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沙”的尊嚴

余家童

散沙從來都是不起眼兒的，幾乎沒人注意到它們，不過只要拼盡全力，散沙也會讓人刮目相看。

“你們八班軍訓練的什么？簡直就是一盤散沙！”抱著走過場的心態，馬馬虎虎地練了兩天，第三天早上，王總教官站在主席臺上，指著我們這群“散沙”痛罵，并規定我們一天必須做七十個深蹲、一百三十個俯臥撐和五十個蛙跳。唉！做“散沙”是要付出代價的。隊伍里人人愁眉苦臉，又不敢抱怨，只好耷拉著腦袋走進了訓練場。

王總教官似乎一直對我們這群“散沙”念念不忘，下午訓練結束時，又在全年級面前點名批評了我們。負責訓練我們班的國教官氣得直搖頭，“散沙”的怨恨越積越多，快要爆發了。簡短的隊訓之后，其他班級都進了食堂，操場上只剩下我們這群吵鬧抱怨的“散沙”和正在爭吵的國教官與王總教官。王總教官最后狠狠地甩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就大步走向食堂。國教官望著仍在“討論”的我們，陷入了沉思。“散沙”終于安靜了下來，似乎意識到要發生什么。

“八班的，古人云‘歌以詠志，今天我們要用軍歌詠志，來，唱！‘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可我們的歌聲如同散沙一樣，雜亂無章。忘詞的、走調兒的、不唱的，形形色色，我們一個個像潰逃后剛集合的散勇，沒有任何氣勢。

“哈哈哈！散沙班，就這樣！”

“八班的笑話們，嘖嘖嘖！”

剛吃完晚飯的同學們圍了過來，嘲笑聲一浪高過一浪，幾乎把我們淹沒了。他們的語氣和眼神都充滿了不屑，這深深地刺痛了國教官和我們的神經！

“八班都有！”國教官大聲喊道，“我們有沒有志氣？有沒有血性？！”

“有！”這一聲回答斬釘截鐵，震天動地。

“重新來！唱！‘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早已嘶啞的喉嚨不顧一切地嘶吼著，唱出了積蓄已久的不屈。這一次，歌聲整齊有力，響徹了訓練場，震撼著每個人的心，圍觀的同學們都沉默了。

國教官喘了一口氣，又嘶啞著大喊：“八班都有！全體踏步走，目標王總教官所在食堂，前進！”

“一二一！”口令聲和踏步聲響徹了訓練場，豆大的汗珠兒再次浸濕了滿是汗臭味的迷彩服。

“報告，八班到位！”到達目的地，國教官在食堂外喊道，“原地踏步走！給王總教官看看，讓他知道咱們‘散沙也是有尊嚴的！一二一……”

王總教官終于被我們半小時的踏步“請”了出來。“八班都有！你們今晚的表現我很滿意，馬上開飯！各位，對不起！你們現在不是散沙，是金子！”

“我們不是散沙，是金子！”同學們都歡呼起來。

看來，人的自尊心一旦被激發出來，潛力是無限的。

教師點評

文章從“我們班”軍訓受批評、遭嘲笑，到得到肯定與贊揚的親身經歷出發，通過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展現了特定環境對人物思想感情所產生的重大影響。文章以沙喻人，以尊嚴的價值開拓主題，具有一定的藝術性與感染力。

（荀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