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可愛” 老媽

蕭彭瑋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我有一個可愛的媽媽，怎么說呢，那是比可愛還可愛的可愛，媽媽聽到電視節目里這句話，一臉認真地問我：“兩鍋可以燉下嗎？”我立刻在風里凌亂……原來媽媽可以這么可愛！

其實，媽媽還做過很多可愛的事情，比如自拍。媽媽學會使用智能手機后，便不知何時開始沉迷抖音，她用各種特效粉飾自己，上傳很多視頻。其中有一段，媽媽兩手握一只橫笛，笛孔湊到嘴唇，手指靈活地在笛孔跳動，視頻里傳出悠揚動聽的笛聲。我不禁瞪大眼睛說：“媽媽你真棒！”不料她卻笑了：“那是假吹，沒看出來？”等我仔細瞧，還真是，視頻里的聲音只是配樂。

令人忍俊不禁的，還有那次媽媽從遠方回家，她買了許多糖果，袋子裝得鼓鼓的。不料到家里打開袋子，才發現里面的糖果都已經融化，而原因竟然是媽媽坐摩托車時，把裝糖果的袋子不小心貼到摩托排煙管，以致高溫融化了糖果。弟弟和我笑前仰后合，糖果融化變了形，吃在嘴里卻似乎更甜了。

說起吃，我便忍不住想起今年春節。

老家有春節吃水餃的習俗，早上第一頓飯必是水餃，而且水餃里面要包一枚硬幣，有的包金色的五角，有的包銀色的一角，若誰吃到包錢的水餃，就說他吃著福氣了，在這新的一年他將好運連連。可是在家里我經常懶床，大冬天按時吃早飯，簡直要人命。起得太晚，又怕爸爸責怪，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閉著眼睛起了床。

我坐在餐桌前捧一碗水餃，直到吃完也沒吃到錢，我說吃得差不多，已經飽了，媽媽卻轉頭對我笑道：“去再吃一碗，錢還在鍋里。”我又加半碗，想著吃福氣，便像豬一樣使勁兒吃，可這碗吃完，依然沒有吃到錢。這時對面的弟弟招呼我說：“喂，傻子，咱媽早就把錢吃走了……”我“撲哧”一聲，險些一口噴出嘴里的飯。

原來媽媽騙了我，我生氣地嘟起嘴巴，但仔細想一想，有這么一個為了讓我多吃飯，撒謊用福氣誘惑我的媽媽，沒有比這更大的福氣了吧……我是家里最瘦的人，無論吃葷還是吃素，就是胖不了，媽媽很想讓我胖起來。

我是多么幸運和幸福，有這樣可愛的媽媽，但有時面對這樣的她，自己卻感到羞愧。

那時剛過了元宵節，凌晨3點爸爸媽媽便起床為我做早餐，然后爸爸送我去火車站。第二天晚上到學校，媽媽和我視頻通話，媽媽笑著問我有沒有退燒，我說已經好了。過會兒媽媽突然說，昨晚看到我說坐上火車的短信時，她哭了。

我呆愣幾秒，畢竟在這個特殊時期，我是帶病出門，沒有父母不會擔心。媽媽只會用哭這樣簡單的字，而且說的時候輕描淡寫，甚至嘴角帶著一抹微笑，可我眼前卻莫名浮現她抹淚的樣子：一個人，凌晨的三四點，空蕩蕩的房間，房外一片漆黑，爸爸送帶病出遠門的我，這便是媽媽當時的狀態……

看著手機里說笑的媽媽，我不禁想起初升大學時，開學第一天的新生報到，媽媽說：“我和你爸爸都送你去學校，人多行李好攜帶。”我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一口否決，無論如何不讓媽媽去。當時我想，其他學生肯定不會父母都送，我已經獨立了，是大學生了，只讓爸爸送就可以。

后來媽媽不止一次問我：“讓你爸去也不讓我去，你是不是偏向他？”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才意識到，盡管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卻還是無形讓媽媽受了點兒委屈，畢竟初升大學的第一天，至少算得上有儀式感的一天，我卻拒絕媽媽的參與，若換做被拒絕的是我，我肯定會比媽媽還傷心吧。但我的媽媽，每天依然一如既往疼愛著弟弟和我。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承受很多，一定遇見過不止一次類似的事情，可是她不擅表達，不會表達。

不久前，媽媽打電話給我，開口便責怪我是白眼狼，我疑惑地問為什么，心想哪里得罪媽媽了，媽媽說我半年沒有給她打電話，一點兒不想她。我連忙解釋：“沒有哦，上周末我不是剛剛打過嗎？”不料媽媽說：“是嘛，為什么我覺得有半年了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久久說不出話……我想馬上告訴她，媽媽永遠是我心里最可愛的人。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