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視域下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存在的問題及對策
——基于廣東省119 個村莊的調查分析

李秋怡

（華南農業大學，廣東 廣州 510642）

農村人居環境是衡量農民生活質量的重要指標，其關系到廣大農村居民的根本福祉，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內容之一。

自2014 年，我國不斷出臺改善農村人居環境的政策，高度重視農村人居環境的改善。目前，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建設美麗宜居農村，已成為我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任務之一。我國農村人居環境治理雖然已經取得階段性進展，但仍存在諸多問題。基于此，筆者對2020 年“廣東千村調查”數據進行分析，探討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治理現狀與存在的問題，從而提出相應的改善對策，助力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取得更大的成效。

1 研究方法與技術路線

1.1 研究方法

1.1.1 文本分析法。梳理和回顧國內外關于農村人居環境治理的文獻，從農村人居環境概念界定、農村人居環境評價、農村人居環境研究現狀3 個方面進行文獻梳理，分析目前已有研究的不足，從而找出研究的切入點。

1.1.2 實證研究法。筆者運用Stata 軟件對2020 年“廣東千村調查”數據進行分析，使用描述性分析方法，得出廣東省農村人居生活環境治理現狀。

1.2 技術路線

筆者此次研究的具體技術路線如圖1 所示。

圖1 研究技術路線

2 文獻綜述

2.1 農村人居環境概念界定

人居環境科學的形成始于20 世紀50 年代DOXIADIS［1］提出的人類聚居學理論。我國學者吳良鏞［2］最早在20 世紀90 年代初提倡建立人居環境科學，認為人居環境是人類聚居生活的地方，由自然系統、人類系統、社會系統、居住系統和支撐系統5 個系統組成。隨后城市人居環境和農村人居環境的概念出現。農村人居環境是村莊居民與周圍自然、經濟、文化、社會環境相互作用的產物。具體來說，農村人居環境包括農村環境衛生、住房條件、基礎設施和社會服務等多個方面［3］。

2.2 農村人居環境評價

楊興柱等［4］從基礎設施、公共服務設施、能源消費結構、居住條件和環境衛生5 個一級指標對皖南旅游區農村人居環境質量進行評價，再采用因子分析法選擇二級指標。朱斌等［5］選取了基礎設施、公共服務、能源消費、居住條件與環境衛生5 個一級指標及61 個二級指標來衡量農村人居環境。馬婧婧等［6］從農民生活、生產環境、生態產品供給及生態安全等方面，構建了我國重點生態功能區農村人居環境評價體系。唐寧等［7］從基礎設施、農村公共服務、環境衛生條件、居住條件和農村經濟發展水平5 個層面構建農村人居環境指標體系。杜巖等［8］把農村人居環境歸納為農村生產環境、生活環境、生態環境和社會文化環境4 個方面，再進一步建立指標評價這4 個方面。

綜上所述，現有關于農村人居環境的評價主要是根據其概念及國家關于鄉村振興的政策來選擇指標。因此，筆者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及結合《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 年）》的基礎上，基于統計數據，從農村生活環境治理方面建立指標并進行分析。

2.3 農村人居環境研究現狀

在中國知網以“農村人居環境”作為主題詞進行檢索，總體來看，從2002 年開始出現專門研究農村人居環境的學術論文。在2002—2021 年關于農村人居環境的224 篇學術論文中，深入研究農村人居環境的學術論文有122 篇。這122 篇學術論文的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建立農村人居環境優化與評價機制、區域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兩方面。

2.3.1 建立農村人居環境優化與評價機制。許多學者嘗試構建農村人居環境優化與評價機制。例如，張博野等［9］通過分析農村人居環境現狀、成因及對策，構建了農村人居環境優化機制。李伯華等［10］根據農村的地域特征，構建了農村人居環境滿意度評價指標體系及優化機制。劉泉等［11］通過對國內外農村建設經驗和政策標準要求的研究，從安全保障、生活設施、產業經濟、公共服務、衛生環境、景觀風貌和建設管理等方面建立指標，嘗試構建適合我國國情的農村人居環境建設標準體系。孫慧波［12］、彭超等［13］從不同角度構建了農村人居環境的質量評價機制。

2.3.2 區域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大部分學者從農村人居環境的具體、微觀層面進行分析，提出治理對策。例如，于法穩等［14］從污水治理方面分析農村生活污水治理模式及對策。郝倩［15］從生態環境方面，對我國農村生態環境現狀及惡化成因進行分析。唐洪松［16］從垃圾分類方面，對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中居民垃圾分類行為進行分析。李婕等［17］從廁所改造方面，基于典型國家的經驗啟示，為我國農村廁所改造提供對策。

2.4 評述

目前，我國對于農村人居環境治理的研究較多，在農村人居環境評價體系構建方面取得了一定進展，但仍然存在不足，主要體現在區域農村人居環境研究不完善。大多數研究從國家層面的統計數據出發，對于特定地區農村的研究，樣本較小，數據量小，且地域分布呈碎片化趨勢。以廣東省為例，目前在知網未檢索到以大規模的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調查數據作為數據基礎的文獻。因此，筆者借2020 年“廣東千村調查”數據，分析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存在的問題，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對策，以期填補農村人居環境研究的不足，為相關政府部門制定決策提供參考。

3 數據來源與研究變量

3.1 數據來源

“廣東千村調查”項目是由暨南大學經濟與社會研究院發起的全省性調查項目，其數據包括農村人居環境、農村治理、農村教育等方面，系統地收集廣東省農村發展的微觀數據和相關信息。

該調查先按照地理區域分層，將廣東省按區域劃分為粵東、粵北、粵西、珠三角4 個片區，再根據非城鎮人口數量采用按規模成比例（PPS）的方法，按照縣/區到村/社區再到家戶進行分層調查。另外，通過全球定位系統（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GPS）定位、照片核查、實地核查、電話核查和錄音核查等嚴密的質控方式，確保數據質量。可見，該調查數據質量較高，因此，筆者選取該數據中的農村人居環境治理部分進行研究。

3.2 指標說明

筆者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及結合《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 年）》的基礎上，基于統計數據，從農村生活環境方面建立指標并進行分析。根據“廣東千村調查”問卷中的具體問題，分成是否垃圾分類、是否設置專門的垃圾集中投放點、是否有專人清理垃圾、污水處理情況、是否有農村公廁及是否對農村公廁進行無害化處理6 個指標。

4 樣本基本特征分布

筆者選取了該數據的行政村數據，所得有效樣本量為119。這119 個村莊分布于粵東、粵西、粵北和珠三角4 個區域。以下將從農村生態環境方面展開樣本的基本特征描述，重點圍繞垃圾分類、污水治理、農村改廁情況3 個方面進行逐項分析。其中，垃圾整治、污水處理、農村改廁屬于農村人居環境治理的基礎性工程［12］。

4.1 垃圾整治以政府為主導，垃圾治理水平較低

如表1 所示，在垃圾分類方面，119 個樣本村莊中進行垃圾分類的村莊有29 個，未進行垃圾分類的村莊有90 個；從垃圾集中投放點的設置來看，在119 個樣本村莊中，設置了專門的垃圾投放點的村莊有107 個，占比為89.92%，沒有設置專門的垃圾投放點的村莊有12 個，占比為10.08%；從垃圾清理情況來看，有專人負責清理垃圾的村莊有102 個，占比為85.71%，沒有專人清理的村莊有17 個，占比為14.29%。垃圾分類、設置垃圾集中投放點及委派專人清理垃圾是農村垃圾整治的基礎性內容，從調查情況來看總體進展較好。但也需要看到，廣東省仍有一定比例的村莊總體進展仍不理想，是未來農村垃圾整治過程中需要著力解決的問題。

表1 村莊垃圾投放和清理情況

進一步分析垃圾處理方式，如表2 所示。在17 個無專人負責清理垃圾的村莊中，垃圾的主要處理方式是村民自行處理和村莊統一處理（掩埋或焚燒）。其中，13個村莊采用掩埋或焚燒的方式對垃圾進行統一處理，占比為76%。由此可見，在無專人清理垃圾的村莊中，村莊集中掩埋或焚燒的方式仍是部分村莊主要的垃圾處理方式。

表2 村莊垃圾處理方式

目前，廣東省絕大多數村莊都采取專人負責收集、轉運的方式處理垃圾，但大多數村莊都沒有進行垃圾分類，少部分村莊仍然采用落后的、不利于生態環境保護的焚燒或掩埋垃圾的處理方式。由此可見，廣東省農村垃圾整治以政府為主導，垃圾治理水平較低。

4.2 污水處理問題突出，飲水安全保障水平有限

農村污水處理狀況關系到農村人居環境的質量，也與居民的飲水安全息息相關。因此，對污水處理方式做了調查。如圖2 所示，在119 個樣本村莊中，污水由管道或排污渠通往污水處理廠的村莊僅有23 個，占比為19%；污水流向本村污水凈化池再排放至附近水域的村莊有47 個，占比為40%；污水直接流向附近河流、小溪、湖泊或大海的村莊有37 個，占比為31%；污水流入或滲入附近土壤的村莊有11 個，占比為10%。

圖2 村莊污水處理方式

總體來看，絕大多數村莊的污水都未經過污水處理廠無害化處理。另外，調查發現，采取化糞池處理污水的絕大多數村莊未對化糞池進行無害化處理。有部分村莊的污水未經任何處理就排放至附近水域或滲入附近土壤，極有可能導致地下水污染，危害村民飲水安全。由此可見，廣東省農村污水處理問題突出，飲水安全保障水平有限。

4.3 農村改廁進展較快，但無害化處理水平低

改廁是改善農村人居環境的重要體現。如表3 所示。在建立農村公共廁所方面，119 個有效樣本中建立公共廁所的村莊有83 個，占比為69.75%；未建立公共廁所的村莊有36 個，占比為30.25%。總體來看，大部分村莊都建立了公共廁所。在無害化處理方面，公廁進行無害化處理的村莊只有19 個，占比15.97%；公廁未進行無害化處理的村莊有100 個，占比為84.03%。

表3 農村公共廁所設置情況

總體來說，廣東省農村改廁進展較快，但絕大部分公廁未進行無害化處理，無害化處理水平較低。

5 結論與對策

5.1 結論

在農村生活環境方面，廣東省農村在垃圾處理、污水處理及廁所改造方面取得了較快的進展，但仍然存在垃圾治理水平較低，污水處理問題突出及農村公共廁所無害化處理水平較低等問題。這些問題對于農村人居環境質量有著極大的影響，從而阻礙了鄉村振興進程。

5.2 農村人居環境治理對策

5.2.1 有序推進農村生活垃圾治理，建立健全符合農村實際、方式多樣的生活垃圾收運處置體系。農村生活垃圾治理工作是通過實現農村生活垃圾減量化、資源化、無害化處理，營造良好的人居環境和發展環境，從而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建設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新農村。農村生活垃圾治理事關民生改善，事關村民福祉，事關環境保護，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有重要意義。

通過前文分析可知，廣東省部分村莊雖然進行了垃圾集中處理，但仍采取不利于生態環境保護的掩埋或焚燒垃圾的處理方式。即使是垃圾通過轉運方式處理的村莊，絕大部分未對垃圾進行分類回收處理。實際上，在廣大粵東、粵西、粵北農村地區，村民環保意識落后，生活垃圾就地掩埋或焚燒的現象一直存在。因此，應加大廣東省農村垃圾就地分類和資源化利用的力度，開展非正規垃圾堆放點排查整治，淘汰落后的垃圾處理方式，加快建立多樣化、綠色環保的生活垃圾收運處置體系。

5.2.2 梯次推進農村生活污水治理，推動城鎮污水管網向周邊村莊延伸覆蓋。農村生活污水治理是改善農村生態環境的迫切需要，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必然要求。在農村經濟迅猛發展的過程中，生態環境問題逐漸顯現，生活污水隨意排放嚴重影響了農村的生態環境，需要采取有效的措施對生活污水進行科學處理。

從前文分析可知，廣東省絕大多數村莊的污水都未經過污水處理廠的無害化處理，仍存在污水未經任何處理就排放至附近水域或滲入附近土壤的現象。因此，應加快推進農村生活污水治理，推動城鎮污水管網向周邊村莊延伸覆蓋，逐步消除農村黑臭水體，保障農村飲用水安全。

5.2.3 繼續推進“廁所革命”，加快推進廁所糞污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化利用。農村“廁所革命”事關農民最關心、最直接的現實利益，既是治理農村人居環境、建設美麗農村的基礎工程，也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抓手。截至2020 年底，我國農村衛生廁所普及率在68%以上，2018 年以來，每年提高約5%，累計改造農村戶廁4 000 多萬戶。

結合前文分析可知，廣東省農村改廁進展較快，但絕大部分公廁未進行無害化處理，無害化處理水平低。對此，應加快建設廁所糞污無害化處理設施，將廁所糞污轉為農家肥等，推進廁所糞污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化利用。

5.2.4 建立政府、村集體、村民等各方共謀、共建、共管、共評、共享機制，動員村民投身農村生活環境建設。在廣東省的廣大農村地區，農村人居環境治理以政府為主導，忽視了村民主體性作用的發揮。但由于目前農村出現農村人群類型的多元化轉變、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目標的精準化要求及公眾參與的網絡化趨勢，使得目前傳統的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模式及實施機制無法適應新時期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要求，因此，需運用符合新時期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要求的新模式。

在未來的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中，應更加重視村民主體性作用的發揮，尊重村民意愿，可建立村民共享和反饋的信息交流平臺，經過意愿采集、轉化處理、環境決策及行動實施的循環協作，通過公眾與政府的直接互動，讓公眾需求與農村環境整治之間形成關聯，從而提升村民環境衛生意識，提升村民參與人居環境整治的自覺性、積極性、主動性。

6 結語

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治理雖然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在垃圾治理、污水處理及農村公共廁所無害化治理方面仍存在不足。未來，廣東省應有序推進農村生活垃圾治理，梯次推進農村生活污水治理，繼續推進“廁所革命”，建立政府、村集體、村民等各方共謀、共建、共管、共評、共享機制。通過以上舉措改善廣東省農村人居環境，早日建成美麗宜居農村，助力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