Gorge during the Long March that started in 1935.”
漢英語言中都有豐富的修辭手法,且大多數常見的修辭手法具有共性,如明喻(simile)、暗喻(metaphor)、擬人(personification)、對仗(antithesis)、夸張(hyperbole)等。漢譯英時應根據具體情況,盡量采取對等的修辭格,或能達到同樣修辭效果的不同修辭格。例如,“斧頭劈開新世界,鐮刀割斷舊乾坤”中的新世界采用了暗喻的修辭手法,特指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取得勝利、粉碎舊政權的統治、建立真正屬于人民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翻譯應保留原有的暗喻、對仗等修辭手法,再現原文的修辭特色,譯為“Creating a new world with axe and breaking away from old times with sickle.”
紅色旅游外宣翻譯跨文化文本重構是推動紅色旅游內涵式發展、提升紅色旅游國際影響力的必然選擇。各地的旅游管理部門要重視紅色旅游外宣工作,發揮主導作用,構建紅色旅游外宣立體平臺,以實物、印刷品和網絡為載體,整合紅色旅游景點介紹、公示語,以及其他外宣文本資料,組織有資質的翻譯人員對紅色旅游外宣翻譯進行跨文化文本重構,并構建由譯者、本國讀者和外國讀者組成的外宣翻譯文本質量評估系統,從翻譯目的和讀者意識兩方面評估重構后的外宣文本質量和效果,形成政府部門主導、譯者讀者協同的外宣翻譯新體系,使紅色文化以新的面貌在國際舞臺上展現永恒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