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坤, 馬曉琳, 張迎春, 鄧思波, 黃敏慧, 吳建偉, 陳崢宏**, 王濤**
(1.貴州醫科大學 基礎醫學院, 貴州 貴陽 550025; 2.貴州省普通高等學校病原生物學特色重點實驗室, 貴州 貴陽 550025; 3.濟南金域醫學檢驗中心, 山東 濟南 250000)
抗菌肽(antimicrobial peptides,AMPs)是廣泛存在于生物體內具有抵抗外界微生物侵害的一類小分子多肽,是生物固有免疫系統的重要組成成分[1-2]。研究發現,AMPs除了具有抑制細菌、病毒等病原微生物作用外,對腫瘤細胞也具有較強的抑制活性[3-6],而且對機體正常組織細胞的毒副作用較低[7-8],因此具有抗腫瘤藥物開發的潛力。家蠅抗真菌肽-1A (Muscadomesticaantifungal peptide-1A,MAF-1A) 是來源于家蠅幼蟲的小分子陽離子活性多肽,由26個氨基酸殘基組成[9]。有研究報道,MAF-1A能殺傷真菌、病毒等致病性微生物[10-11];課題組前期實驗研究發現,MAF-1A能對人肝癌HepG2產生抑制作用,且對人正常肝細胞LO2和紅細胞無明顯毒性作用,具有進一步研究開發的價值[12]。但MAF-1A抑制HepG2細胞的作用機制尚不清楚,本研究旨在探討MAF-1A對HepG2細胞產生抑殺作用的可能因素,為MAF-1A的開發利用提供實驗依據。
1.1.1細胞株和主要試劑 人肝癌細胞HepG2由貴州醫科大學生物工程實驗室惠贈;杜氏改良伊格爾培養基(dulbecco's modified eagle medium,DMEM) 及磷酸鹽緩沖液(phosphate buffered saline,PBS;美國GIBCO),胎牛血清(杭州四季青),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ROS) 檢測試劑盒及Annexin V-FITC試劑盒(北京索萊寶),細胞周期檢測試劑盒及線粒體膜電位檢測試劑盒(上海碧云天)。
1.1.2主要儀器 Novo Cyte流式細胞儀(杭州艾森),H-600-4透射電子顯微鏡(日本日立高新),XDS-1B倒置顯微鏡(重慶光學),MCO-5M CO2培養箱(日本三洋)及L500臺式低速離心機(湖南湘儀)。
1.2.1MAF-1A儲備液的制備 按文獻[13]方法,采用原核載體串聯表達MAF-1A,鎳柱親和層析純化、脫鹽濃縮制備MAF-1A,使其儲備液濃度為5 000 mg/L,分裝后置于-80 ℃冰箱冷藏備用。
1.2.2細胞培養 HepG2細胞培養于DMEM完全培養基,含體積分數10%胎牛血清,培養基添加終濃度100 000 U/L青霉素及100 mg/L的鏈霉素;將細胞置于5%CO2的37 ℃培養箱中培養,細胞密度達到80%時,按照1 ∶3的比列傳代,取處于對數生長期的細胞進行實驗。
1.2.3透射電鏡觀察細胞超微結構 取對數生長期的HepG2細胞以1×105個/孔的密度接種于6孔板,置5%CO2的37 ℃細胞培養箱培養12 h;0、50 及100 mg/L的MAF-1A分別處理24 h后收集細胞,3%戊二醛固定、丙酮逐級脫水、樣品包埋,切完片后先后用醋酸鈾和枸櫞酸染色,于透射電鏡(6 000×)下觀察細胞的超微結構。
1.2.4流式細胞術測定細胞周期、細胞凋亡及細胞內ROS 取對數生長期的HepG2細胞以1×105個/孔的密度接種于6孔板,每組3個復孔,5%CO2的37 ℃培養箱培養12 h;0、100、200及400 mg/L的MAF-1A分別處理24 h。按試劑盒說明書方法,分別以碘化丙啶(propidium lodide,PI)、Annexin V-PI試劑、DCFH-DA(10 μmol/L)溶液處理細胞后,再用流式細胞儀分別檢測HepG2細胞的周期、凋亡及細胞內ROS 水平。
1.2.5JC-1熒光探針檢測線粒體膜電位 取對數生長期的HepG2細胞以1×105個/孔的密度接種于6孔板,放入5%CO2的37 ℃細胞培養箱培養12 h; 以終濃度為0、100、200及400 mg/L的MAF-1A處理細胞24 h,加入JC-1染色工作液混勻,37 ℃孵育20 min,不含胎牛血清的培養基洗滌3次,胰酶消化,1 000 r/min離心3 min收集細胞,流式細胞儀檢測HepG2細胞線粒體膜電位。


0 mg/L MAF-1A組 50 mg/L MAF-1A組 100 mg/L MAF-1A組注:黑色箭頭分別表示細胞膜出芽、核固縮,凋亡小體,白色箭頭分別表示染色質出現邊集,胞漿固縮、空泡化。圖1 不同濃度MAF-1A對HepG2細胞形態的影響(6 000×)Fig.1 Effect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MAF-1A on the morphology of HepG2(6 000×)
透射電鏡觀察可見,經不同濃度的MAF-1A作用后,HepG2細胞體積較對照組縮小,細胞膜產生出芽現象,核固縮,有凋亡小體形成;染色質出現邊集,胞漿固縮、空泡化;而陰性對照組細胞規則,胞膜未見形態變化,未見核固縮、胞漿濃縮等現象。見圖1。
檢測結果顯示,與0 mg/L組相比,MAF-1A各濃度組中G0/G1期的HepG2細胞比例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不同濃度MAF-1A對HepG2細胞周期的影響Tab.1 Effect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MAF-1A on cell cycle of
100、200及400 mg/L的MAF-1A作用24 h后,HepG2細胞凋亡率較0 mg/L MAF-1A組明顯增大,且凋亡率隨MAF-1A濃度的升高而增加(P<0.01)。見圖2。

注:A為凋亡細胞檢測結果,B為細胞凋亡率的定量結果;(1)與0 mg/L MAF-1A組比較,P<0.01。圖2 不同濃度MAF-1A對HepG2細胞凋亡的影響Fig.2 Effect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MAF-1A on apoptosis of HepG2 cells
100、200及400 mg/L 的MAF-1A分別作用24 h后,與對照組(0 mg/L組)相比,HepG2細胞的線粒體膜電位可降低,并且隨著MAF-1A濃度的升高,出現線粒體膜電位下降細胞數的占比逐漸增高。見圖3。

0 mg/L MAF-1A組 100 mg/L MAF-1A組 200 mg/L MAF-1A組 400 mg/L MAF-1A組注: 正常線粒體膜電位細胞分布于右上Q2-2區域,線粒體膜電位下降的細胞分布在右下Q2-4區域。圖3 不同濃度MAF-1A對HepG2細胞線粒體膜電位的影響Fig.3 Effect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MAF-1A on mitochondrial membrane potential of HepG2 cells
結果顯示,與0 mg/L MAF-1A組相比,高濃度MAF-1A(400 mg/L)組HepG2細胞內ROS水平明顯升高(P<0.01),但中、低濃度MAF-1A(100和200 mg/L)組ROS水平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圖4。

注:A為細胞內ROS檢測結果,B為細胞內ROS的定量表達;(1)與0 mg/L MAF-1A組比較,P<0.01。圖4 不同濃度MAF-1A對HepG2細胞內ROS的影響Fig.4 Effect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ions of MAF-1A on ROS in HepG2 cells
目前研究認為,AMPs的抗腫瘤機制包括誘導細胞凋亡、阻滯細胞周期、抗血管形成、溶膜作用及改變細胞離子通道等[14-17],其中誘導細胞凋亡是AMPs抑殺腫瘤細胞的主要機制之 一[18]。細胞調亡是細胞為更好地適應生長環境而發生的自發的程序性死亡,與腫瘤的發生、發展及治療密切相關[19-20]。文獻報道,細胞在調亡過程中可出現細胞膜皺縮、細胞膜出芽、細胞核邊集、細胞器的碎片及染色質的固縮或碎片等特征性的形態學變化[21-22]。本研究的透射電鏡檢測結果顯示,HepG2細胞經MAF-1A作用后,產生了染色質聚集或邊集,核固縮,形成凋亡小體等細胞凋亡的特征性變化,提示MAF-1A抑制腫瘤活性機制作用可能與細胞凋亡相關;進一步通過流式細胞術檢測細胞凋亡率發現,不同濃度MAF-1A均可促進HepG2細胞的凋亡,且濃度越高,細胞凋亡率越大(P<0.01),表明MAF-1A可誘導HepG2細胞凋亡的發生,提示MAF-1A可以通過誘導HepG2細胞凋亡,從而抑制HepG2細胞的增殖。
細胞凋亡過程受多條信號轉導通路的調節,隨著對凋亡機制研究的深入,普遍認為線粒體是介導細胞凋亡的執行者,而線粒體膜電位降低是細胞發生凋亡最早期的變化,一旦線粒體膜電位出現降低,細胞進入凋亡程序[23]。有研究認為,ROS是細胞新陳代謝的產物,在細胞凋亡的發生發展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24]。文獻報道,Cecropin A及Tomentosin可通過下調線粒體膜電位和增加細胞內ROS含量誘導HeLa細胞凋亡[25]。本實驗研究結果顯示,在MAF-1A作用下 HepG2細胞線粒體膜電位降低,且高濃度MAF-1A(400 mg/L)組HepG2細胞內的ROS水平明顯升高,表明MAF-1A可以下調HepG2細胞的線粒體膜電位,并且在一定濃度下可誘導細胞內ROS大量產生,提示下調線粒體膜電位及促進細胞內ROS的產生可能是MAF-1A誘導 HepG2 細胞凋亡的原因。
通常認為腫瘤細胞的細胞周期包括2個時期,即有絲分裂間期和有絲分裂期(M期)[26]。有絲分裂間期又可劃分為DNA合成前期(G1期)、DNA合成期(S期)和DNA合成后期(G2期),細胞還未進入分裂期時,處于靜止的狀態稱G0期[27]。研究發現,當腫瘤細胞周期中的任何一個時期受到阻滯,可以導致腫瘤細胞增殖受阻[28]。實驗研究報道,來源于蜘蛛的毒液肽可通過阻滯細胞周期、誘導細胞凋亡,從而抑制HeLa細胞的生長[29]。本研究的細胞周期檢測結果顯示,不同濃度的MAF-1A均能使HepG2的G0/G1期細胞所占比例升高(P<0.01),表明MAF-1A可將細胞周期阻滯于G0/G1期。
綜上所述,本研究認為MAF-1A可能通過促進線粒體膜電位下調、增加細胞內ROS含量所介導的細胞凋亡,以及阻滯細胞周期來發揮抑制HepG2細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