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的生理及病理學研究進展

王海英,武心潔,苑金香,韓逸君,張宇琪,孟 慧,徐赫松,亞白柳

（1.濟寧醫學院基礎醫學院生理學教研室,山東 濟寧272062；2.濟寧醫學院基礎醫學院，山東 濟寧272062；3.濟寧醫學院科研處協同創新中心，山東 濟寧272067）

Wnt是由NUSSE等［1］于1982年發現的2個同源蛋白（果蠅中的Wingless和小鼠中的Int）所合稱的一類富含半胱氨酸殘基的分泌型糖蛋白。Wnt信號通路由Wnt配體蛋白、Wnt受體及其相關附件組成，在無脊椎動物和脊椎動物中均有表達。Wnt配體蛋白是一類由Wnt基因編碼的分泌型糖脂蛋白，在人類和哺乳動物中已發現19種，主要包括Wnt1、Wnt3a、Wnt8及Wnt4、Wnt5a和Wnt11等。Wnt受體蛋白主要包括Frizzled家族蛋白，低密度脂蛋白受體相關蛋白5/6（LDL receptor related protein 5/6，LRP5/6）協同受體，以及如酪氨酸激酶受體1（receptor tyrosine kinase like orphan receptor，ROR1）、ROR2、酪氨酸激酶相關受體（receptor related to tyrosine kinase，RYK）和蛋白質酪氨酸激酶7（protein tyrosine kinase 7，PTK7）等非Frizzled類受體蛋白。Frizzled家族蛋白是最先被發現的Wnt受體，其分子結構具有7個疏水結構域和1個富含半胱氨酸的配體結合域。現已發現10個Frizzled家族成員，主要包括Fz1、Fz2、Fz7（亞家族1，包括Fz1、Fz2和Fz7）、Fz5和Fz8（亞家族2，包括Fz5和Fz8）等。不同的Frizzled受體亞型與不同的Wnt配體結合，可在胚胎發育、細胞極性、神經突觸形成、細胞增殖調節以及其他許多發育過程中起不同作用。其中，Frizzled-2是Wnt配體的重要受體，在果蠅中促進翼緣發育，若Frizzled-2短缺則會影響眼睛發育期間的小眼極性。

Wnt信號通路是一種廣泛存在于多細胞真核生物中的一條古老且高度保守的通路，根據核心調控因子β-連環蛋白（β-catenin）在Wnt通路中發揮的作用，Wnt信號通路又可分為依賴β-catenin的經典信號通路和不依賴β-catenin的非經典信號通路。在Wnt未被激活的情況下，β-catenin通常與Axin、酪蛋白激酶1（casein kinase 1，CK1）、糖原合酶激酶3β（glycogen synthase kinase-3β，GSK-3β）和腺瘤性結腸息肉（adenomatous polyposis coli，APC）蛋白等形成的蛋白降解復合物結合，導致自身磷酸化并最終被降解。而當Wnt信號通路被激活時，Wnt與Frizzled和LRP5/6受體組成的異源二聚體膜受體復合物結合，使細胞質中的β-catenin穩定并最終移入細胞核中，在那里結合T細胞因子（T cell factor，TCF）/淋巴增強因子（lymphoid enhancer factor，LEF）轉錄因子，使靶基因得以表達。非經典Wnt信號通路，又稱非經典Wnt-Frizzled信號通路，主要由Wnt/Ca2+通路和Wnt/PCP通路2個細胞內信號級聯通路組成。在Wnt/Ca2+通路中，Wnt蛋白主要由Wnt1、Wnt5a和Wnt11組成，與細胞表面的Frizzled跨膜受體結合后刺激異三聚體G蛋白，從而進一步激活磷脂酶C（phospholipase-C，PLC），在細胞中發揮作用。與經典信號通路不同，非經典Wnt通路獨立于βcatenin，目前發現的非經典信號通路主要包括Wnt/PCP途徑、Wnt/Ca2+通路、Wnt-JNK信號通路、Wnt/ROR受體通路、Wnt-GSK3β通路、Wnt-PKC通路、Wnt-RYK通路和Wnt-mTOR通路。

Wnt信號通路在各組織器官中廣泛表達并參與細胞的自我更新、增殖、分化、遷移、黏附和極性的調控。Wnt信號通路在多細胞體軸分化過程、胚胎形成發育過程和器官的發生中起重要作用，還涉及到腫瘤的形成以及各種疾病如神經系統及心血管系統等疾病的發生過程，具有復雜的生物學功能和極高的研究價值。細胞的發育分化是胚胎發育和成體組織穩態維持的基礎，也是癌癥、組織纖維化和損傷修復的主要機制。調控細胞的發育分化對于干預胚胎發育異常、抗炎、保護神經及心血管系統功能和抗癌治療至關重要。Wnt通路的激活和抑制可作為胚胎發育及成體組織穩態維持［2］、抗炎［3］、神經［4］及心血管［5］系統的損傷修復、傷口愈合及纖維化［6］、癌癥治療［7］等病理生理狀態下的干預靶點。Wnt3a和Wnt5a分別為經典和非經典Wnt通路的代表配體，其通路下游存在復雜的級聯網絡，采同1個Wnt配體可以觸發多個信號級聯通路并相互影響，而不同Wnt配體分別激活的信號通路之間也存在互相拮抗或協同作用。目前對于Wnt通路的研究多集中于依賴β-catenin的經典Wnt信號通路，而尚未見關于Wnt5a結合Frizzled-2介導的Ca2+通路在各組織器官中作用的相關報道。由于Wnt通路的復雜級聯性，明確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的具體作用機制是促進病理狀態下機體的穩態平衡恢復的基礎。本研究對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信號傳導在不同組織細胞中引起的生理或病理學研究進展進行綜述，為將Wnt通路作為治療靶點的研究提供思路。

1 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概述

1.1 Wnt5a/Frizzled-2/Ca2+通路Wnt5a是Wnt配體家族的重要成員，與Frizzled-2受體結合可激活不依賴β-catenin的非經典Wnt通路。在Wnt5a結合Frizzled-2激活的非經典Wnt通路中，以Ca2+濃度升高為基點并進一步激活下游鈣調蛋白依賴性激酶Ⅱ（calmodulin dependent kinaseⅡ，CAMKⅡ）、蛋白激酶C（protein kinase C，PKC）和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 kappa-B，NF-κB）等 轉 導 因 子 的Wnt5a/Frizzled-2/Ca2+通路值得關注。

SLUSARSKI等［8］和SHELDAHL等［9］發現：Wnt5a結合Frizzled-2受體可誘導非洲爪蟾和斑馬魚胚胎中的細胞內Ca2+的釋放和PKC的激活。Wnt5a與Frizzled-2受體結合可活化PLC并增加肌醇1，4，5-三磷酸（inositol 1，4，5-triphosphate，IP3）和1，2二酰基甘油（diacyl glycerol，DAG）的濃度。IP3促使內質網或肌漿網釋放Ca2+，并使細胞膜上鈣通道開放導致Ca2+內流，從而引起細胞內Ca2+濃度增加。Ca2+激活CAMKⅡ和Ca2+依賴性激酶磷酸鈣調磷酸酶（calcineurin，CaN）。活化的CAMKⅡ和CaN又可分別激活下游的NF-κB和活化的T細胞家族蛋白核因子（nuclear factor ofactivation T cell，NFAT）。與此同時，DAG被Ca2+激活，進而活化PKC。活化的PKC又可激活下游的NF-кB和環磷腺苷效應元件結合蛋白（cAMP-response element binding protein，CREB）。最終在細胞核中，NFAT、NF-κB和CREB完成對靶基因轉錄的調控。

Wnt5a/Frizzled-2/Ca2+通路對經典 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如Wnt3a/Frizzled通路）存在抑制作用。在Wnt5a/Frizzled-2/Ca2+通路的下游，活化的PKC能激活GTPase Cdc42，而CAMKⅡ能磷酸化TGF-β激活激酶1（TGF-β-activated kinase1，TAK1），進而誘導Nemo樣激酶（Nemo-like kinase，NLK）的激活，從而抑制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轉錄。

Wnt5a/Frizzled-2/Ca2+通路觸發了諸如肌動蛋白細胞骨架重塑和細胞運動等廣泛的細胞過程，在調節胚胎心臟發育、成骨和軟骨細胞增殖分化、干細胞更新等出生后組織穩態維持以及癌細胞的遷移和侵襲等病理過程中均起重要作用。

1.2 Wnt3a/Frizzled通路Wnt3a是經典Wnt信號通路的代表配體之一，可結合幾乎所有的Frizzled受體。Wnt3a與Wnt5a競爭Frizzled受體，激活屬于經典Wnt/β-catenin信號通路的Wnt3a/Frizzled通路，并抑制非經典Wnt信號通路。

Wnt3a結合Frizzled受體后激活LRP 5/6和胞漿非整合蛋白（Disheveled，Dvl），從而阻止Axin、CK 1、GSK 3β和APC構成的蛋白降解復合物對β-catenin的磷酸化，保護β-catenin不被降解并保持穩定。穩定的β-catenin在細胞質中積累并轉移至細胞核中，在核內與轉錄因子TCF/LEF結合，進而增加原癌基因c-Myc和細胞周期素D1（CyclinD1）等下游靶基因的表達來調控細胞的增殖、分化和遷移。

有研究［10］顯示：Wnt3a和Frizzled結合不僅能激活經典Wnt/β-catenin信號通路，還可以激活非經典Wnt-PCP信號通路中的RhoA GTP酶和Rho關聯激酶（Rho-associated protein kinase，ROCK），表明經典Wnt信號通路和非經典Wnt信號通路在下游的界限不清，二者之間存在某種轉化和重疊。

目前對于Wnt3a/Frizzled通路的研究在癌癥領域較為深入，由于其廣泛參與癌細胞的增殖、分化和遷移，Wnt3a/Frizzled通路已成為癌癥干預治療的有力靶標。最近的研究［11］顯示：Wnt3a/Frizzled還參與免疫細胞的募集和炎癥因子的釋放，并在調控細胞自噬及凋亡中發揮作用。

2 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在胚胎發育中的作用及其機制

2.1 Wnt5a/Frizzled-2/Ca2+通路與骨發生Wnt5a是Wnt家族中唯一在四肢發育的骨骼生長聚集區和進展區表達的成員蛋白，可以促進破骨細胞的生成，并且在頜突的上皮及間充質、顎骨、下頜骨、麥爾軟骨、顱底軟骨和涎腺中也有不同程度表達，對軟骨細胞和成骨細胞的分化起重要的調控作用［12］。骨髓間充質干細胞（mesenchymal stem cells，MSCs）可以表達一系列Frizzled受體，如Frizzled-2、Frizzled-3和Frizzled-4等。研究［13］顯示：在成骨細胞系和破骨細胞前體細胞中，Wnt5a和Frizzled-2均有表達且Wnt5a基因表達水平較高，說明Wnt5a對MSCs的成骨分化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在骨關節炎中，Wnt5a和Frizzled-2在成骨細胞的形成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Wnt5a還可以通過Wnt-ROR信號途徑激活c-Jun N端激酶（c-Jun Nterminal kinase，JNK），進而激活破骨前體細胞中表達的NF-κB受體性活化因子（receptor activator of NF-κB，RANK）及其配體RANKL，RANK與RANKL結合可誘導破骨細胞的生成。當Wnt5a與Frizzled受體結合時，IP3、乙酰化炔諾吡啶（deacylcynaropicrin，DAC）和Ca2+水平短暫升高，從而觸發NF-κB和NFAT的激活，調節破骨細胞的生成。人間充質干細胞（human mesenchymal stem cells，hMSCs）能分化為成骨細胞、軟骨細胞、脂肪細胞和肌細胞，降低蛋白酪氨酸激酶樣跨膜受體2（receptor tyrosine kinase-like orphan receptor-2，ROR-2）的表達可抑制hMSC的分化。Wnt3a可以直接通過競爭受體來抑制Wnt5a/Ror2信號轉導，進而抑制hMSC向成骨細胞分化［14］。有研究［15］顯示：由Wnt5a而非Wnt3a介導的經典Wnt信號通路在牙周膜細胞中被激活，可能有助于正畸張力誘導的牙槽骨重塑。

2.2 Wnt5a/Frizzled-2通路與肺發育Wnt5a和Frizzled-2參與早期胚胎的肺形成，是肺發育與損傷修復的關鍵調節劑［16］。在肺發育與氣道再生過程中，Frizzled-2維持組織特異性干/祖細胞的分化和自我更新之間的平衡。ZHANG等［17］研究顯示：在鋅指轉錄因子GATA 6調控下，Frizled-2也可通過微調氣道上皮中經典Wnt信號的活性而發揮作用。GATA 6能促進肺上皮細胞的再生，通過調控Frizzled-2抑制肺上皮細胞經典Wnt信號通路，導致支氣管肺泡干細胞（bronchioalveolar stem cells，BASCs）數劇增。

2.3 Wnt3a/Frizzled通路與其他部位器官發育經典Wnt信號轉導廣泛存在于不同的再生過程中，包括斑馬魚尾再生、斑馬魚心臟再生和在哺乳動物心臟前腸祖細胞的擴增等［18］。在雞胚脊髓的發育過程中，Wnt3a和Wnt1共同結合Frizzled-10發揮了重要作用［19］。FLANAGAN等［20］研究顯示：在胃上皮的發育過程中，Frizzled-7調控胃竇上皮細胞的分化和細胞位置，刪除Wnt3a將導致類器官萎縮和細胞死亡。

3 Wnt3a/Frizzled通路的抗炎作用機制

Wnt3a/Frizzled通路亦在炎癥反應中起作用。DI LIDDO等［21］證實：在腸肌層神經叢中，Wnt3a/Frizzled-9參與炎癥的神經元反應，發揮抗炎作用并抑制NF-кB途徑。NEUMANN等［22］發現：Wnt3a在鼠巨噬細胞中結合Frizzled-1誘導的Wnt/β-catenin信號途徑，能降低腫瘤壞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TNF）的釋放，促進鼠巨噬細胞的抗炎功能。TEBROKE等［11］報道了Wnt3a激活成熟的肥大細胞并導致趨化因子白細胞介素8（interleukin-8，IL-8）和趨化因子CC配體（CC ligand，CCL）的釋放，在過敏和哮喘等疾病中促進免疫細胞的募集，而Wnt5a/Frizzled-2/Ca2+通路與炎癥的關系目前尚不明確。

4 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對神經元的保護作用及其對神經功能的調節作用

4.1 Wnt5a/Frizzled-2/Ca2+通路對神經元的保護作用 Wnt5a還可以通過介導Frizzled-2受體和Ca2+，對神經元產生保護作用。DING等［23］的研究顯示：在星形膠質細胞中，Wnt5a與Frizzled-2受體結合可激活下游的Ca2+/CaMKⅡ/CREB信號途徑，從而誘導神經營養因子（neurotrophic factor，NTs）的產生。在小鼠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ALS）發展過程中，Wnt5a和Frizzled-2在星形膠質細胞中的表達增加，能促進星形膠質細胞增殖，從而保護神經元［24］。

此外，Ca2+超載是腦損傷中各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亦是加劇神經元凋亡的共同途徑。已有研究［25］表明：Wnt5a可結合ROR2受體，動員神經元中Ca2+并導致持續的膜的去極化，最終上調N-甲基-D-天冬氨酸受體（N-methyl-D-aspartic acid receptor，NMDA）的運輸。牛立軍等［26］發現：Wnt5a與Frizzled-2受體結合，在生理和病理條件下均有助于增加神經細胞中Ca2+濃度，而抑制Frizzled-2介導的Wnt/Ca2+信號轉導可顯著弱化腦外傷大鼠模型中神經細胞內Ca2+的積累。

4.2 Wnt3a/Frizzled通路的抗凋亡作用 有研究［27］顯示：晚期糖基化終產物阻斷脊髓損傷小鼠的Wnt3a/Frizzled-5途徑，可使神經元存活數減少。MATEI等［28］發現：Wnt3a能通過Frizzled-1/PIWI1a/FOXM 1途徑減少大腦中動脈阻塞（middle cerebral artery occlusion，MCAO）大鼠神經元的凋亡并改善神經功能。

4.3 Wnt5a/Frizzled-2/Ca2+通路對突觸可塑性的調節 Wnt5a在胚胎發育早期已有表達，可參與樹突棘的生成，上調細胞中Ca2+濃度，刺激谷氨酸能傳遞，對突觸可塑性起營養作用。在出生后第10天，Wnt5a的表達開始增加，在成年階段達到其最大表達水平，是維持成年海馬樹突結構長期穩定的重要因素。Wnt5a通過激活CaMKⅡ和Ras相關的C3肉毒素底物1（Ras-related C3 botulinum toxin substrate 1，Rac1）介導的信號通路以及CREB介導的NMDA受體1合成來維持成熟海馬的突觸可塑性和結構。刪除Wnt5a將減弱CaMKⅡ和Rac1的活性，降低NMDA受體1的表達，并削弱3月齡大小鼠的突觸可塑性和空間學習記憶能力［29］。

4.4 Wnt3a/Frizzled通路與阿爾茨海默病（Alzheimer’s disease，AD）的關系 Wnt3a具有維持神經元功能的作用。Wnt3a信號通路在維持神經元功能平衡中也起重要作用。CHACóN等［30］研究顯示：在PC12細胞中，Wnt3a通過與Frizzled-1結合可激活經典Wnt/β-catenin途徑，進而抑制淀粉樣β肽（amylod-β-peptide，Aβ）誘導的細胞死亡、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水解酶3（cysteinyl aspartate specific proteinase-3，caspase-3）激活和β-catenin降解，從而延緩AD的發展。

4.5 Wnt3a/β-catenin信號通路對神經性疼痛的調節作用 Wnt3a/β-catenin信號通路的激活還與神經性疼痛有關。TANG等［31］通過脊髓神經結扎（spinal nerve ligation，SNL）小鼠模型發現：該通路誘發的痛覺過敏能被分泌性卷曲相關蛋白1（secreted frizzled-related protein 1，SFRP1）所 減弱。同樣，Wnt3a通過與Frizzled-4結合使β-catenin磷酸化并啟動下游靶基因的轉錄，ZHAO等［32］發現：鞘內注射Wnt加工分泌抑制劑2（inhibitor of Wnt processing and secretion-2，IWP-2）可有效抑制Wnt3a/Frizzled-4/β-catenin通路，降低突觸可塑性，并緩解慢性收縮損傷 （chronic constriction injury，CCI）大鼠的疼痛行為。

5 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在心臟發育和缺血再灌注損傷中的作用機制

Wnt信號是脊椎動物心臟發育的關鍵調節因子，在心肌分化的不同階段起重要作用。在中胚層誘導發育過程中，Wnt5a和Wnt5b激活了JNK介導的非經典Wnt信號，并可能涉及ROR2。在心肌細胞分化階段，Wnt5a、Wnt5b、Wnt11和Wnt2通過Frizzled-4和Frizzled-6激活非經典的Wnt信號途徑［33］；Wnt5a還介導心內膜Notch1/神經調節蛋白1（neuregulin 1，NRG1）信號轉導，通過調節Wnt/Ca2+途徑來維持心腔的發育［34］。

在包括心肌梗死（myocardial infarction，MI）和心臟缺血再灌注（ischemia reperfusion，I/R）損傷在內的許多以Ca2+動員為特征的病理情況中，CaMKⅡδ缺失可減少I/R導致的NF-κB靶基因的表達，減小梗死面積并提高心臟功能恢復程度［35］。周珊珊等［36］研究顯示：在經缺氧/復氧處理過的H9C2細胞中Wnt5a與Frizzled-2蛋白表達增加，并激活H 9C2細胞中Ca2+釋放，加劇了I/R誘導的鈣超載。DASKALOPOULOS［37］發現：Wnt配體（Wnt3a或Wnt5a）與Frizzled受體（Fzd-1或Fzd-2）的不同亞型結合對心肌成纖維細胞的遷移和分化具有直接影響且作用相反。Wnt3a/Frizzled-2和Wnt5a/Frizzled-1可抑制端粒酶永生化的心臟成纖維 細 胞 （cardiac fibroblasts immortalized with telomerase，CFIT）的分化，而Wnt3a/Frizzled-1和Wnt5a/Frizzled-2的組合則能促進CFIT的分化，這對于MI后梗死區修復至關重要。

6 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通路抗腫瘤作用機制

6.1 Wnt5a和Wnt3a致癌和抑癌作用的概述Wnt5a參與調節干細胞的自我更新、增殖分化、遷移黏附和極性，其異常激活或抑制在癌癥的發生發展中起重要作用。癌癥和受體的種類差異均可使Wnt5a配體發揮致癌或抑癌作用。同時，這些信號途徑的下游存在著不同程度的交叉。在黑色素瘤細胞中，Wnt5a信號轉導通過細胞中Ca2+的釋放和PKC的激活指導細胞的遷移和侵襲。BLANC等［38］發現：Wnt5a通過Wnt/Ca2+信號參與了神經母細胞瘤（neuroblastoma，NB）的發病。阻斷Frizzled-2會導致與β-catenin依賴性途徑下調相關的PKC磷酸化增加，表明在NB中存在由Wnt/β-catenin信號通路向Wnt/Ca2+信號通路的轉移［39］。

體 外 研 究［40］證 明：Frizzled-2與Wnt3a、Wnt5b、Wnt7a和Wnt2的表達呈正相關關系，其能促進舌鱗狀細胞癌細胞的體外增殖、遷移和侵襲。在人腎細胞癌組織中，Wnt3a/Frizzled-7的激活同樣能刺激細胞增殖。關于結腸癌和直腸癌治療的研究［41］顯示：無論是癌細胞還是非癌細胞，Wnt3a/β-catenin通路的激活都能普遍增強上皮細胞對于放、化療治療的耐藥性。對于急性成髓細胞白血病患者，Wnt3a/Frizzled-4通路表達增加，增強了骨髓祖細胞中β-catenin的穩定性并抑制細胞凋亡［42］。

有研究［43］顯示：神經膠質瘤組織中Wnt3a、Wnt5a和受體Frizzled-2、Frizzled-6和Frizzled-7的表達均上調，但β-catenin水平無明顯變化，提示Wnt分子可能通過非經典途徑在神經膠質瘤進展中起重要作用。在神經母細胞瘤［39］和肺癌［44］組織中，Frizzled-2受體也可與Wnt3a和Wnt5a結合，通過經典和非經典途徑促進腫瘤增殖、遷移和侵襲；而Wnt5a可能是通過結合Frizzled-2，抑制Wnt3a的經典途徑來發揮抑癌作用。

6.2 Wnt5a/Frizzled-2途徑與前列腺癌的關系SANDSMARK等［45］發現：在前列腺癌組織中，Wnt5a/Frizzled-2途徑的表達增加并誘導了癌組織中上皮-間充質轉化（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EMT），從而提高了前列腺癌的侵襲性。Wnt5a與Frizzled-2結合還可使下游的轉錄因子——信號轉導和轉錄活化蛋白3（signal transducer and activator of transcription 3，Stat3）磷酸化，促進EMT的發展。

6.3 Wnt5a-Frizzled2-Stat3軸與卵巢癌的關系在卵巢癌中，Wnt5a-Frizzled2-Stat3軸的功能可能會受到編碼堿性磷酸酶（alkaline phosphatase，ALP）的肝/骨/腎型ALP基因限制，從而減弱高度漿液性卵巢癌 （high-grade serous ovarian carcinoma，HGSOC）細胞的遷移和侵襲，并提高漿液性卵巢癌患者的存活率［46］。

6.4 Wnt5a/Frizzled-2途徑與消化道腫瘤的關系在消化道癌癥方面，MATSUMOTO等［47］報道了依賴Wnt5a/Frizzled-2的細胞黏附和遷移。Wnt5a與Frizzled-2在遷移細胞的前沿積累并結合，令Disheveled（Dvl）與APC蛋白的締合更為緊密并誘導Dvl/APC復合物募集到細胞周圍，從而導致黏著斑激酶（focal adhesion kinase，FAK）的活化。Dvl/APC復合物將樁蛋白移位到FAK附近，從而形成粘著復合物，產生細胞的粘著性。HOLCOMBE等［48］發現：Wnt5a和Wnt2在結腸癌細胞系中表達上調，可能參與了從正常黏膜到癌癥的發展過程，而Frizzled-1/2受體可能參與與腫瘤侵襲有關的過程。

6.5 Wnt5a/Frizzled-2途徑與原發性肝細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 在HCC組 織中，Frizzled-2過表達的腫瘤患者生存率明顯低于Frizzled-2低表達的患者，通過抗體治療下調Frizzled-2信號轉導則減弱了Frizzled-2介導的腫瘤生長和轉移。該研究［49］表明：Frizzled-2可以作為晚期HCC的新藥物靶標，且Frizzled-2和（或）Wnt5a/b的高表達可充當潛在反應性腫瘤的生物標記。在肝再生（liver regeneration，LR）期間，Wnt5a和Frizzled-2表達暫時增加，表明Wnt5a以自分泌的方式通過Wnt5a/Frizzled-2途徑來抑制肝細胞中的β-catenin信號轉導，從而有助于LR過程的及時完成［50］。

7 小結和展望

Wnt5a通過與Frizzled-2結合激活下游的Ca2+/CaMKⅡ信號途徑，而Wnt3a則與Frizzled結合激活經典β-catenin途徑，二者均在組織細胞正常和病理狀態下的自我更新、增殖、分化、遷移、黏附和極性中起重要作用。加強對Wnt信號傳通路機制及受體調節等研究，在深入研究Wnt5a/Frizzled-2/Ca2+和Wnt3a/Frizzled途徑時，可以更好地理解Wnt-Frizzled信號通路在心血管疾病、神經系統疾病、癌癥、胚胎發育和損傷修復等方面的作用機制。目前對于Wnt5a/Frizzled-2/Ca2+的研究多集中于心肌細胞與骨骼肌細胞方面，而對于其在神經細胞、腫瘤細胞及干細胞中的作用報道較少。Wnt5a/Frizzled-2/Ca2+通路啟動的下游PKC/Cdc42信號和CaMKⅡ/NFAT信號在調節細胞黏附、細胞極性及細胞遷移中發揮重要作用，此外Wnt5a/Frizzled-2/Ca2+通路還可與Wnt3a/Frizzled通路在同一組織中、在生理或病理條件下發揮相互拮抗的作用。因此，明確2個Wnt通路的下游信號網絡及其作用機制，對心血管疾病和神經系統疾病的宏觀和微觀調控均具有重要意義，也為治療各類腫瘤及胚胎發育的相關疾病提供新的治療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