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佳
高考一結束,少年很認真地對媽媽說:“我想一個人去看看大江。”媽媽抬起頭,看看個子已經超過她的兒子,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小心點!”
來到岸邊,少年被大江的氣勢震住了,那束掀起的浪拍打著沿岸的礁石,卷起的白色浪花仿佛是千堆雪花;那深不可測的蔚藍江底,不知蘊藏了多少秘密與寶藏。
少年的家其實離大江不遠。他原以為大江是一只鳥,小船是它的羽毛;現在才知道,大江是一座森林,小船就是林中的一片片綠葉。
“嗚嗚——嗚嗚——”,遠處傳來游輪汽笛的鳴叫聲。少年彎下腰,捧起一捧如粉的細沙,一股泥土的咸澀從指間穿過。只是岸邊沒有大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可是看著江,少年的心像一個空瓶子,在大江中漂浮、流浪。
記得距離上一次看江,已經整整一年。上一次還是與家人一起去的。
那時,太陽的余暉把一半的江面染成了赤色,一半紅得耀眼,一半黑得深邃。大江似乎在挽住這最后的夕陽,要把她留在天空的中央。
然而,太陽最終還是落下去了,一點一點地帶走了它的光芒。江面上的殷紅也由深綠轉向了墨黑。最后,整個江面都暗淡了。
馬上就要高三了,少年的心也慢慢地沉到了江的深處……
有一種奮斗,叫高三。為了它,少年也真是拼了。
每次一回宿舍,少年都會在樓下習慣性地抬頭看看窗口是否有燈光,像是“一年燈火要人歸”。記憶中最深的是早上醒來,陽光灑滿一室,漫漫長夜又化作充滿希望的一天。正如那句歌詞所說,每一天睜開眼看你們和陽光都在,那就是我要的未來。
青春年少,據說都是一群不諳世事的小魚兒,都有著相忘于江湖的夢想;但在那之前,他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拼出那條游向大江的水道。
高考分數很快就出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愁。面對成績單,少年五味雜陳的心情一下子就莫名地涌上來,緊張、喜悅、忐忑、不安、激動……正如眼下這條奔騰不息的大江,就像一根琴弦,一如既往地彈奏著幾多浮沉,幾多悲喜。
他想,此刻應該給父母一個擁抱,給恩師打一通電話,感謝他們成就了自己今天的夢想,沒有他們或許就沒有現在。
對于很多學生來說,十年寒窗苦讀,無非就是為了如今一試鋒芒。對他們而言,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那就代表著人生的轉折,未來能有好的前程。
江邊長大的孩子,是不是都有顆向往大海的心?和大多數本地的人一樣,少年還從沒見過大海是什么樣子。太陽的光輝染紅了大江,少年蹲下身,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地扔出去。石子擊打水面,頓時綻放出美麗的水花,一圈一圈地向外面擴散開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惠特曼說:“有一個孩子,每天向前走去,他最初看到、感受到了什么,他就會成為什么。他的所見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世間萬物有盛衰,人生安得常少年!時光是一朵朵浪花,而少年的你是一條江,終將匯入浩瀚深沉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