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玉玲,王 晶,朱嘉暉,劉曉莉,翟學峰
卵巢透明細胞癌(ovarian clear cell carcinoma, OCCC)和卵巢子宮內膜樣癌(ovarian endometrioid carcinoma, OEC)與子宮內膜異位囊腫密切相關,被稱為子宮內膜異位癥相關性卵巢癌(endometriosis-associated ovarian endometrioid carcinoma, EAOC)[1]。OCCC與常見的卵巢漿液性癌相比,其具有鉑類化療耐藥機制,常導致患者治療失敗,5年生存率明顯降低[2]。HNF-1β高表達于OCCC,且可能是聯系分泌中晚期內膜、內膜異位癥和OCCC的遺傳學紐帶[3-4]。同時,HNF-1β參與形成了OCCC的某些主要生物學特性,如癌細胞內部的糖原累積、低細胞增殖及產生較強的抗凋亡和對化療藥物的耐藥性等[4]。骨橋蛋白(osteopontin, OPN)屬于分泌型糖激化磷酸蛋白,其介導的信號通路參與多種腫瘤的發生、發展。OPN啟動子區域具有HNF-1β功能性結合位點[5],HNF-1β可能與OPN結合后參與內膜異位癥癌變為透明細胞癌的過程,并維持腫瘤細胞的生物學行為及化療耐藥。本實驗初步探討HNF-1β與OPN在子宮內膜異位癥及OCCC發生、發展中的作用及可能機制,為子宮內膜異位癥的發生及癌變為OCCC尋找新的藥物靶點提供必要的理論依據。
1.1 材料收集2011~2019年寧夏醫科大學總醫院病理科存檔的24例OCCC,卵巢內膜異位癥26例,增生期子宮內膜24例,OEC 16例,分泌期子宮內膜22例。112例患者均為女性,年齡19~72歲,平均49歲。患者均未行放、化療,子宮內膜標本來源于子宮肌瘤切除術標本。
1.2 免疫組化標本均經10%中性福爾馬林固定,常規脫水,石蠟包埋,5 μm厚切片,HE染色,顯微鏡下觀察。免疫組化染色采用EnVision兩步法,一抗HNF-1β、OPN均購自上海圣克魯斯公司。
1.3 判斷標準HNF-1β陽性定位于細胞核,OPN陽性定位于細胞質,免疫組化染色以黃色或棕黃色顆粒為陽性,根據陽性染色細胞百分率和細胞著色強度進行判斷[6-7]。根據細胞著色強度計分:無著色為0分;淡黃色為1分;淺褐色為2分;深褐色為3分。根據陽性細胞百分比計分:無陽性細胞為0分,1%~25%為1分,26%~50%為2分,51%~75%為3分,>75%為4分。最后將兩項評分結果相乘:0分為陰性(-),1~5分為弱陽性(+),6~9分為中等陽性(),10~12分為強陽性()。
1.4 統計學分析采用SPSS 21.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不符合正態分布計量資料用中位數(四分位數)描述,組間比較用非參數秩和檢驗和χ2檢驗分析。兩個指標間的相關性用Spearman相關性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HNF-1β在不同組織中的表達免疫組化結果顯示HNF-1β在OCCC組中的表達及中~高陽性率高于卵巢內膜異位癥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HNF-1β在卵巢內膜異位癥組中的表達及中~高陽性率高于增生期子宮內膜組(P<0.05);其在OEC組中的表達低于OCCC組(P<0.05,表1,圖1)。
2.2 OPN在不同組織中的表達OPN在OCCC組中的表達及中~高陽性率高于卵巢內膜異位癥組(P<0.05);OPN在卵巢內膜異位癥組中的表達及中~高陽性率高于增生期子宮內膜組(P<0.05);其在OEC與OCCC組中的表達差異無顯著性(P>0.05,表1,圖2)。
2.3 OPN與HNF-1β的相關性本組經Spearman相關性分析,在增生期子宮內膜、分泌期子宮內膜、卵巢內膜異位癥及OCCC中OPN與HNF-1β表達呈正相關(P<0.05);而在OEC中HNF-1β與OPN表達無顯著相關性(P>0.05,表2)。
目前,HNF-1β已廣泛用于OCCC的鑒別診斷,敏感性約85.2%,特異性約76.5%[8];本實驗結果顯示,其在OCCC中陽性率約100%。在OCCC發生前,卵巢內膜異位癥的上皮細胞就已發生HNF-1β異常表達。本實驗中卵巢內膜異位癥組的上皮細胞均有HNF-1β表達(排除個別無上皮細胞或上皮細胞過度萎縮的病例),但大部分陽性染色定位于細胞質,40%~70%的上皮細胞出現細胞核染色。部分文獻對不典型的卵巢內膜異位癥單獨進行分析,由于尚無明確的臨床病理診斷標準,且不能排除內膜異位癥中長期炎癥及出血的刺激因素所致,本組并未區分此類型。另外,HNF-1β只有轉運進入細胞核并與細胞核定位信號(nuclear localization signal)結合后才能發揮其功能[9],這也是本組只計數HNF-1β細胞核染色為陽性的原因。Shen等[10]發現,卵巢內膜異位癥上皮細胞過表達HNF-1β后,其形態增大、扁平并向OCCC的形態學方向發展。本組有部分病例的內膜異位癥上皮細胞高表達HNF-1β,并出現OCCC腫瘤細胞的形態特點,本組認為維持HNF-1β高表達可能在內膜異位癥癌變為OCCC的發生、發展中起重要作用。多項研究發現[11],HNF-1β與糖酵解活性相關(又稱為Warburg Effect),并參與化療耐藥機制中,下調OCCC中HNF-1β表達可顯著增加順鉑和紫杉醇的細胞毒性,提示其作為OCCC分子靶向治療的良好前景。

本實驗結果顯示,OPN在增生期子宮內膜內弱表達或不表達,而在內膜異位癥中表達顯著升高。卵巢內膜異位癥的囊液因反復出血,高度富含鐵離子,在低氧含量及高氧化壓力的環境下,內膜異位癥的上皮細胞通過高表達OPN激活細胞的自身保護系統[12-13],從而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存活下來,同時也為癌變的發生奠定基礎。OCCC中OPN高表達與患者順鉑耐藥的機制密切相關。Lu等[14]對肝癌順鉑耐藥機制進行詳細的研究發現,OPN通過控制有氧糖酵解,抑制凋亡、促進腫瘤轉移以及增加對順鉑的耐藥性。OPN的生物學功能提示其科學研究價值,以及其與HNF-1β聯合參與OCCC耐藥機制的可能性。
由于OPN啟動子區域內含HNF-1β功能性結合位點,HNF-1β被認為是最有可能直接作用的靶基因[15]。本實驗結果發現,HNF-1β與OPN在子宮內膜、卵巢內膜異位癥及OCCC中呈高度正相關,兩者可能協同參與OCCC的癌變過程及其化療的耐藥。另外,在OEC中HNF-1β表達與OPN并無相關性,提示雖同為卵巢異位癥相關性卵巢癌,但兩者的癌變機制并不相同,與Kato等[15]的報道一致。
綜上所述,HNF-1β、OPN可能參與OCCC的發生、發展及其化療耐藥,且兩者關系密切。阻斷HNF-1β表達或與OPN的相互作用,可以為新型抗腫瘤藥物的研發提供新思路,有望成為OCCC新的治療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