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愛林
老藝術家吳冠中先生在一次演講中談到,如果虛谷活到現在,他很想請這位清代畫家喝茶。而若張大千、任伯年請他喝酒,他不愿意去,因為跟他們沒什么話好說。
美國作家塞林格在《麥田守望者》中也借主人公之口說:“真正有意思的是那樣一種書,你讀完后,很希望寫這書的作家是你極要好的朋友,你只要高興,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他。”他還舉例,毛姆的《人性的枷鎖》盡管寫得挺不錯,但看完后并不想打電話給他。
多有意思!想想吧,假如你死去一千年后,還有人因為欣賞了你的作品而想請你喝杯茶,或打個電話給你,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人區別于其他動物,是能夠思接千載,并且千載之后還會被“思接”,這也正是人的光榮之所在。
但是能享受這種光榮的只是極少數人。大多數人或是被迫平庸,或是自愿平庸——受不了獨特所必然帶來的痛苦的折磨。你憑什么千載之后讓人想起請你喝茶?只能憑你獨具的個性和過人的才華。
重要的不是大自然賜予了我們什么,而是你為人類創造了什么。只要你為這個世界留下了“你自己獨具的個性和過人的才華”,一千年后也還會有后人請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