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鵬熠,萬德敏
(1.江西財經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2.江西制造職業技術學院,江西 南昌 330095)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中央對新時代我國“三農”工作作出的戰略性安排,也是推動城鄉融合協調發展的有效突破點。鄉村振興戰略的根本就是發展教育。教育精準扶貧既能為鄉村振興提供大量的保障和策略支持,又能培養出適應于貧困地區實業發展的所需人才。因此,深入分析教育精準扶貧對鄉村振興的影響機制有著深遠影響,并有利于加強教育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戰略的融合與對接,從而為鄉村振興提供政策建議。
學者對教育精準扶貧進行了概念界定。段從宇和伊繼東認為,教育精準扶貧是一種針對貧困人口人力資本增值、思想觀念塑造、生產技能提升的綜合性教育治貧活動,屬于教育活動和教育固有功能在扶貧領域的延伸與拓展[1]。葉懷凡指出教育精準扶貧至少包括三個橫向維度的實踐,如政府要精準扶教育事業之貧;教育戰線要積極投身于精準扶貧;社會各界也要注重依靠教育來扶貧[2]。而本文在相關文獻和理論基礎上,進一步將教育精準扶貧內容劃分為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旨在更好地探究教育精準扶貧實踐。
國內外學者主要圍繞鄉村振興的內涵和對策進行了探討。Fieldsend認為,鄉村振興就是通過提高鄉村地區生活環境質量,激勵企業在鄉村地區進行創業和創造就業機會,提升鄉村地區經濟活力的過程[3]。Gladwin等從就業角度指出,鄉村地區的創業可促進鄉村振興[4]。李長學認為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在鄉村的具體展開,是扭轉鄉村衰落的重要途徑[5]。現有研究將鄉村振興實施過程中的難點、熱點以及深層次問題聚焦于經濟領域,本文認為還應包括鄉村治理、鄉風文明、生活保障、生態宜居、教育等方面。
錢先保明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與教育精準扶貧的目的,并認為對鄉村而言,精準扶貧是振興的保障,鄉村振興是教育精準扶貧的關鍵內容[6]。唐錫海等認為,民族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良性互動需要制訂協同發展規劃,完善互動機制和政策保障制度,營造良好的互動氛圍[7]。但關于教育精準扶貧與鄉村振興的作用關系以定性描述為主,缺乏構建系統理論架構以及實證檢驗。
人力資本被視作是促進國民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其對加強貧困地區人口的教育和培訓,對提高貧困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有著重要意義。根據人力資本理論,人力資本的投入既有助于提升經濟水平,且相對于物質資本而言,其效果更為持續和長久。人力資本作為教育的關鍵一環,對教育的相關投資能取得更高的成效。
社會資本作為一種與社會網絡、組織及信任相關的概念,體現了個體在行動中獲取和使用的嵌入在社會網絡中的資源,對個體或地區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社會資本在減少貧困或改善生活福祉方面起到了十分巨大的作用。實際上,可以通過社會資本減少雙方的交易成本,通過促進合作減輕農村貧困,改善人民福祉,由此得出社會資本有利于窮人的結論。
教育精準扶貧能有效提升貧困個體的人力資本增值、思想觀念塑造、生產技能提升。其能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提供高素質人才保障、智力支持和技術支撐。例如,通過合理分配公共教育資源,教育精準扶貧為貧困地區帶去了物力和財力,并且經由教育獲得科學知識與專業技能,從而提高了人力資本質量,讓物力資本投資與人力資本投資相互協調達到收益最大化。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教育精準扶貧對人力資本有正向影響。
社會資本作為一種具有強大功能屬性的資本類別,逐漸成為了貧困人口拔窮根、阻貧困代際傳遞的重要途徑。葉懷凡指出,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應多投入到教育事業的發展中,幫助夯實和改善教育辦學的基礎條件,不斷提高辦學水平[2]。其中,教育扶貧不僅能提供收入、住房、水電、社會保障以及村基礎設施等基礎物質支持,還能通過勞動技能培訓、產業發展等提升貧困戶的能力,使貧困人口有能力實現個人目標,從而增加了社會資本。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教育精準扶貧對社會資本有正向影響。
鄉村振興作為頂層戰略,最關鍵的因素還是人才,只有人及人的現代化,即厚植鄉村人力資本,才能使個體適應、融入和推動鄉村現代化建設與發展。通過利用良好的教育公共資源與服務、幫助貧困人口知識更新和技能培訓、豐富和增強文化意識觀念,來調動人的主觀能動性。我國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道路,就要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繁榮興盛鄉村文化,煥發鄉風文明新氣象。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人力資本對鄉村振興有正向影響。
社會資本可以通過減少交易成本,促進合作來減輕農村貧困,改善貧困戶的福利[8],并據此得出構建社會資本有利于窮人的結論。社會資本能夠作為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的有益補充,彌補傳統扶貧模式帶來的局限。即社會資本可以為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及生活富裕的實現提供支持,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需要依賴豐富的社會資本。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4:社會資本對鄉村振興有正向影響。
教育扶貧不僅通過合理分配公共教育資源為貧困地區提供物力和財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通過教育為貧困人口傳授科學知識與專業技能,從而提高人力資本質量,讓物力資本投資與人力資本投資相互協調達到收益最大化,為貧困地區的經濟增長提供穩定的可持續發展動力。可見,人力資本質量不僅可以幫助個體擺脫貧困狀態,還能促進地區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5:人力資本在教育精準扶貧與鄉村振興之間有中介作用。
不同于以往“輸血型”的扶貧思路,社會資本注重依靠政府投入而轉變的內生動力,不斷催生多元化、產業化、網絡化的扶貧模式。社會資本理論指出,有效利用社會資本可以整合農村扶貧資源、提升扶貧效率、推進農村扶貧的可持續發展進程以及有助于為貧困地區建立密切的社會關系網絡,還能降低因病致貧、返貧現象的發生率。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6:社會資本在教育精準扶貧與鄉村振興之間有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構建出具體的研究模型,如圖1所示。
本文設計了初始調查量表,包括4個核心變量,35個題項。經過預調查,刪除了5個總項相關系數(CITC)小于0.4的測量項目,最終形成了由30個測量項目構成的調查量表。
2020年11月至2021年3月,在全國各主要貧困地區內采用電子隨機抽樣調查。調查樣本選擇條件包括受訪者對教育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基本情況有一定的了解,在全國貧困縣(市區)有所分布,并且是政府機構、貧困家庭、貧困學生、教師等群體的樣本。共發放400份調查問卷,最終收回387份調查問卷。

圖1 理論模型
數據分析表明,所有潛變量的Cronbach's α值都在0.807~0.894之間,量表的內部一致信度可接受。用AMOS21.0軟件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表明各測量題項的標準化載荷結果高度顯著,AVE也高于0.5,表現了較好的收斂效度。并且,量表的區分效度較好,各潛變量間的相關系數(0.464~0.697)小于AVE平方根(0.756~0.854)。
采用AMOS23.0軟件以及最大似然估計法對模型進行結構方程建模檢驗,擬合指數為:x2/df=2.064<3,NFI(0.911)、IFI(0.959)、GFI(0.901)、CFI(0.934)、TLI(0.951)均大于 0.9的標準值,RMSEA(0.044)小于 0.08的標準值,模型擬合情況很好。標準路徑系數及假設檢驗結果如表 1所示,H1、H2、H3、H4和 H5均獲得了實證支持。

表1 假設檢驗結果
使用Bootstrap方法檢驗中介效應,人力資本在教育精準扶貧對鄉村振興影響路徑中的間接效應是0.154(95%CI[0.101,0.207]),在控制人力資本之后,教育精準扶貧對鄉村振興的影響顯著,直接效應為0.837(95%CI[0.779,0.896]),人力資本在該路徑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社會資本在教育精準扶貧對鄉村振興影響路徑中的間接效應是 0.159(95%CI[0.106,0.212]),在控制社會資本之后,教育精準扶貧對鄉村振興的影響顯著,直接效應為 0.832(95%CI[0.769,0.894]),社會資本在該路徑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因此H5、H6獲得驗證。
研究結果表明,教育精準扶貧通過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中介作用對鄉村振興產生積極影響。鑒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應注重教育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的協同發展。首先,通過全面管理教育精準扶貧系統,使得每個系統和部分各司其職、各盡其能。其次,建立信息化的管理系統,及時錄入和更新目標對象的動態發展信息,便于對幫扶效果和過程進行動態監管。再次,應對扶貧責任人和資源進行精準管理,高效配置扶貧資源,保障目標對象真實且到位的幫扶。最后,應加強扶貧的精神文明建設。消除“讀書無用論”理念,更新當地群眾的思想觀念。
第二,應加強各學段人力資本質量。政府和社會需加大各學段的投入力度,落實補助標準和提高教育普及率。義務教育階段,應大力改善農村地區寄宿制學校的辦學環境,加快教育信息化的普及。高中階段,制定經費撥款標準,從多渠道獲取教育經費補貼,打造當地特色優質高中。而在高等教育階段,擴大補助比例和學費貸款比例,在就業創業方面給予政策幫助。最后,打造優質職業教育,實行“學產結合”和“雙導師”教學模式,提高勞動力專業素養、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促進鄉村振興發展。
第三,應調動社會資本參與的積極性。結合政府主導扶貧工作的深層次難題,廣泛調動社會力量參與。鄉村振興戰略下,農村產業扶貧模式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各種各樣的機制。如政府財政的轉移支付、興辦鄉村特色產業、鼓勵企業投資鄉村、發展資本有機構成低的第三產業、為農民提供就業機會、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等。政府還應加快培育社會資本,引導農村建立經濟組織和社會關系網絡,從根本上解決脫貧攻堅中的深度貧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