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鵬

【關鍵詞】第四次工業革命 經濟不平等 公共治理 “ 頭部固化”
第四次工業革命是以智能制造為主導的新一輪技術革命,它建基于前三次工業革命的知識系統,同時又以信息通訊技術、網絡空間虛擬系統、信息物理系統、生物技術等新興技術集群優勢,推動了制造業的智能化轉型,實現了數字空間、物理空間和生物空間的深度融合。相比較于前三次工業革命,第四次工業革命憑借信息系統和數字技術的指數級擴展,更加具有顛覆性變革的特征。2020 年12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求是》雜志第24期發表的重要文章中指出,施瓦布先生在《第四次工業革命》一書中寫道,第四次工業革命將產生極其廣泛而深遠的影響。這一觀點暴露了當今世界經濟增長、治理和發展模式存在一系列必須解決的問題,任何國家的制度建設和治理改革都不能忽視新技術革命的影響。中國已經進入新發展階段,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到來,從治理和改革的角度如何抓住機遇、迎接挑戰,既積極把握第四次工業革命提供的歷史契機與發展動能,又有效克服第四次工業革命帶來的破壞沖擊與風險考驗,持續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的發展和完善,是當前我國改革發展中面臨的一項重要決策和任務。
施瓦布先生在《第四次工業革命》一書中寫道,第四次工業革命使享有前三次工業革命紅利的國家,繼續提高人類發展水平,如果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技術能力能夠配以適當的制度標準和規范,全球民眾就能生活得更自由更健康,獲得更高的教育水平,有更多追求理想生活的機會。
綜合全球發展變革經驗,第四次工業革命確實帶來了廣泛深刻的變化,工業革命和技術革新蘊含著巨大的技術紅利和發展契機,但同時,新技術在社會和政治領域的廣泛深度應用也產生了一系列顛覆性重大影響,驅動著社會治理、公共管理、政府組織形態以及權力運行方式的創新轉型。
在第四次工業革命背景下,數字化基礎設施和數字化產業生態所構成的“新基建”將成為社會生產方式變革的重要條件,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5G 和大數據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與融合,使得當今社會正在發展成為一個集物理與數字、線上與線下高度融合的世界。2020 年6 月,中國移動董事長楊杰指出,在第四次工業革命驅動下的經濟社會的數字化轉型進程呈現出“五縱三橫”的新特征,其中“五縱”指的是新興數字化技術向經濟社會加速滲透的五個典型場景,包括基礎設施數字化、社會治理數字化、生產方式數字化、工作方式數字化、生活方式數字化;“三橫”是當前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的三大共性需求,包括線上化需求、智能化需求和云化需求。
在數字化基礎設施和數字化產業生態基礎上,社會生產力水平將呈現指數式增長,經濟生產形態將出現顛覆式變革,這不僅體現為技術加速了對投資、生產效率、組織戰略、產業結構的影響,而且將深度改變個人經濟行為模式以及企業和消費者的關系。施瓦布先生認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最大機遇是伴隨著物聯網革命的發生將催動產業的“互聯網化”,這一革命的影響力堪比100年前的產業電氣化。也有觀點提出,第四次工業革命使真正的社會化生產成為現實,單一個人與社會微觀組織的自由聯合具備了更加充分的條件,從而為實現更深刻的社會變革提供了更加良好的宏觀經濟條件。
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環境下,數字技術還將驅動社會治理和公共治理的轉型升級。當前海量的數據正在成為支撐各類數字技術應用的“燃油”,伴隨著新技術時代治理環境復雜化、治理訴求多元化和治理場景網絡化,數字化技術成為數字化社會治理和公共治理的重要工具,基于大數據構建的多主體協同、多元信息均衡、海量數據支撐的智能化決策將成為政治制度領域的重要發展趨勢。這一趨勢包含兩個層次的政治含義:一是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技術成果在公共治理領域的廣泛應用,為國家治理體系各領域的改革創新提供了巨大的歷史契機;二是未來更多政府的公共行為將同新一輪工業革命環境下的技術主體(技術創新主體或技術企業)的運營和支持密不可分。
從歷史上看,工業革命的技術成果吸收運用得好,不僅有助于促進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而且也有助于國家的制度建設、提升國家治理能力,并積極吸收和把握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技術優勢和發展機遇;不僅要通過系統布局新型基礎設施,加快新一代移動通信、工業互聯網、大數據中心等建設,促進更多領域和更多行業的數字化轉型和智能升級,推動新技術發展在經濟和社會領域的有效運用,而且要同時推進經濟社會領域落實社會主義先進理念的系統改革,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進而推動社會主義在21 世紀煥發強大生機活力。
世界各國在享受第四次工業革命帶來巨大技術紅利和發展契機的同時,也不得不面對可能出現的一系列潛在政治和社會風險。施瓦布先生在《第四次工業革命》一書中提到工業革命會加劇社會不平等的問題。書中指出,第四次工業革命如果不加控制,將擴大資本回報和勞動力回報的差距,提出全球最富有的1% 人口擁有的財富量超過其余99% 人口財富的總和,收入分配不平等、發展空間不平衡令人擔憂。對很多家庭而言,擁有溫暖住房、充足食物、穩定工作還是一種奢望。這是當今世界面臨的最大挑戰,也是一些國家社會動蕩的重要原因。
美國布魯金斯研究所的一份報告披露,美國富商亞馬遜公司的創始人杰夫·貝佐斯于2019 年某一天里在股市震蕩中損失了70 億美元,超過布隆迪和塞拉利昂等幾個國家的財富總和,然而他所面臨的最大風險卻是跌至全球財富排名第二,僅次于另一位技術創始人比爾·蓋茨。但與此同時,當前全球仍有約7.36 億人生活在極端貧困中(每天不足1.90 美元),還有數十億人每天生活費不足2.50 美元。世界各地的許多工人,包括亞馬遜等科技公司的低級別員工以及使用Uber 這樣的平臺來尋找客戶的自由職業者,都面臨著不斷惡化的工作條件和幾近停滯的工資增長。
從西方國家的發展經驗來看,第四次工業革命對國家經濟發展的格局影響比較大。以美國為例,很多證據顯示,率先吸收新一輪工業革命成果的少數沿海科技城市與技術產業落后的內陸較小城市之間的差距日益擴大。布魯金斯大學的一項最新研究對2015 年以來美國人口超過100 萬居民的53 家都會區的就業數據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新工業科技應用廣泛的幾個主要樞紐城市,其人口雖然僅占全國城市總人口的一半,但就業增長占全國四分之三以上,經濟指標和人均居民收入增長更加顯著。相比之下,較小的都市地區則顯著落后,城鎮和農村地區則出現了橫向或負增長。換言之,新技術革命加劇了原本就比較嚴重的地區失衡和城鄉差距。
有研究指出,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影響下,資本回報率和勞動回報率差距日趨加大,這背后有著復雜的技術根源。許多年來,西方一直有研究質疑技術革命會加劇城市地區的經濟不平等,這是由于新工業革命在經濟回報意義上更加偏向熟練的技術群體。很早就有研究試圖說明,采用個人計算機越早的城市,相對工資增長越快。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家埃麗莎·賈南諾的研究則更進一步證明,自1980 年以來美國城市之間工資水平的差異受到產業集群化的驅動,在技術企業集中的地區高技能工人的工資增加更快。
在新一輪工業革命環境下,大工業時代的勞動對象由物質資料變為海量數據,生產工具由機器系統變為信息物理體系,作為勞動者的個人則由產業工人變為數字勞工,社會結合方式從原有的工業“流水線”和“格子間”轉變成為“在線零工”。這意味著,技術主體(以技術企業和技術巨頭為代表)對勞動群體的經濟壓榨和人身控制將更加隱秘,如果缺乏足夠的干預和監管,這種趨勢只能越來越對技術企業投資人有利,這是隱藏在經濟蓬勃發展背后的慘痛現實。
施瓦布先生在他的書中寫道,有關新技術對財富分配和社會凝聚力的影響研究表明,我們的政治制度和經濟模式未能公平地向所有公民提供機會。他認為,即使在許多西方發達國家,并未能依靠所謂西方主流經濟模式妥善應對技術革命環境下的財富差距和機會差異,反而導致一些國家發展失衡,甚至帶來長期分裂與動蕩。而對于廣大發展中國家而言,施瓦布先生認為絕大多數公民同樣成為被技術排斥或忽視的人群。為了釋放第四次工業革命的積極潛力,施瓦布先生提出各國政府都必須確保所有利益相關者公平分配技術的效益,要為所有利益相關者賦能。
互聯網曾經被譽為強大的民主力量,第四次工業革命被認為是催生了更多維護民主的力量,這一邏輯在經濟領域的直接反映就是工業革命會造就一個可以公平選擇和競爭的市場環境。然而無論是基于理論研究還是國際經驗,并沒有堅定證據支持這一結論。相反,第四次工業革命同驅動技術創新本身并非同義詞,二者關系十分復雜。這是由于第四次工業革命技術成果的產生與應用,最初會激勵許多初創技術企業的發展和壯大,但是伴隨著這些初創技術企業的成長,他們會以指數級的速度成長為龐然大物,然后他們所具備的強大科技力量可能會迅速轉向事物的反面。換句話說,他們自身往往成為抑制創新和公平競爭的最大因素。
全球互聯網由谷歌、臉書等幾家大型新技術公司壟斷“頭部格局”后,不僅帶來了經濟分配不均和新型的社會鴻溝,移動互聯網出現后使互聯網規模成倍增長,但頭部壟斷趨勢并沒有改變,市場競爭環境進一步惡化。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使全球經濟增長乏力,但卻加劇了全球技術巨頭的壟斷地位,全球金融市場科技股的飛揚飆升就是直觀的證據。2020 年美國五家大型高科技公司(Facebook、亞馬遜、蘋果、谷歌和微軟)股票市值飛速增長,其中技術巨頭谷歌的股價創下了700多美元的歷史新高,成為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公司之一,此舉刺激了技術含量高的納斯達克指數,并使其回到了15 年前互聯網泡沫破滅的頂峰。
2020 年10 月9 日,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的反托拉斯小組完成了對美國本土四家技術巨頭的調查,出臺了對蘋果、亞馬遜、谷歌和Facebook 的壟斷調查報告,該報告譴責這些技術巨頭在關鍵業務領域具有強大的“壟斷權”,并且濫用了市場主導地位,包括這些技術巨頭均存在嚴重的反競爭行為,阻礙了科技與市場創新,減少了消費者選擇,削弱了民主制度根基。
科技巨頭維護壟斷型競爭地位的原因非常復雜。有研究指出,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環境下,技術巨頭之所以能夠保持市場壟斷地位,主要是得益于原有的專利制度,確保了創新收益的方式歸功于大公司及其所有者,同時既限制了新增加財富的“涓滴效應”,又限制了其他初創企業的創新基礎。但是更主要的原因還不僅于此,關鍵因素在于當大企業發現行業中具有競爭力的小企業時,他們常常會主動消除這些競爭,其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收購。芝加哥大學的一項聯合研究提出,由于線上科技巨頭在爭取投資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在技術投資領域存在著一個著名的“創新射殺區”,即已經占據主導地位的技術巨頭幾乎不會面對競爭壓力,因為投資者會傾向于避免投資給與具有壟斷地位的技術公司有直接或間接競爭關系的公司。
在中國,“硬科技”驅動的中國獨角獸企業群體呈現成長周期短、創新能力強、爆發集中等特點,但是技術企業的上游壟斷以及逐漸形成強大技術霸權的趨勢也十分明顯。2020 年末,中國的市場監管機構對科技公司阿里巴巴集團涉嫌壟斷行為展開調查,這是中國政府積極推進反壟斷、防止資本無序擴張的重要舉措。
從歷次工業革命的經驗來看,新技術的應用往往能夠促使國家權力和制度能力的輻射規模與空間獲得大幅度擴展,能夠為實現國家各方面目標任務提供更豐富的信息基礎和更有效的治理工具。然而,新技術的使用同當下政治運行規則之間的沖突也是顯而易見的,所有重大技術的出現在行政和政治領域都會導致某種放大性選擇,其影響深度和廣度幾乎超越統治結構的自身理解能力。
1999 年美國政治學家James Scott 曾提出,對于紛繁復雜的社會,國家需要一些能收緊視野的工具,讓社會事實變得可測量、可追蹤,如土地造冊、人口出生記錄、確定的姓氏、政府可以理解的貨幣等。這種可以一定的測量方式提取信息的狀態就是“可識別性”或“易讀性”。James Scott 認為,“可識別性”是國家實現統治的基礎,國家以此實現征稅、征兵、平定叛亂等。簡單來說,國家必須有能力將所有社會市場主體的行為納入到它的行政權力監測和支配的范圍。
然而,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背景下,日新月異的技術發展以及在經濟社會領域的廣泛深度應用,加速改變了政府權力行使的環境,保持政府“易讀能力”的原有監管框架和監管工具的實用性及其權力極限,受到持續挑戰。作為互聯網技術支撐下的新型經濟形態的另一個重要特點,是更多市場主體獲取了行動能力,也出現更多微觀交易行動。政府越來越面對一系列不確定的社會組織形式和商業組織形態,社會主體行動邊界得到了無極限的拓展,甚至在政府能力所不及的地方產生出了新的商業組織形態和無數個體與機構的復雜交易行為,對政府的傳統監管框架和監管工具帶來極大挑戰。
作為第四次工業革命在政治和行政領域的另外一項重大影響,是技術創新和應用主體開始作為新生的管理力量介入了公共治理體系。以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為例,重大公共危機的爆發進一步加劇了技術主體的力量和影響。過去中心化的決策和管理體系正逐步轉變為由技術企業參與的“弱中心”管理體系,這進一步加劇人力、資本和技術的分布式管理,技術巨頭成為負責危機管理的重要主體。技術公司參與實施的社會管理,已經不再是傳統意義上政府對海、陸、空及其他領域和空間的自然封鎖,它具有更多超現實的特征,對社會帶來的潛在影響,可能會超乎既有歷史經驗的想象。
在更大的范圍來看,第四次工業革命成果在公共治理領域的應用也在挑戰傳統的國家權威和權力基礎。施瓦布先生在他的書中討論了以“區塊鏈”為基礎的“分布式賬本”技術的政治影響。他提出可以想象一下,雖然目前區塊鏈技術交易可能還違反有些國家數據傳輸的規定,但是到21 世紀30 年代,如果全球GDP 的近10% 將以超越國家主權的貨幣存儲方式交易,或者實現了對交易成員的自動透明征稅,將會對國家主權產生怎樣的重大影響。金融交易中的中心化、壟斷性或尋租型、中間方收取留存成本或隱性成本的風險將大大降低,但同時又可以確保數據傳輸的更高透明度和安全性。這意味著,這項革命性的技術將重新定義交易與信任的概念,某種共同治理將取代傳統的以暴力壟斷為基礎的國家權威。因此,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環境下,各國政治制度的鞏固和政府治理的有效性,需要在應對各類不確定性的風險時具備靈活應變的能力。一方面,在新技術環境下,國家機構同技術巨頭的合作協同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趨勢,一個擁有抗風險能力的國家治理主體和治理結構,需要一個廣泛的利益和風險的分享機制,用施瓦布先生的話說,就是政府和各類組織都需要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環境下增強“系統領導力”,采取全新的理念和策略來解決技術帶來的治理問題和價值問題。另一方面,考慮到維護公共權威秩序,確保責任主體之間有序有效協同配合,政府有必要圍繞技術協同治理加強頂層設計與謀劃,建立健全運用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進行行政管理和公共治理的制度規則,構筑技術力量參與的全新公共治理架構和更高效率、更有責任的協同治理機制。
第四次工業革命的一大特點是技術的影響以指數級擴展,數字網絡不僅加快了實體產品發展的速度,而且促進了知識和思想的傳播,最終全面融入我們的生活,并在人類的社會組織形態和大眾精神秩序層面施加深遠影響。施瓦布先生在《第四次工業革命》一書中寫道,技術變革創新與社會不穩定并存,可能成為當今世界面臨的最大挑戰,也是一些國家社會動蕩的重要原因。施瓦布先生的一個重要理由是,第四次工業革命會催生所謂的“虛擬現實”“增強現實”以及“混合現實”技術的發展,會帶來多個層次的數據信息與虛擬實體疊加到現實環境中,進而會從根本上顛覆人們對于身邊世界的體驗和理解,同時也會顛覆所有社會個體同世界的互動方式。這意味著,虛擬現實的塑造者,不僅可能全面掌控人們的隱私,還可能會操縱人們看待世界的視角,進而影響人們的行為。
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環境下,公眾日常生活和消費成為工業生產的“養料”,技術主體掌控著海量個人數據和市場交易信息。曾經有西方學者用“監視資本主義”一詞來形容新技術經濟的邏輯,其中包括“將生活在市場動態之外的事物——包括人類經驗——轉化為商品”的邏輯。今天的技術巨頭憑借虛擬現實技術和設備,完全可以追蹤用戶的所有行為,甚至包括個體在沉溺于虛擬世界中的眼球運動、頭部運動,甚至監測他們的情緒狀態,了解他們面對不同事物時的刺激反應等。而這些經過數據化處理的個人信息,不僅可以轉化為商業開發的資源,而且還可以直接轉化為政治競爭的力量,數年前“劍橋分析”利用臉書的個人數據秘密參與和干預美國大選的事例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此外,大數據技術在社會治理的廣泛應用中出現的數據泄露、隱私侵犯等問題,在世界范圍內已經屢見不鮮。
更為重要的是,即使不考慮技術操控,包括虛擬現實在內的第四次工業革命的許多技術成果本身,對于人們的精神生活和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來說,同樣蘊含著廣泛的影響乃至實質性的破壞力。經濟學家熊彼特就曾用“創造性破壞”來描述密集性創新競爭的破壞效應。科技變革和技術因素在世界范圍內都產生了復雜性社會問題,人們在享受新技術支撐的便捷交通、快遞、送餐、家政等高質量的服務同時,技術也在加速削弱人們對家庭和傳統組織的依賴,甚至加速某些社會穩定單元的解體。
實際上,第四次工業革命在社會層面的外部影響和次生災害遠不止于上述內容,還體現在新興“算法革命”在社會領域的影響:諸如新技術應用在全球范圍內對各種形式的社會運動發揮了助力推動作用,成為影響包括全球各地激進運動和保守力量加速崛起的重要變量;諸如包括進一步開放人工智能無人配送技術等相關技術創新實驗,將產生更多技能和職業替代問題,從而引發大規模失業問題,未來可能會影響更多行業和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