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晴

（山西師范大學 戲劇與影視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0）

汾陽市位于山西省腹地，西依呂梁山，東瀕汾河水，故名。清光緒《汾陽縣志·山川》載：“縣境之山有汾源之右蘆芽山南30 千米迤邐而南，回旋于汾西河東，由永寧州之呂梁至縣西櫨薛頡。”韓家橋村是山西省呂梁市汾陽市演武鎮下轄村，韓家橋村現有耕地3.4 平方千米，人口1980 人，總戶500 戶。順治時期的《汾陽縣志》并沒有韓家橋村名，直到乾隆版《汾陽縣志》韓家橋村名才出現。由此推斷韓家橋村應該早于清乾隆時期，而晚于清順治時期。

關帝廟位于村子東北隅，清光緒《汾陽縣志·壇廟》載：“關圣廟載府治西有司致祭于朔望行香者，其民間別立廟，隋在多年前代各有封號。國朝順治九年（公元1652 年），封忠義神武關圣大帝。雍正七年（公元1729 年）定制郡縣胥歲三祭，五月十三日及春秋二仲月之上庚乾隆某年，以原謚壯繆侯未允，改曰神勇，三十三年加號靈佑。”縣志中對于韓家橋村關帝廟沒有具體描述。

該村關帝廟坐北朝南，單進院，正殿、側殿、配殿、廂房俱存。廟內正殿、側殿內存有四幅壁畫，輪廓可見、局部清晰。現考述如下。

一、關帝廟：武圣關公，廟堂行制

韓家橋村關帝廟是一座道教觀，主神為關羽（關帝圣君）。關帝廟就是為了供奉三國時期蜀國的大將關羽而興建的。關帝廟已經成為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并與后人尊稱的“文圣人”孔夫子齊名，被人稱之為“武圣關公”。關公崇拜興于隋唐，盛于宋元明清。明嘉靖中后期，關公崇拜已成為全國性的民間信仰。清代，在最高統治者積極倡導下，對于關羽的尊崇迅速在民間傳播開來，以大批關公戲的出現最為顯著。關羽身上所體現的忠義、仁智與正統思想中的倫理道德觀念相吻合。因此，統治階級奉他為帝、為圣，利用他的影響力、威懾力來維護國家權力；民眾供他為神，希望他能匡扶正義，驅除邪惡；商人借用其感召力為自己帶來財運。關羽能夠滿足大眾的意識需求與心理需求，借用關羽的神力，一方面可以保護大眾，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地控制與管理大眾。

關羽是山西解州人，據不完全統計，山西境內現存關帝廟1000 多座，且民間關祭繁多，多伴有演劇活動。韓家橋村關帝廟始建年代不詳，據碑刻記載：“重建于乾隆十六年四月。原正殿東西兩旁佛像齊全，壁畫注目，曾在大清光緒年間修建過兩次，因管理不善，多年失修，廟舍受損，除關公佛像幸存尚在，其余佛像破損皆無。1985 年和1995 年又先后修繕兩次，因當時條件不允許，未能修復完整。2007年為了弘揚傳統文化、保護文化遺產，創建文明和諧新村，再次重新修繕關帝圣廟，恢復東西兩廂殿雕塑和原有破損佛像，并在東西殿新安置雕塑，文昌佛像和白馬佛像，于2008 年四月竣工。2017 年，因為大殿及東西廂房房頂大量漏水，墻體、梁椽、神像等受到雨水侵蝕，修繕工作再次啟動，于2019 年完工。”①

從上述碑刻記載，可以推知韓家橋村關帝廟始建時間應早于清乾隆時期，經過多次修繕復原，現關帝廟廟宇整體呈四合院形制，大門位于東北處，有“關圣帝君”“武神文圣”的牌匾，廟分上下院，正北立有碑，下院東西兩側為側殿，皆為硬山頂，灰脊板瓦柱。兩側殿各一間分立正殿左右，東西配殿為硬山頂，木制門窗。關帝廟主廟為硬山頂，灰脊灰瓦，屋脊刻有香爐，一面觀，帶前廊，檐柱為圓木柱，六椽伏，設闌額平板枋（如圖1、2 所示）。

圖1 關帝廟側景

圖2 關帝廟背景

韓家橋村關帝廟所存年代久遠，經韓家橋村村民梁春娥介紹：“韓家橋在明清時期是交通要道之一，但地勢低，遇雨水天氣容易造成水澇。干旱天氣又會造成當地顆粒無收。因此關帝廟就這樣落成了，為人們祈福消災之用。”②這一說法足見此關帝廟在當地村民心目中的地位與影響力。

關帝廟外，呈列著三塊碑刻，記載著不同時期關于關帝廟的修繕情況。除上述碑刻記載外，據管廟人李潤茂說：“建國后，關帝廟前后修建過四次，分別是在1985年、2008年、2012年、2017年。”③然而，韓家橋村關帝廟的修繕工作還沒有徹底完成，據筆者調查發現，關帝廟大殿和東西兩廂中的壁畫受到嚴重侵蝕，具體內容已分辨不清。

二、壁畫：人物多樣，狀貌各異

關帝廟主廟和東西配殿有4 處壁畫，均已不清晰，只能分辨大致輪廓，壁畫以墨色為主。雖然對于關帝廟壁畫繪于何時還不得而知，但據守廟人講：“自有關帝廟以來，廟中壁畫就一直保留。雖多次修繕但沒有破壞壁畫。”然而，為何在此繪制這些壁畫，是與歷史人物有關，還是與道教神像有關？對于壁畫的來源、內容還值得更加深入的探討。

圖3 壁畫顏色已不清晰，只留有大致的人物面貌還可分辨。此壁畫中人物騰云駕霧，仿若身處天宮。左邊的人物頭戴官帽（形似宋代長翅帽），手執長劍，腳底似有臥龍盤旋。右邊人物（所戴似唐朝官帽），身旁有天宮仙女做伴，飛云纏繞。不知此二人是否由仙娥帶領，共赴天界。

圖4 中的人物騎馬而來，矗立于云霧之間，中間之人手持圣旨駕馬而至，右側有一位帶有官帽的人騎馬而至。

圖5 只能看到一個燈籠模樣的物件。圖中所示燈籠形似宮燈（宮燈是以細木為骨架鑲以絹紗和玻璃，并在外繪以各種圖案的彩繪燈），但具體還有待考證。

圖6 壁畫是該關帝廟保存最為完好的一幅。左邊仍能看到一人，伏臥金龍，乘云而至。右下角人物神似關羽，絡腮胡子，頭戴三國時期的官帽，騎“赤兔馬”乘云而來。身后的畫像形似“司南車”（古代指示方向的一種裝置）在云中纏繞。

關帝廟所存4 處壁畫神態多樣，線條流暢自然，壁畫云霧多以塊狀堆積為主，其中人物形象在用筆上似柳葉描，如圖7 所示。柳葉描，線條如柳葉迎風，故名。因柳葉描似柳葉迎風，忌浮滑輕薄，吳道子常用此法。其特點，行筆雄渾圓厚，衣紋飄舉，很有動感［1］6。然畫中為何人、何事、何景還無從辨析。是否與關帝廟所供奉之神有關，還是與歷史人物、民間傳說、歷史現象和道教自身的文化背景等有關系，暫時還無從考證。

圖3 壁畫一

圖4 壁畫二

圖5 壁畫三

圖6 壁畫四

圖7 柳葉描筆法

三、演出：鄉村祭祀，敬戲獻神

關帝廟所存歷史悠久，沒有經歷過特別大的損害，這與韓家橋村村民的保護有關。現如今，韓家橋村關帝廟的“敬神”活動仍在進行，每年農歷六月二十四日關帝廟開放，三門齊開，門外搭有戲臺，村里會請戲班前來獻唱，以求保佑當地風調雨順。這一活動被稱為“迎神賽社”，在山西會按祭拜的主次關系來進行演劇活動。

每年農歷六月二十四日，韓家橋村便會組織戲班來此獻唱。在廟外搭好戲臺后三門齊開，“獻戲”活動正式開始。據中國地方志民俗資料記載的山西迎神賽社活動：清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 年）《廣靈縣志》記載“四月初十，合邑士民獻戲，設供祭享關帝，凡三日。”［2］553《鄉寧縣志》卷十五“歲時民俗”記載：“四月初八日，西關外義廟，四鄉民人各奉‘關帝神駕’朝山，分為東、西、北三舍款待鄉客，鄰村的商賈會集十天。”［2］682由此看出，山西各縣、各地敬神活動豐富多樣，雖在內容與時間上截然不同，但對于該項活動的重視度卻毫無二致。

韓家橋村的獻戲活動同樣擁有悠久的歷史與一套屬于山西、屬于汾陽、屬于韓家橋村特色的演出體系。關于韓家橋村關帝廟的演劇活動，仍然有待調研、收集與考證。韓家橋村關帝廟所蘊含的內容不勝其多，在寫作的過程中也因為資料的不完備、調研工作的不深入而無法呈現出一個完整充實的作品。對于關帝廟中的壁畫仍然存在很多問題，韓家橋村的獻戲活動也仍然有很多值得考察的地方。韓家橋村仍是一塊神秘的寶藏，值得我們更深入的探討、研究。

注釋

① 《為修繕關帝廟捐款名單》，碑存汾陽市韓家橋村關帝廟，碑高120 厘米，寬67 厘米，側寬16 厘米。

② 梁春娥，女，漢族，出生于1953 年韓家橋村村民，主要從事農業生產。采訪時間：2019 年7 月15 日。采訪地點：汾陽市演武鎮韓家橋村。

③ 李潤茂，男，漢族，出生于1942 年，韓家橋村村民，主要從事農業生產。采訪時間：2019 年7 月15 日。采訪地點：汾陽市演武鎮韓家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