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件叫人莫名其妙的事兒!
一天,郵遞員叔叔給我送來一封信。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通知書:
張小凡同志:
您的作品《好球!》獲本市第三屆攝影繪畫展覽一等獎。茲定于4月5日在市展覽館二樓禮堂舉行發獎大會,敬請準時光臨。
朝陽市攝影繪畫展覽評獎委員會
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既不是畫家,又不是攝影師,哪里來的“作品”?再看看信封,地址、姓名千真萬確,一字不差。難道是同學們跟我開玩笑?不,通知后面還蓋著評獎委員會的大紅印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看看再說!就這樣,我懷著好奇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準時赴會了。
在展覽館大廳里,我很容易地找到了榮獲一等獎的“我的”作品,那是一張攝影照片。我國籃球隊中鋒沖破對方層層攔阻,在“三分線”外跳起一米多高,將球投出,那球不偏不倚,朝籃圈飛去,就在球剛要進圈尚未進圈之時,這張照片被拍了下來。構圖勻稱,形象生動,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妙鏡頭!
我凝視著這張照片,覺得非常眼熟。唔,想起來了:兩個月前,中國隊與美國隊那場激動人心的籃球賽我的確看過,那中鋒投進球時,我高呼“好球”,還拼命鼓掌呢!可是我當時并沒有拿照相機呀!目光下移,我看到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攝影:張小凡 吳偉。
哦,我明白了!這一定是舅舅吳偉搞的!舅舅是體育報的攝影記者,他的作品送去展覽,干嗎把我的名字也寫上?哼,等他出差回來再說。
評獎大會結束了,我捧著獎品和證書,心里還是忐忑不安,怪舅舅不該開這樣的大玩笑。但轉念一想,舅舅出差在外,他報我的名字,會不會是想讓我替他領獎?星期六晚上,舅舅來我家,我劈頭就問:“舅舅,你的攝影作品《好球!》得了獎,知道嗎?”
“《好球!》能得獎,我早就預料到了。”舅舅笑嘻嘻地說,“不過,這張照片可不是我拍的,而是你拍的。我只是替你沖印出來而已。”
“什么?我拍的?”我又一次驚呆了。
“對,是你拍的。”舅舅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由想起了兩個多月前和舅舅一起看球賽的情景……
那天比賽開始后,身為攝影記者的舅舅沒像往常那樣拿著照相機在球場邊轉來轉去,而是坐到座位上,看起比賽來。上半場結束了,我轉身看舅舅,發現他鼻梁上架了一副奇怪的闊邊大眼鏡,盯著球場上的運動員出神兒呢!
“舅舅,你又不近視,干嗎戴眼鏡呀?”說著,我便伸過手去摘他的眼鏡。
“小心!”舅舅說著,把眼鏡取下來遞給了我,“別碰壞了,這可是我的‘新式武器!”
我把那副大眼鏡戴到了鼻梁上。嗬,眼前的東西一下清晰多了。這時,下半場比賽開始了,舅舅向我要眼鏡,我說什么也不肯給他。他沒辦法,只好把一個扁圓形的米黃色小盒子塞到我手里,湊近我的耳朵說:“小凡,你看到最精彩的鏡頭,就按一下盒子上的紅色按鈕。”說完,他從皮包里拿出照相機,到前面拍照去了。
下半場比賽更加激烈,客隊得分領先,主隊奮起直追,比分漸漸拉平。主隊中鋒突破對方層層防守,一個鯉魚跳龍門,好球!全場歡聲雷動。我舉手鼓掌,這時才發現那個小盒子還被我捏在手里呢!
“小凡,你知道嗎?”舅舅解釋說,“看球時,你戴的那副闊邊大眼鏡可不是普通的眼鏡,而是‘目光跟蹤器的信號頭……”
“目光跟蹤器?”
“對,就是一種可以自動跟蹤目光的裝置。那個小盒子是發令器,只要一按按鈕,照相機就拍照。”
舅舅講到這里,我明白了:這張得獎照片原來是我看到最緊張最激動的時候,不自覺地捏拳頭捏出來的!而這張照片恰恰記錄下了最精彩的一剎那!
聽了舅舅的解釋,我更加覺得我拿這個獎實在受之有愧。我倆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把獎品和證書送給發明目光跟蹤智能照相機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們。
我們帶著證書、獎品和照片來到了市自動化研究所,受到了趙博士和其他工作人員的熱情接待。他們得知團隊研制的目光跟蹤智能照相機拍出了一等獎的攝影作品,很是開心,趙博士更是熱情地帶著我們參觀了實驗室。
“啊,真了不起!”我和舅舅豎起了大拇指。趙博士告訴我們,目光跟蹤器除了能夠用于攝影、錄像外,在其他方面更是得到廣泛應用。
“瞧,這是一架由目光跟蹤器操縱的起重機模型。”趙博士遞給我一副闊邊大眼鏡和一個小盒子,指著屋子里一架2米多高的塔式吊車說,“在工廠或建筑工地上,起重機駕駛員只要注視一下要吊起的東西和要吊往的地點,就可以指揮起重機進行工作。”
從研究所回家的路上,我對舅舅說:“我要是有一個目光跟蹤器控制的機器人就好了,只要戴上那副大眼鏡,再看看我的作業本,機器人就過來幫我把作業寫好了,你說該多舒服!”
“哼,想得倒美!”舅舅笑著說,“目光跟蹤器和機器人是科學技術的結晶,藏著深奧的科學原理。要是用在投機取巧的地方,說不定機器人會跑過來把你的作業本子撕成碎片呢!”
我和舅舅相視而笑,“不會!我一定好好學習,將來能夠參與到這些偉大的發明創造中。”我看著天上的太陽,暗暗下定決心。
呂雪萱:曾在地方報社從事編輯、記者工作近20年,作品發表于多家報刊。
編輯 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