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灘前鳳凰木

◎ 文 | 王旭輝

鳳凰木，熱帶樹種，喜高溫多濕和陽光充足環境，宜土壤肥沃，亦耐瘠薄。

從昆明到白鶴灘水電站的高速公路上有鳳凰花。那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它。此前，我只在林志炫唱的《鳳凰花開的路口》中聽過它的名字，但奇怪的是，一見到它，“鳳凰花”這個名字就在我腦中浮現了出來。也許，它心里憋了一股勁兒，非要與鳳凰比肩不可。這些鳳凰木孤零零地站在公路兩旁，不知是誰栽種的，在十萬大山蒼莽的底色下，偶爾冒出頭來，時不時地扎一下你的眼睛。那是今年的4月20日，花開滿樹，透過車窗望去，艷若驕陽，在山谷的長風中搖曳，其實，我更喜歡把這些孤孤單單的鳳凰木比喻成夜里的篝火。

要去白鶴灘，就要在海拔近兩千米的大山中穿行。一路上數不清的隧道和高架橋，兩邊是高聳起伏的橫斷山脈。這里植被海拔分異明顯，遠處群山連綿，山腰以上是草黃色的，灌木叢點綴其中，山腰下植被茂盛，是青綠色的。山體裸露之處可見紅土，這樣的山，讓人想起戴草帽穿蓑衣的老人。湊近看，山脈猛犸般壓迫而來，它們傷痕累累，被流水侵蝕、切割，卻別有一番恢宏壯闊……

到達白鶴灘大壩上游不遠處的建設部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這是干熱河谷一天中最炎熱的時辰，我們沿著盤山公路蜿蜒而上，下車后，一叢叢火紅的鳳凰花便在我們眼前盛開。在白鶴灘水電站建設部所在的山腰上，鳳凰花也像來此地建設白鶴灘的人們一樣聚集起來，在你的眼前燃燒，連成一片大火。

鳳凰木原產非洲馬達加斯加，在中國的西南出現，是人工引種的結果。白鶴灘的建設者們從全國各地而來，在此地安營扎寨，苦心經營，在中國西南一隅的十萬大山中建設一座世界級的巨型水電站，其中艱難可想而知，這些建設者們有一種別樣的精氣神在里面。也許，建設者們知道鳳凰木同樣是離家出走的游子，對它便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情，在修造大壩的同時，也和鳳凰木一道把此地經營成了另外一個家。人們對鳳凰木精心照料，鳳凰木也毫不吝嗇，大大方方，它把自己鮮紅帶黃暈的花瓣結成一團團、一簇簇，用輕盈的羽葉托起，一陣熱風襲來，滿樹跳動著灼人眼球的火焰，就連凋落的花瓣也毫不褪色，它就是有那么一股子高傲的倔強勁兒。

白鶴灘庫區的移民們也喜歡鳳凰木。在巧家縣，鳳凰樹站在道路兩旁，一排一排，紅艷艷的，喜慶熱鬧，既被用來觀賞，有時也為行人遮陽。每當日頭西斜，不少移民都喜歡在鳳凰樹的陰涼下，望著大壩上游慢慢上漲的金沙江水和正在修建的新家。此時，江水碧綠，靜水流深，可他們的心里卻一片熱火。我想，白鶴灘前的鳳凰木也在人們心里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