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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不是一切

2021-03-15 06:10:23約翰·貝拉米·福斯特保羅·伯克特
鄱陽湖學刊 2021年1期

約翰·貝拉米·福斯特 保羅·伯克特

[摘 要]當代左翼環境學者卡利斯、瓦迪維爾、雅辛和世界生態學家摩爾試圖解構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以便把自然納入價值體系,并將商品價格歸因于生態系統服務,從而擴展對資本主義的生態批判。對上述做法,馬克思和他的朋友們已作過批評,馬克思之后的思想家也進行了反駁。上述后人類主義生態經濟學理論家雖然提出了一些新問題,但其實質是在顛倒性地復制自然環境主義者提出的自然資本概念,這否定了自然和社會相互依存的辯證關系,放棄了勞動價值論所闡明的價值形式辯證法,最終陷入了資產階級狹隘一元論的絕境。今天人類的可持續發展真正需要的不是對自然的徹底重估,而是一場革命性的生態和社會變革。

[關鍵詞]勞動價值論;自然資本;價值形式辯證法;生態經濟學;馬克思主義生態經濟學

近二十年來馬克思主義生態學的快速發展,在左翼內部引發了廣泛的爭論,這反映出全球性生態危機和社會危機時代關于理論和實踐的諸多競爭性觀念。這一爭論中的一個關鍵領域,就是越來越多的激進環境思想家試圖解構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以便把所有存在的東西都納入到單一的商品邏輯之中,這在很多方面是在復制自由主義環境論者的做法,即推進“自然資本”(natural capital)概念并將商品價格歸因于“生態系統服務”(ecosystem services)。①對于“綠色”界的許多人來說,卡爾·馬克思和歷史上諸多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可能都存在一個“不足之處”,即未能把人類之外的自然界所付出的自然勞動或自然能量直接納入到價值理論之中。

的確,對于當代一些左翼環境思想家比如喬治·卡利斯(Giorgos Kallis)、迪內希·瓦迪韋爾(Dinesh Wadiwel)和澤赫拉·雅辛(Zehra Tademir Yaln)來說,不僅人類,而且自然、動物或能源也參與創造了資本主義社會條件下的經濟價值。①而在其他采用更加循環性方法的人比如世界生態學家賈森·摩爾(Jason W. Moore)那里,雖然勞動在價值生成中的獨特作用在形式上得到了承認,但“資本主義社會的價值規律”卻被界定為“一種廉價自然的規律”(a law of Cheap Nature)。勞動對價值創造的貢獻被視為附帶性現象,價值的生產在更大程度上取決于對更廣泛意義上的“工作”或能量的占用,而這些“工作”或能量是以作為整體的生命網絡形式存在的、物理學意義上的東西。②

正如摩爾2015年出版的《生命網絡中的資本主義》一書所闡釋的,在這一“新的價值規律”中,價值增殖的終極基礎是資本主義對各種有機和無機元素的“無償”占有,其中特別重要的是“四大廉價元素”(勞動力、能源、食物和原材料),也就是兩年后在他與瑞吉·帕特爾(Raj Patel)合著的《七個廉價元素的世界史》一書中稱作的“七大廉價元素”(增加了自然、工作、貨幣、生命和護理工作,而減去了勞動力和原材料)。結果,四個或七個“廉價元素”取代勞動力成為價值的真正基礎。在這種更為“寬泛”的價值觀中,勞動價值論被貶為幽靈般的存在、虛幻的東西,而價值增殖的真正基礎如今變成了整個生命網絡,從而指向一種“萬物價值論”(everything theory of value)。摩爾直言不諱地問道:“萬物價值論”難道不是一個真實的問題嗎?③

的確,對馬克思主義價值論的自由主義環境批評在當代綠色理論之初就已存在。這些批評依賴于對價值的兩個不同意涵的系統性合成:內在價值(或我們賦予事物自身的和事物與我們之間關系的價值)和商品價值。舒馬赫(E. F. Schumacher)寫于1973年的《小的就是美的》一書就曾指出,現代社會存在著一種傾向,“把并非我們創造的一切都當作無價值的東西來對待”。④

這類指責的錯誤就在于,把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商品價值的批判,與內在價值問題或者更廣義上的超歷史的、文化的效用(worth)的價值觀念相混淆。這里至關重要的是,必須承認馬克思是資本主義價值形式的最偉大批評家。正如穆伊什·普斯通(Moishe Postone)在《時間、勞動和社會支配》中所正確指出的,馬克思主要關心的是“作為財富的社會形式的價值的廢除”。①因此,馬克思的《資本論》致力于闡釋資本主義價值關系,并將它看作超越這些關系的歷史進程的一部分。

馬克思區分了構成真實財富的使用價值,即他所說的生產中的“自然形式”和價值或交換價值,即與特定的資本主義生產相聯系的“價值形式”。②社會主義的具體目標是克服這一狹隘的價值形式,促成人們豐富的需要世界的發展,同時合理地調節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

因而,對馬克思價值理論的綠色批評的錯誤在于,未能把馬克思的分析理解為一種批判。而在這方面,馬克思所追求的與致力于論證現存秩序合理性并依此作為超歷史的理想的自由主義政治經濟學截然不同。馬克思并沒有試圖捍衛或確證資本主義價值關系,更不用說將它們擴展到現實中的其他領域。相反,在馬克思看來,革命的目標是徹底廢除商品價值體系,并代之以由直接生產者控制的新的可持續的人類發展系統。

對于馬克思而言,以犧牲“永恒的自然必然性”為代價對地球本身實施“搶劫”,來狹隘地追求基于價值的積累,在人類社會和更大范圍的自然世界(人類社會是自然世界中一個新出現的部分)關系中造成了一個物質變換裂縫。③再加上與之相關聯的資本主義階級矛盾,所有這些指向了剝削者被剝奪的必要性。因而,馬克思的生態批判相較于對資本主義的一般綠色理論批判的偉大之處,就在于它聚焦于當代生態破壞的歷史的和物質的基礎,并指向超越這些基礎的手段。與用一套超歷史的價值觀或理想模式來反對資本主義的做法相反,它致力于對商品生產、積累和價值增殖的現存模式的批判——一種延伸到對資本主義無情破壞其生存條件和地球系統本身的批判。在馬克思的理論中,(商品)價值并不是一切,它與真實的財富(使用價值)是有差別的。④

然而,如果說這種對馬克思理論的傳統綠色批評很容易被駁倒的話,那么正在改變綠色理論特征的后人類主義(posthumanist)思想的最新進展,則在試圖摧毀經典歷史唯物主義的道路上走得遠多了。概括地說,這是借由促進如下兩個密切關聯的論點而發生的:(1)解構基于社會勞動的價值,代之以被認為更具“包容性”的生理的或能量的價值觀;(2)把整個生命網絡的方方面面都納入到世界商品經濟的價值規律之中。這種分析的目標是“作為‘經濟范疇的價值的解構”(destabilization),而經典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批判由于聚焦于勞動和自然的雙重異化,歸根結底要依賴于這一價值范疇。⑤事實上,對資本主義的連貫的生態批判,需要理解內在于商品經濟的自然形式和價值形式之間的辯證矛盾。

一、后人類主義生態批評與馬克思的社會勞動概念

盡管馬克思經濟學由于未能發展出生理的或能量的價值理論并且把價值只歸結于人類勞動,而經常受到綠色理論家的批評,但現存的經濟理論,無論是古典的、新古典的、斯拉夫的還是當代生態經濟學的,都不認為自然在當代資本主義經濟中直接產生經濟價值(或附加值)。除了少數例外,從古典時期到現在的所有經濟學,都把自然本身所提供的、獨立于人類勞動和人類服務的東西看作是對經濟的“免費禮物”。這一理念可追溯到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Adam Smith)、托馬斯·馬爾薩斯(Thomas Malthus)、大衛·李嘉圖(David Ricardo),并一直延伸到當代新古典經濟學和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無疑,自然提供著生產的物質基礎并影響到生產率,而自然的租金則應用于從土壤到化石燃料的一切,并以這種方式參與到商品價格的確定;然而,最一般意義上的商品價值在所有這些經濟學流派看來都明顯是一種人類活動的結果,反映了資本主義經濟的實際運行狀況。

對于許多把內在價值與經濟價值相混淆的環境理論家來說,將動物勞動(animal labor)或能量排除在價值觀念之外就是人類中心主義的行為。但從經典馬克思主義的視角看,對資本主義商品生產的批判,不僅抓住了積累過程的內在邏輯,還抓住了該體系的局限性和矛盾,它以“自然形式”(使用價值、具體勞動和真實財富)和“價值形式”(交換價值、抽象勞動和價值)之間的區別為特征。①資本主義的經濟矛盾和生態矛盾,都來源于資本主義商品生產所固有的價值增殖過程與物質基礎之間的矛盾。否認資本主義條件下作為社會勞動形式的抽象勞動的歷史的具體特性,就是否認資本主義條件下價值增殖過程的極端性,以及它所引起的自然占用的嚴重性。

盡管如此,如今我們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嘗試,試圖將商品價值定義為不僅是人類勞動的產物,而且是一般的動物勞動的產物,甚至是更一般意義上的能量的產物。對馬克思持批評態度的瓦迪韋爾就認為,“動物勞動”在經濟中的作用應被直接視為與人類勞動相類似,而馬克思的理論“缺乏對動物的具體價值角色的分析,因為不僅要把動物看作是商品,而且要看作是價值創造者(即勞動者)”。因此,有必要用一種“動物勞動價值論”來補充甚至代替(人類)勞動價值論。依據這種觀點,“動物的身體及其新陳代謝”是“剩余價值的來源”,而這可以通過分析工廠動物的動物勞動時間(the animal labor time of factory animals)來測定。因而,動物和人類的價值生產存在著共同的生理和能量基礎。②

卡利斯在《蜜蜂會創造價值嗎?——與埃里克·斯溫格杜(Erik Swyngedouw)的交流對話》中寫道:“大自然所做的工作應該被整合成為馬克思的資本主義價值生產理論的核心,而不應該被注入到像生產率或租金等邊緣性概念之中。”像摩爾一樣,卡利斯堅持認為,應該將價值延展到物理學意義上的“工作”,其中關注與計量的是對某一物體施加力時所傳遞的能量。他問道:“創造一罐蜂蜜所需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不僅由養蜂人的勞動決定,也由蜜蜂的勞動決定,這不是很明顯嗎?”按照這種觀點,“價值不僅由人類創造,也由生態系統和化石燃料創造”。他繼續指出,“如果蜜蜂和化石燃料付出了大量的勞動,沒有這些勞動的話……所產生的總價值(將)小若干倍”,那么,就應該構建一種價值理論來“直接表明它們所做的工作”。他認為,勞動價值論應進一步擴展為:“無論是誰的工作(人類的或非人類的、有償的或無償的)所生產的任何東西”,都應看作是“價值”。①

雅辛借鑒了摩爾以及史蒂芬·邦克(Stephen Bunker)1985年《欠發達的亞馬孫》一書的觀點來批評馬克思的物質變換裂縫理論,并把它歸結為二元論,因為它將生態外部化而不是直接融入到價值理論之中。為此,她提出了一個所謂的“自然價值論”。而她這樣做時,卻是基于對馬克思論述的驚人誤讀。雅辛引用了馬克思的話:“說勞動是交換價值的、因而也是由交換價值構成的那種財富的唯一源泉,就是同義反復”,②并由此奇怪地得出結論,馬克思是在“否認”“人們通常認定的勞動是價值的唯一來源”這一說法。③然而,馬克思只是指出了一個邏輯上的同義反復問題,僅此而已。毋庸置疑,對馬克思而言,抽象勞動是資本主義經濟中商品價值的唯一來源,對此他作了反復說明。相比之下,真實的財富與價值不同,是自然和勞動共同的產物。④

盡管如此,雅辛提供了一個“自然價值論”作為解決方案,而這是與摩爾資本主義世界生態學中的“內化自然”理論相一致的。⑤在這里,她借鑒了邦克對勞動價值論的批評,以及開采出來的資源在勞動(和租金)之外創造價值的觀念。⑥對雅辛來說,這也提供了“作為價值構成物的自然的概念透鏡”。⑦在這一概念框架下,自然絕不再是資本主義之外的事物,甚至在自然界被資本外部化的意義上也是如此。這樣,體現在馬克思的物質變換裂縫理論中的所謂資本主義與自然之間的認識論裂縫就消失了。⑧在雅辛看來,“自然價值論”是把“生態能量”納入到經濟價值創造觀念之中的一種努力。但是,她并沒有解釋這在經濟意義上究竟是如何運作的。⑨

其實,這些看法都不新穎,也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盡管以上論著自視為21世紀對馬克思的批評,但這些觀點實際上在馬克思那個時代就遭到了馬克思的批判,因為借用讓-保羅·薩特(Jean-Paul Sartre)的話來說,它們只不過是“復興……前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而已”,“所謂的‘超越馬克思主義,不過是回到馬克思主義之前”。①這可以從馬克思(和恩格斯)對重農學派以及當時的思想家比如卡爾·羅斯勒(Karl R■ssler)和謝爾蓋·波多林斯基(Sergei Podolinsky)的反應中看出來。法國的重農學派立足于一個以農業為主的社會,因而把土地看作是財富的唯一來源。②雖然重農學派正確地強調了生產的物質基礎,但卻未能認識到資本主義勞動的價值增殖的社會基礎,而這種分析是英國政治經濟學的特征。借用馬克思的話來說,重農學派的信條是基于“把價值同自然物質混淆起來”,即混淆了使用價值(自然形式)和交換價值(價值形式)。③盡管如此,重農學派的思維方式仍在不斷提醒人們,要重視商品的自然形式,重視真實財富(即自然的—物質的使用價值)與價值之間的矛盾。

最早的、最有才華的馬克思追隨者之一,是俄羅斯經濟學家尼古萊·季別爾(Nikolai Sieber)。④19世紀70年代初,季別爾開始在Znanie(Knowledge)雜志上發表一系列文章。⑤在第一篇文章中,他回答了羅斯勒對馬克思《資本論》的德文評論。這篇評論夸張地問道:為什么“工人胃里的食物應該成為剩余價值的來源,而馬或牛吃的食物卻不應該”?⑥季別爾回答說,馬克思的《資本論》關心的是人類社會,而不是馴養動物,因此只針對人類創造的剩余價值。正如馬克思在注釋中指出的那樣:

季別爾未能找到的答案是,在一種情況下,食物生產了勞動力(人),而在另一種情況下卻沒有。事物的價值無非是人們相互之間社會地連接起來的關系,這種價值關系是人與人之間消耗的人類勞動力的表達方式。羅斯勒先生顯然認為:如果一匹馬的工作時間超過生產這匹馬的馬力(勞動力)所需的時間,那么它創造的價值就像一個工作了12個小時而不是6個小時的工人一樣。任何機器的情況也可以這樣說。⑦

在此,馬克思指出了社會勞動的價值基礎,并補充說,在資本主義價值核算中,動物被視為機器,而它們對生產貢獻的核算也是如此。

雖然季別爾本人一開始沒有掌握要點,但他后來做到了,這也許是由于他與馬克思的通信往來。1877年,李嘉圖的追隨者于·卓可夫斯基(Yu Zhukovskii)對馬克思的只有人的勞動才能創造剩余價值的觀點進行了批評。正如詹姆斯·懷特(James White)解釋的那樣,“任何產生結果的東西,無論是樹木、牲畜還是大地,都能夠創造交換價值。對于卓可夫斯基來說,價值的主要來源之一就是自然”。⑧季別爾回應卓可夫斯基時說,一個好的李嘉圖主義者應該能夠理解,人類勞動是價值的唯一來源,因為它反映了勞動的分工和社會的分裂。第二年,古典自由主義政治經濟學家鮑里斯·奇切林(Boris Chicherin)提出了與卓可夫斯基大致相同的觀點。①這次,季別爾的回答毫不含糊,指向了作為古典自由主義觀點基礎的商品拜物教:

但對人們來說,它呈現為事物彼此交換,事物本身具有交換價值,等等,以及在特定事物中所付出的勞動反映在了所得到的東西中。而這正表明了奇切林先生和之前的卓可夫斯基先生的反駁是完全沒有根據的。這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馬克思向讀者提出的整個價值學說及其形式表現的并不是馬克思個人的行為和看法,而是一種獨特的方式,在這種方式中,作為社會發展特定階段的人們必然在勞動的社會分工基礎上來理解他們之間的相互關系。事實上,每一種交換價值的每一種反映或表達等,都只不過是一種神話,所存在的只是社會地分離的勞動,它通過人性的統一的力量,尋求自身的統一,并在商品和貨幣奇特的和怪誕的形式中找到這種統一。②

資本主義價值增殖的過程并沒有超歷史的合理性,也不應該賦予它這種合理性。相反,它建基于勞動的“奇特而怪誕的”異化,以及自然本身的異化和外部化。在這里,重要的是要理解,在馬克思的理論中,具體勞動或生理勞動(直接參與自然的-物質的使用價值的生產或轉化的勞動,也就是依賴于大腦、血液和肌肉的單個人的勞動),與資本主義價值增殖所依賴的抽象勞動處于辯證的對立之中。③

馬克思將具體勞動定義為“不以一切社會形式為轉移的人類生存條件,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即人類生活得以實現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④相比之下,抽象勞動是一種特殊的資本主義社會建構,其中的勞動是同質的,并且去除了其所有的具體的物理面貌(包括人類勞動本身的新陳代謝)。因此,價值是一種“物化的……勞動”,反映了抽象的“同質的人類勞動”之間的社會等價化過程。⑤馬克思認為,正是這種意義上的抽象勞動,而不是具體的、生理性的勞動,反映了人與人之間明確的社會關系,而這種關系構成了價值的基礎。因此,“在商品體的價值對象性中連一個自然物質原子也沒有”。⑥正如伊薩卡·魯賓(Isaak Rubin)在他著名的《馬克思價值論論文集》中指出的:“生理能量的消耗本身并不是抽象勞動,因而不創造價值。”⑦對于馬克思而言,與使用價值相對立的價值,并不是歷史上生產所固有的某種普遍的物理屬性。相反,它是資本主義生產與積累關系的體現。談論動物、生理或能量的價值論,是對資本主義社會中價值的具體物化特征的不得要領,而這一物化特征正是資本主義社會日益造成整個世界扭曲性的“創造性破壞”的根源。

即便在馬克思時代,也有人曾嘗試將勞動價值論轉變成為一般的能量價值論。然而,這種嘗試必然會導致無法理解資本主義條件下抽象勞動和價值的特定的社會基礎,而將其視為單純的物質過程。馬克思的早期追隨者之一波多林斯基曾提出了一種能量價值論的觀念,而他通常被認為是當代生態經濟學在19世紀的主要先驅。①波多林斯基試圖將熱力學納入到經濟分析中,并提出了將勞動價值論轉變為能量價值論的問題。馬克思仔細研究了波多林斯基的著作,在后者的著作上作了大量的注釋,并在致波多林斯基的信中對此作了評論,但這些信件已經遺失。而恩格斯在寫給馬克思的兩封信中,對波多林斯基的闡述作出了詳細的評價。②恩格斯稱贊了波多林斯基將熱力學與生產理論相結合的觀點,但卻批評了他對農業勞動中能量轉移的粗糙計算,因為它排除了肥料中所包含的能量和生產中所使用的煤炭等因素。恩格斯還指出,波多林斯基未能理解計算人類勞動過程中人的新陳代謝過程和勞動力再生產過程中所有定量和定性能量輸入的巨大復雜性。無疑,馬克思和恩格斯會強烈反對波多林斯基把人看作是薩迪·卡諾(Sadi Carnot)所說的“完美熱力學機器”。③

恩格斯在其他地方還批評了試圖計算進入最簡單產品的能量以形成能量價值論的嘗試,并強調鑒于生產的合作性,這種計算實際上是不可能的。④當然,除此之外,正如馬克思所強調的那樣,能量價值論的支持者未能認識到,經濟價值是資本主義社會所特有的植根于階級和勞動分工的社會關系,而不是一種普遍的、物質的現實。20世紀現代生態經濟學的創始人尼古拉·喬治斯庫-羅根(Nicholas Georgescu-Roegen)站在恩格斯一邊反對波多林斯基,堅持認為能量價值論是不合理的,因為無法依此理解資本主義經濟中價值的社會基礎。⑤雖然所有既存的綜合性經濟估值概念之間有所不同,但都必然側重于經濟價值的社會基礎。而對于批判性的生態經濟學家來說,狹隘的資本主義價值形式的矛盾造成了這一體制固有的生態(以及經濟)裂縫。的確,對于喬治斯庫-羅根而言,正是這一點導致了現行經濟秩序的生態破壞性,以及由于其扭曲的增長觀念而造成的大規模環境問題。⑥

尋找經濟估值的超歷史基礎(即使這些基礎是基于物理屬性的)的唯心主義價值論,無法理解構成新興現實的諸層級的整體性和辯證性。社會的經濟關系既不能用能量論來解釋,也不能用“自私的基因”來解釋。①兩者都是還原主義的形式,忽略了歷史性現實的獨特性質。它們借助于將所有的自然納入經濟評估體系來創造一種更和諧的現實觀的努力,并沒有意識到現存的生產制度不是和諧的,而是異化的。

二、擴展的價值理論與勞動價值的去中心化

從后人類主義的左翼生態學視角解構勞動價值論的最雄心勃勃的嘗試,出現在摩爾的著作中,特別是他的《生命網絡中的資本主義》一書。摩爾所作的分析對卡利斯、瓦迪韋爾和雅辛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批評,以及他們對更一般的生理或能量價值論的主張產生了影響。②

摩爾將消除“笛卡爾的二元論”作為其工作的核心認識論基礎。在他看來,這種二元論無處不在,社會與自然之間的區分就是其中的一例。③他的目標是建立社會一元的分析或他所說的一種“一元的和關系的觀點”,其中,生命網絡中的一切都由“人與人周圍的自然物的捆束”構成。④這里的目標是以布魯諾·拉圖爾(Bruno Latour)的方式消解所有客觀的區分,⑤而伴隨著這種方法的是各種概念含義的混合。在摩爾看來,價值有兩個經典性意涵,即內在價值(intrinsic worth)和經濟(商品)價值,他建議將它們融合到單一的一元分析之中。與那些“自馬克思以來對作為經濟過程的價值規律進行辯解”的“馬克思主義者”的觀點不同,他建議在單一的框架內把經濟價值和對“資本主義文明認為有價值的對象與關系”的廣泛分析結合起來。⑥

摩爾通過把馬克思歷時性的價值規律觀念變形為一個超歷史的范疇,從而完成將馬克思的價值批判與這種更多帶有一般文明特征的寬泛的、規范的和文化的價值觀念的混合。馬克思及其后的所有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都認為,價值規律代表著資本主義運動的規律,而這個體制的等價化特征基于等價交換和以階級為基礎的收入分配。①美國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保羅·巴蘭(Paul Baran)簡要地將其解釋為,在馬克思那里:

價值規律(可以看作)是一組命題,描述了被稱為資本主義一個特定歷史時期的經濟和社會組織的典型特征。這一組織形式的特征是:在社會成員間的經濟(而不僅僅是經濟)關系中交換原則的至上性;作為商品的貨物和服務的生產(和分配);生產和分配由獨立生產者承擔,并在雇傭勞動的幫助下,在一個匿名的市場上進行為了盈利目的而展開的競爭性活動。②

與這里所描述的馬克思關于價值規律的概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于摩爾來說,所有文明中都存在著價值規律,會大致區分出一種優先順序,什么是有價值的,而什么不是”。③盡管“價值規律”在摩爾的著述中經常被使用,以表明他的觀點與馬克思的批判有著密切的聯系,但在他的世界生態理論中,這一概念已經變質成為一個超歷史的范疇。它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不僅涵蓋了所有的文明活動,還包含了整個地球系統中數億年來積聚的“工作”或能量,只要它們能夠影響到人類的生產活動。

與此相關聯的是,摩爾系統地將諸如物理學中被確定為能量消耗的“工作”概念與人類社會中的“勞動”概念混為一談。由此,他發展出了一個普遍性的被占有的“無償工作”概念,涵蓋了從煤堆到家務勞動的一切。在他看來,煤堆和在家務勞動中從事社會再生產的婦女的工作都被無償地占有了。④實際上,我們被告知,世界上的大多數工作都是無償的。當然,這在邏輯上遵循了一個框架,即除了維持生計的工作和家務勞動是無償的,瀑布、樹木和海洋潮汐等幾乎所有我們稱之為有機和無機存在的物質,只要對生產發揮作用,就被認為是“無償的”。⑤正是對這些物質存在的無償占有,被摩爾看作是資本主義制度的主要基礎,是其活力的源泉,而價值規律則是對此的適當概括。這在很大程度上通過他的“廉價自然”概念得以實現。在他的“四大廉價元素”的最初概念中,勞動力被視為與其他東西相并列的廉價元素,而在這樣一個平面化本體中還包含著食物、能源和原材料等元素。在后來與帕特爾一起提出的“七大廉價元素”的概念中,勞動力則完全消失了,被歸入到更廣義的“工作”范疇,該范疇包含了來自任何源頭(無論是有機的還是無機的——宇宙的活動)的所有能量流動和所有潛在能量。⑥

相類似地,摩爾以對抗二元論的名義,試圖將自然與社會整合在一起,并將前者歸入后者。任何認為自然是一個更大范圍的環境,而人類只是該環境的一個組成部分,因而該環境總是在某種程度上外在于人類的觀念,都遭到貶低,自然科學本身也是如此。取而代之的是,我們被賦予了混雜的拉圖爾式的“人類與其周圍的自然物的捆束”的概念,以及諸如生命網絡、世界生態體、oikeios①和資本新世(Capitalocene)等寬泛的范疇。②最為重要的是,這里經常會提到連字短語,如capitalism-in-nature或nature-in-capitalism。③所有這些努力的目標,就是把自然納入到資本主義社會之中,或至少將所有存在簡化為捆束、網絡和無序聯結。④這種觀點依賴于拉圖爾式的人類和非人類參與者的“平面化本體”(沒有明確界限的網狀存在或網絡),其中所有事物都被視為存在于一個單一平面上,并且在持續不斷地相互混合和融合。因而,這一觀點與辯證的批判的現實主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后者強調一個不斷演進宇宙中的諸層級的復雜性、中介性和整體性。⑤

正如不可能存在社會或資本主義與自然之間的對立(據稱這是一種二元論觀點)一樣,在摩爾的一體化分析方法中,也不可能存在任何有別于經濟危機的生態危機。⑥生態難題只能通過資本積累的透鏡來觀察,而不能從它的外面來看。也就是說,應從市場標準來看待生態難題,而不是從對生態系統和氣候所造成的影響來看生態難題,更不能從為人類的可持續發展斗爭的角度來看生態難題。馬克思關于“資本主義與自然之間矛盾”的物質變換的概念,由于植根于“二元”(而非辯證)的理解而被否定。

沿著這種有爭議的邏輯和方法論原則前行,摩爾的世界生態學以對作為“經濟范疇”的“價值的某種程度的解構”為主要目標。⑦這主要是通過把價值看作物理學意義上的“工作”(即能量)的產物來實現的。正如他經常解釋的那樣,依據這一新的、擴展后的價值規律,“價值不工作,除非大多數工作不被看作價值”(value does not work unless most work is not valued)。⑧然而,這樣說確實是有道理的,因為這里的“大多數工作”是指整個地球系統乃至整個宇宙的工作或能量(包括化石燃料中蘊含的古老太陽能、河流的工作、生態系統的增長),而所有這些都被視為“無償”工作或潛在工作。鑒于物理學意義上的工作涵蓋了整個物質空間,很明顯,它比僅僅是勞動力鍛煉(已經得到衡量)要大得多。勞動的能量與化石燃料的能量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摩爾告訴我們,“煤炭和石油是占用無償工作這一過程的生動例證”,構成了價值規律的真實的、隱藏的基礎。⑨

但是,與煤炭和石油相關聯的未付的薪酬到底是什么呢?在經濟學中,煤炭和石油所提供的“免費禮物”是古老年代的陽光的結果,可以追溯到數百萬年之前,它形成了作為低熵能源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氣,而正是這一過程賦予了化石燃料以使用價值。對于摩爾來說,價值大廈的基礎是“累積起來的無償工作”,它以億萬年來“通過地球生物地質過程所產生的化石燃料的形式”發生。①

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這類資源的定價由壟斷租金來決定。這些代表著使用價值生產關鍵性方面、能夠提高勞動生產率的資源,是通過以稀缺性為基礎的租金來獲得(但不會創造)價值的,而租金本身則不過是對經濟過程中產生的剩余價值的扣除。②同時,在商品經濟中,這些資源的開采、提煉、分配、運輸和儲存都會涉及因雇傭勞動所增加的價值。然而,這一切都不在摩爾的考慮之中,整個租金理論都被排除在外了。馬克思在自然的-物質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或價值之間所作的復雜區別,被單一性的價值規律取代。一桶石油、一道瀑布、一根蘿卜或一頭牛的工作,都是“無償的”。換言之,這些工作被視為隱藏的價值的生態來源,它們被隱藏在勞動力的身后。

摩爾寫道:“賈森·赫里巴爾(Jason Hribal)可以基于善意的理由追問,鑒于動物所從事的所有無償工作,‘動物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嗎?”③摩爾繼續說道:“資本關系將所有自然的工作或能量轉化為……價值。”或者,如同我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價值規律就是“將自然的工作轉化為資產階級的價值”。④在摩爾的綠色算術中,地球的生物地質過程形式的無償工作,再加上無償的維持生計勞動,構成了價值規律的大部分基礎,而相比之下,生產中對勞動力的剝削則顯得微不足道。

不過,把這一切都歸咎于后人類主義生態學卻是錯誤的。相反,摩爾對馬克思勞動價值理論的“去中心化”的做法,以及他關于自然的工作應該被視為價值的隱性來源的觀點,在很大程度上源于自由主義環境思想的各個流派。摩爾分析的主要依據,是理查德·懷特(Richard White)關于哥倫比亞河的歷史性闡釋——《有機機器》。懷特的歷史性探討強調的是“人類與哥倫比亞河所共享的特質:能量和工作”。盡管與摩爾相比,懷特也指出了“人類工作與自然的工作之間所存在的巨大差異”,但他仍以引導他整個分析的類比寫道:“像我們一樣,河流發揮著作用。它們吸收和釋放能量,它們改變著世界。”⑤

更為重要的是,摩爾堅持的無償的生態系統服務的概念,是自由主義新古典經濟學家尤其是羅伯特·科斯坦薩(Robert Costanza)提出來的。科斯坦薩以試圖在自由主義新古典經濟觀點中推廣經濟價值的能量理論而聞名,事實上是一種最終來源于太陽能的生產成本理論。為此,伯克特在《馬克思主義和生態經濟學》中談到了科斯坦薩方法的極端“還原主義”色彩及歷史非理性。⑥科斯坦薩試圖推廣作為經濟價值的自然概念,結果20世紀90年代在其擔任主編的《生態經濟學》雜志上造成了重大分歧。與杰出的、開創性的系統生態學家霍華德·奧杜姆(Howard Odum)相關聯的更為激進的理論家,一直主張區分使用價值或真實財富和交換價值或價值,即區分財富的自然形式和價值形式,這與馬克思的思路相近[他們采用了奧杜姆的方法,即將能值或實體能量(emergy or embodied energy)當作自然的、物質的或使用價值的范疇來與經濟價值范疇相對應]。奧杜姆后來試圖在這方面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來綜合他的系統生態學,并在此基礎上發展出了一種不平等的生態交換理論。①

奧杜姆的激進生態方法直接與科斯坦薩(奧杜姆曾經的學生)的自由主義傾向相對立。一方面,這導致了激進的生態經濟學家和與奧杜姆相關聯的自然科學家之間的沖突日益加劇;另一方面,導致了科斯坦薩周圍的自由主義、新古典主義傾向的理論家內部的沖突日益加劇。阿爾夫·霍恩博格(Alf Hornborg)是一位與馬克思主義理論有聯系的文化人類學家,他在批評奧多姆的方法上扮演了十分關鍵的辯論者角色。他與科斯坦薩站在同一陣線上,攻擊了奧杜姆和馬克思。②最終,奧杜姆及其在編輯部的激進同事實際上都被該雜志所排斥。③

摩爾是霍恩博格的一位年輕同事,2008—2010年曾在瑞典隆德大學擔任研究員,后來才將類似科斯坦薩的生態系統服務和能源價值方法納入到了他的分析之中。④因此,摩爾的著作采用了一個主流生態系統服務論點的馬克思化版本,這里的生態系統服務論點與科斯坦薩關于生態系統每年為世界經濟提供數十萬億美元的無償貢獻的估算相關,而這一估算以把商品價值歸結為自然過程為前提。⑤自由主義生態經濟學家科斯坦薩和他的團隊談論的是擁抱自然資本概念的必要性,而不是像激進的和馬克思主義的生態經濟學家那樣分析資本主義制度的生態矛盾,以及自然的-物質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之間的內在對立。在他們看來,解決環境矛盾需要在商品經濟中實現自然的內部化。因而,生態難題被簡化為一種假設,即自然界中的一切事物,只要可以(直接或間接地)被視為有助于經濟發展,就都有其價值,而且需要給出一個價格,而這一觀點基于自然資本的概念。①

摩爾在《資本主義和生命網絡》及其他著作中的主要創新,就是試圖顛覆科斯坦薩的觀點,強調資本主義在其整個歷史中都植根于如下一個事實:人類周圍的工作(以及許多人力勞動)都是被無償占用的。但從經典馬克思主義的立場來看,這種在很大程度上拒絕勞動價值論,同時也拒絕把使用價值、交換價值和地租區別開來的理論分析的缺點是顯而易見的,盡管它努力地尋求將價值生產的概念擴展到自然界中所有的“工作”或能量。

三、自然形式和價值形式

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經濟中的價值實體是抽象勞動。因此,“價值形式”(或交換價值)與“自然形式”(或使用價值)不同。自然形式代表“有形的、可感知的存在形式”,涉及自然的-物質的和技術的特性,并構成實際的財富。而商品的價值形式是商品的“社會形式”,指向作為抽象勞動結晶的一般價值概念。②資本主義生產所固有的自然形式與價值形式之間的對立,導致了與資本主義發展相關聯的經濟和生態矛盾。由于資本主義是一種積累的體系,因而在商品生產中,價值形式完全凌駕于自然形式之上。馬克思寫道:“勞動作為以這種或那種形式占有自然物的有目的的活動,是人類生存的自然條件”,“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新陳代謝)的條件”。③但是,每一種商品正是通過“使用價值的轉讓”來獲得其交換價值或價值形式的,這常常會導致人類與自然之間新陳代謝的破壞。④由此產生了馬克思關于物質變換裂縫的概念,即“由生活本身的自然規律所規定的社會物質變換的相互依存過程中不可彌補的裂縫”概念。⑤

與價值規律相關聯的資本主義邏輯是形式上的理性邏輯,但同時實質上又是嚴重非理性的,而且其非理性方面正變得越來越凸顯。實際上,資本主義從一開始(通過“所謂的原始積累”)就建立在自然屬性的外部化的基礎上。這些有機屬性雖然作為使用價值納入到生產過程并代表著商品的自然形式,但卻異化于它們的價值形式,并被基于抽象人類勞動的價值核算所排除。

因而,自然屬性,包括人的自然屬性即人的肉體存在,只有在它們促進價值生產時才被單向度地接近。而通過將許多生產成本強加給作為外部存在的自然(包括價值循環之外的人類的肉體存在),會進一步加劇這種外部化,其負面影響不僅體現在環境上,也體現在人類自身上。結果是,資本主義促進了生命本身的創造性破壞,并最終擴展到整個地球系統。

非歷史的、唯心主義的嘗試設想社會和環境成本在市場體系之內的內部化和整合,或將自然視為真正的價值源泉,只會淡化資本主義制度的社會(包括階級和其他形式的壓迫)和生態矛盾。資本主義制度的目標只是資本積累。為森林定價,使它的“工作”或能量不再是“無償的”,也就是把它商品化——將成千上萬英尺的立木變成商品,并不會比缺乏定價更能拯救森林。這是因為,真正的問題不是所謂的公地悲劇,而是資本積累制度本身。鳴禽之所以瀕臨滅絕,是因為它們的棲息地正在被這個制度的歷史擴張所破壞,而不僅僅因為從市場的角度來看,它們被認為是“沒有價值的”。鯨魚被捕殺是為了直接作為市場上的商品出售,同時鯨魚也因這個制度擴張的副作用所造成的生態系統的破壞而瀕臨毀滅。所有這些都表明,人類的可持續發展不需要將自然納入價值體系,而是要廢除商品價值本身。

試圖通過消除自然形式與價值形式之間、資本主義經濟與更大的社會生態物質變換之間根深蒂固的辯證矛盾,從而構想一種更和諧的整合形式的分析,在本質上都陷入了狹隘的一元論觀點,即一種不能理解自然與人之間的復雜的、相互依存的辯證法,試圖把所有存在的層級歸結為“單一物質變換”的觀點。①借用馬克思的話來說,這樣一種虛假的和諧,只能是“從貧乏的、緊張的、對立的反思中產生的夸張的產物”,它試圖重繪“疆界”,而不是消除通過外部化和異化產生現實裂痕的制度體系。②我們今天所需要的不是對自然的徹底重估,而是一場革命性的生態和社會變革——一個自由作為必然性的新的王國,旨在由聯合起來的生產者對自然和社會的物質變換進行合理調節。③這里是羅陀斯,就在這里跳躍吧!④

(本文原載于Monthly Review,vol. 70,no. 6,2018. 此次翻譯已獲該雜志和作者授權。)

責任編輯:胡穎峰

責任校對:王俊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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