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訓導員和他的“汪戰(zhàn)友”

姚瑤

在湖南警界，有這樣一支“無言奇兵”，它們擁有閃電般的出擊、猛虎似的撲咬，能夠氣味追蹤、血跡搜索、毒品緝查，爆炸物識別，完成許多人類不能完成的任務。它們就是忠誠又勇猛的警犬。

湖南省共有警犬748頭，為維護安定、保衛(wèi)安寧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它們是怎么訓成的？警犬訓導員和犬之間又有什么樣的故事？今天，讓我們一同走進湖南省公安廳警犬訓練基地，感受奇兵神犬的別樣魅力。

“帶犬衛(wèi)士”不輕松

來到警犬訓練基地時正值秋陽暖照。清晨，訓練場上傳來熱鬧的聲音。在訓導員的指令下，一頭頭警犬如同離弦的箭飛速穿越障礙，無論是鉆過鐵圈還是越過高墻都不在話下。完成所有動作后，警犬們或乖巧地趴在草地上，或緊緊貼在訓導員身邊等待獎勵，而訓導員則一邊笑瞇瞇地撫摸著它們，一邊稱贊：“好，好！”

湖南省公安廳警犬訓練基地占地面積1600平方米，負責全省公安機關警犬工作的宏觀指導，共有德牧、馬里努阿犬、昆明犬、史賓格等不同品種的警犬200余頭。

在省公安廳刑偵總隊警犬工作支隊副支隊長李超的引領下，我們有幸到犬舍參觀。猶如一滴水落進沸騰的油鍋，剛到門口，犬吠聲就此起彼伏地炸開。一間間犬舍里半人高的警犬狂吠著似乎要從柵欄里撲出來。“別害怕，警犬看到陌生人會很興奮。”見我們有些“腿軟”，李超趕緊笑著安撫。

80后的李超當“專業(yè)鏟屎官”已有18年。“我從小就很喜歡犬，以前一部電影叫《狼犬歷險記》，里面的警犬很有靈性，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大學時我選擇了中國刑警學院警犬專業(yè)，畢業(yè)后從事了這份職業(yè)。”李超說，在旁人看來，警犬訓導員就是養(yǎng)養(yǎng)犬、陪犬玩一玩，十分輕松，其實訓犬的工作既臟又累，時常要在地上摸爬滾打，身上還有濃濃的“狗味”，需要有超凡的愛心與細心才能勝任。

時光織就人犬情深

李超帶過4頭犬。“第一頭叫‘拉多，是一頭德牧。初見它時，只有5個月大，性格活潑、銜取欲望強、眼神靈動，一看就是好苗子。為了照顧好它，我一年里有將近200多天都在基地，幾乎從早到晚都守護在它身邊；第二頭犬叫‘馬仔，它曾在北京奧運會期間，負責北京飯店的搜爆任務，事跡登上了《人民日報》，還因在廣州亞運會比賽場館的例行安檢中表現(xiàn)出色，受到公安部的表彰……”說起與犬相伴的日子，他滔滔不絕，如數(shù)家珍。

警犬天生警戒心極強，想讓它們依賴、信任、服從，得在日常生活中培養(yǎng)親和力，為它們洗澡、梳理毛發(fā)、清理犬舍、做營養(yǎng)餐等等。不同的犬有不同的性格，這就需要訓導員密切關注，因犬制宜。

“犬對人是非常忠誠的，就像養(yǎng)育小孩，你付出的精力與真心，它是能感受到的。”李超說，為了培養(yǎng)與犬的感情，他有時會帶著警犬回家，讓它和家人相處，上街遛個彎也會帶犬同行。

清晨和傍晚是犬最興奮的時候，也是訓練的黃金時期，因此訓導員起早貪黑是常事。“由于犬的特性，一個動作往往需要成百上千次指令的重復，才能讓它形成自然而然的條件反射。而我們就這樣迎著每個清晨的日光，踏著每個深夜的月色，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相互陪伴打氣，將每個難啃的硬骨頭一一消化，成為彼此最信任、最可靠的戰(zhàn)友和伙伴。”李超的語氣里滿是自豪。

危急時刻大顯身手

每個警犬訓導員都有被犬咬傷的經歷，李超也不例外。“基本上都是犬太過興奮的誤傷。但我從來不會因為受傷而責怪警犬。”李超把這稱作“愛的痕跡”。

犬對氣味的分辨能力比人類高出數(shù)百萬倍，聽力是人類的16倍，對人類來說能夠利用這些能力很幸運，可對警犬來說卻很危險。“警犬的一生要進行一萬多次的越障、服從、撲咬、搜爆、搜毒等訓練。十幾公里的跋涉是家常便飯，被玻璃石子刮傷亦是常有，搜爆、搜毒的灰塵毒氣極易造成感染，因此它們的壽命比一般的犬要短，平均只有10年左右。它們對命令絕對服從，哪怕前面是荊棘和溝壑都義無反顧，哪怕犯罪分子踢它刺它也絕不松口。”李超回憶起帶著“拉多”出任務的情景，眼眶不禁紅了。“那是一個火災現(xiàn)場，人穿著鞋子走進去都燙腳，犬腳掌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但它還是勇敢地四處搜尋，最終在一片廢墟中確定了目標位置，順利完成了任務。”

近年來，警犬技術在重大刑事案件偵破中大顯身手。2019年9月，在接到公安部刑事偵查局指令后，李超和同事帶著5頭警犬趕赴青海協(xié)助案件偵破。當時的搜索目標被埋在水泥地基下已經17年之久，地形地貌均已改變，案件的困難程度已達警犬技術極限。更棘手的是，警犬到達青海后產生了嚴重的高原反應，為此李超和同事們采用高原地區(qū)打孔輸氧搜索技戰(zhàn)法，在地上打了許多小孔灌入氧氣，一方面緩解警犬高原缺氧的癥狀，另一方面讓地下氣味能涌上來，便于警犬嗅到。經過1個月的搜索，目標終于被找到，為案件的突破提供了關鍵證據(jù)支撐，創(chuàng)造了中國警犬技術工作中的奇跡。

從警18年以來，李超曾立下一等功1次，二等功2次，三等功4次，所帶警犬多次被評為“公安部功勛犬”。成績的背后，是他和“無言戰(zhàn)友”面對困難時的誓不低頭，是燈火闌珊處一人一狗的默默相伴。

基地里有一片警犬文化園，每當有警犬犧牲，大家就會在這里豎起一塊碑，寫上它的事跡。閑暇時，李超常來這里，看著這些碑出神。

“‘我的青春喂了狗，在網絡上或許代表著憤恨與不甘，但對警犬訓導員來說，這句話飽含著深情。青春年華與警犬為伴，沒有什么比這更值得一生銘記了……”李超用“匠人心態(tài)”來形容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匠人往往意味著固執(zhí)、勞作，但是，這些所隱含的是專注和對完美的追求，訓犬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