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健康防護標準化研究

鄭和輝 孫波 程義斌

環境健康防護標準是主要針對具體環境健康問題制定的防護標準，對主要受影響人群和敏感個體實施綜合防控，削減各種環境危險因素對目標人群的不利影響。主要包括三個方面：（1）暴露減量：各行業環境防護距離標準（大氣環境防護距離，衛生防護距離，風險防護距離）；（2）針對不同易感人群（職業人群，兒童和老年人）的防護指南；（3）環境健康防護產品、技術的質量標準。一些國際組織和發達國家的最新環境健康防護標準在環境健康防護指南方面較為全面，不僅頒布了自然災害、環境健康的應急標準，還出臺了對易感人群的防護指南。在暴露減量方面，各國均出臺了健康防護距離類似標準，其不僅包括平原或微丘地區，還包括地處復雜地形條件下的企業衛生防護距離。在室內空氣質量方面，發達國家在室內空氣所有標準中，材料標準、驗收標準和衛生標準之間的較為統一，標準本身的科學性也較為值得中國借鑒。在防護產品、技術標準體系方面，一些國家不僅考慮了技術指標，同時考慮了使用者的舒適性需求，標準制定更為人性化。

1 環境健康防護標準化體系國內外概況

1.1 國際組織概況

世界衛生組織（WHO）環境健康防護標準主要包括兩個方面：（1）毒物的基本信息、預防和管理[1]。從20世紀80到90年代，WHO頒布了一系列化合物、放射性物質、噪音等的健康標準，對暴露限值以及排放標準進行限制和建議。（2）健康與安全指南[2]。通過減少暴露人數和接觸時間，使用個人保護設備來對環境化合物的危害進行預防和控制。1987年，WHO出臺了《疑似化學病因疾病及其預防準則》[3]，對可疑化學物病因及預防策略進行規定。2004年WHO出臺了《預防有毒物質接觸指南》[4]，總結了促進化學品安全的主動和被動策略，概述了規劃過程，并提供如何有效地預防毒物的方法。對于老年人，2007年WHO頒布《全球老年人宜居城市指南》[5]。針對兒童，頒布《世界預防兒童傷害報告》[6]，為預防和控制兒童傷害提供依據。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上述這些準則和指南類技術文件并不專屬于環境健康防護標準領域，其中涉及環境健康防護的相關內容或技術要求建議等。

歐盟和歐洲標準化委員會有關環境健康防護的標準主要包括三個方面：（1）確定環境防護距離標準。歐盟于1982年通過了針對特定行業重大事故災害的法規（即《塞維索法令》），并于1996年重新修訂。各成員國應確保土地使用規劃的相關政策滿足實際需要，確保危害設施與居民區、公共活動區和特殊敏感或重要區域之間保持適當的安全距離。（2）環境健康防護產品、技術的質量標準。2016年出臺頭盔、救生繩或耐化學品鞋靴等個人防護用品的標準——《個人防護裝備法規》（2016/425/EU），取代之前的（89/686/EEC）（有效期5年）[7]。出臺防護用品質量檢測標準，如《防護頭盔.試驗方法》（EN 13087-2001）。（3）針對不同易感人群（職業人群、兒童和老年人）的防護指南。頒布實施《改善工作人員作業時安全和健康指南》（92/58/EEC；92/85/EEC；94/33/EC；98/24/EC及2004/37/EC），2008年由新法令（EC 1272／2008）代替。

國際標準化組織（ISO）針對環境健康防護標準主要包括兩個方面：（1）針對防護產品的標準，例如2003—2006年，出臺了針對機械過壓保護安全設備的一系列標準[8-9]；針對機械安全，提出的距離危險區的安全距離[10]；針對呼吸過濾器，出臺了《麻醉和呼吸用呼吸系統過濾器標準》（ISO 23328-1-2008 ），以及《一般通風用空氣過濾器標準》（ISO 16890：2016）。（2）針對消毒方法的標準，2006年針對醫療保健產品的消毒和滅菌頒布了《醫療保健產品的滅菌生物指標》，同時頒布了《醫療保健產品的滅菌-輻照標準》。

1.2 發達國家概況

美國對于環境健康防護的標準主要集中于：（1）減少環境健康危害物質的暴露。美國針對特殊污染的防護出臺了一系列標準。對輻射的防護出臺的標準，主要包括特定輻射源的規定——《核電運行的環境輻射防護標準》，該標準于1977年頒布，2014年進行修訂，提供了核電廠等其他使用放射性物質作為能源工廠對公眾的輻射釋放劑量和燃料循環設施標準。其次，美國的《危險空氣污染物國家排放標準（NESHAPs）》，《安全飲用水法（SDWA）》也分別對放射性核素含量進行了限制以保護公眾健康。在各行業環境防護距離標準方面，美國EPA對多種化合物熏蒸產品的緩沖區進行了規定。（2）對易感人群頒布防護指南。美國EPA對環境健康防護重點人群出臺了一系列標準，例如針對兒童鉛暴露頒布了《粉塵鉛危害標準（DLHS）》和《鉛涂料（LBP）標準》。美國公共衛生協會出臺《戶外兒童防護計劃指南》。

英國的環境健康防護標準包括：（1）暴露減量：《可持續住宅標準》以及不同用途土地之間的緩沖帶距離。2007年，英國出臺《可持續住宅標準》，對能源、污染、材料、生態、健康和舒適性等方面進行規定，從而達到保護健康，降低環境不良影響的作用。（2）針對職業人群的防護指南。1974年出臺的《工作健康與安全法案》規定了雇主在保證其雇傭員工工作中健康、安全和福利方面的責任。之后英國實施了《個人防護設備管理條例》，《工作場所（健康、安全與福利）管理條例》，《工作健康與安全管理條例》等標準。

2009年，德國出臺《公民保護與災害救助法》，通過技術和專業手段，開展災害和事故救援、基礎設施防護與修復、民防工事建設以及環保技術援助等行動。1959年制定了《聯邦原子能和平應用和輻射防護法》，并于1993年進行修訂，1986年發布了《預防輻射防護法》。在此法律框架下，政府制定了《核準許證程序條例（1995）》《X射線輻射防護》《核安全官員和報告》（1992），內務部發布《放射性廢物在礦山處置的安全準則》（1983）。在環境健康防護產品、技術的質量標準方面，1998年德國對實驗室設備進行規范，頒布《實驗室設備標準》（DIN 25412-1-1988），并于2000年進行修訂。頒布《衛生保健產品的滅菌標準》（DIN EN ISO 11140-4），并于1998年頒布《采礦業消防員用防火防護服標準》（DIN 23320-1）。2002年頒布《麻醉和呼吸用呼吸系統過濾器標準》（DIN EN 13328-1-2002）。

日本個體防護標準共78個，其中46個參照了ISO標準，32個未參照ISO標準，日本標準更加詳細[11]，例如將安全帽又分為自行車用安全帽（JIS T 8134）和乘坐汽車時要佩戴的安全帽（JIS T 8133）等，呼吸類的個體防護標準又分為簡易呼吸防護保護口罩（JIS T 8158），電動抽氣式呼吸保護面具（JIS T 8159）等。在職業照射等劑量限值的制定方面，1957年日本頒布了《放射性同位素等輻射危害防護法》，規定了放射性防護的區域控制、放射性從業人員的劑量控制、控制區域內的放射性測量等。與危險化學品安全距離有關的要求主要體現在相關法規中，這些法規包括《勞動安全衛生法》《高壓氣體保護法》《勞動安全衛生規則》《消防法實施令》《一般高壓氣體安全規則》等。

1.3 中國標準體系概況

總體來說，中國在單項環境健康防護標準方面有所涉及，但是環境健康防護標準體系目前尚未確立。其他國際組織或發達國家的環境健康防護標準體系在環境健康防護指南方面較為全面，不僅頒布了自然災害、環境健康的應急標準，而且涉及對易感人群如老人、兒童對于環境危害因素的防護指南，值得中國借鑒。由于目前針對影響易感人群健康和安全的因素缺乏明確界定，使得在制定環境健康標準上缺乏統一規范方向，影響環境健康標準的規范性，因此，建立發布《居民環境健康防護指南》技術系列文件非常必要。

現有標準主要是防護距離標準系列主要包括：（1）工業企業衛生防護距離標準。在健康防護距離標準方面，1962年中國第一部涉及衛生防護距離的法規延用的是前蘇聯的相同標準；20世紀70年代第一次對該法規進行修訂，刪除了衛生防護距離的具體分級，要求衛生防護距離設置的寬度由建設主管部門協同省、市、自治區衛生、環境保護主管部門根據具體情況確定；直到1987年中國才出臺了第一個衛生防護距離標準，至今已頒布實施的《工業企業衛生防護距離標準》共31項。衛生防護距離標準是根據中國工業企業發展的狀況，優先考慮對國民經濟影響較大、環境污染較嚴重的工業企業進行制定的，并根據排放污染物的性質不同分為氣態化學污染物類、塵粒污染物類、惡臭污染物類、物理因素污染物類和環境風險因素危害類5個子體系，共涉及30余類工業企業[12]。（2）垃圾處理廠防護距離標準。垃圾處理廠可能會污染地下水、污染空氣、產生噪音、產生臭味，因此在制定其防護距離時應綜合考慮上述因素，還要考慮垃圾處理廠的類型（焚燒、填埋、再加工）、日處理垃圾的能力（噸/天），考慮建造垃圾廠的地理因素（平原、盆地、山區），同時考慮當地的氣候、風速。中國的垃圾填埋場的緩沖距離設置為不少于300 m。不同國家設置垃圾填埋場時考慮的因素有差異，但緩沖區設置基本在100～500 m之間。

2 國內外對比分析

相較于其他國際組織或發達國家，中國健康防護距離標準在復雜地形方面應用受限。與美國相比，美國雖然沒有在全國將健康防護距離標準化，其統一、規范的計算方法對于保護環境與居民健康卻是行之有效的。中國現行健康防護距離標準的適用范圍均為地處平原或丘陵地區的特定工業企業新建、改建和擴建工程，而地處復雜地形條件下的企業衛生防護距離，是由建設單位主管部門與建設項目所在省、市、自治區的衛生與環境保護主管部門，根據環境影響評價報告書共同確定，并沒有直接可用的國家標準。在標準實際應用過程中，企業中存在的污染物種類和水平、氣象條件、地貌特征、廠房面積、生產情況以及職業病防護設施等多種因素的差異，可能導致標準規定的衛生防護距離過小或過大。

中國健康防護標準主要存在的問題有：（1）發達國家的防護標準，其統一、規范的計算方法對于保護環境與居民健康卻是行之有效的，而中國的健康防護距離標準制定僅基于有限的典型企業，中國的防護產品、技術標準體系相對不完整，缺乏系統研究和統一規劃，致使不同標準之間不能實現有效的技術銜接；（2）中國的標準種類還有待完善。隨著新技術、新工藝的應用以及新的危害因素不斷出現，相應的新產品不斷投入使用，但相應的標準卻沒有及時制定出來，如防油浸服的標準等。（3）中國的防護產品、技術標準體系相對不完整，缺乏系統研究和統一規劃。雖然在有些防護用品已經有了成熟產品，但至今尚未制定國家標準或行業標準。也未把公共安全相應的防護用具標準納入到個體防護當中來，比如日本標準里乘車用安全帽和自行車用安全帽都已經納入到個體防護標準體系當中。（4）國際組織或發達國家在個體防護裝備標準的檢測方法較為先進，較少應用人工判別的方法。同時，標準制定人性化因素方面考慮全面，不僅考慮了技術指標，還考慮使用者佩戴是否舒適，值得中國學習借鑒。

3 總結與建議

現有的環境健康防護標準在環境健康防護指南方面較為欠缺，僅頒布了自然災害、環境健康的應急標準，很少涉及對易感人群，如老人、兒童對于環境危害因素的防護指南。由于目前針對影響易感人群的健康和安全因素缺乏明確界定，使得在制定環境健康標準上缺乏統一規范方向，影響環境健康標準的規范性，因此，建議盡早建立發布《居民環境健康防護指南》技術系列文件。另外，在制定環境健康防護標準方面，建議開展以下方面的工作。

在環境危害暴露減量方面：針對重要工業企業等無組織排放源和重要區域逐步修訂完善環境健康防護距離系列標準。特別是提高和完善標準限值要求的科學性和針對性。考慮制定不同類型工業園區的衛生防護距離技術標準，比如按照氣態化學污染物類企業、塵粒污染物類企業、惡臭污染物類企業、物理因素污染物類企業等類型建立防護距離衛生標準。需要針對住宅室內和學校室內等人群健康關聯密切的活動區域制定環境質量標準等。

在居民健康防護倡導方面：針對重要的環境危害因素，發布環境健康防護指南系列標準文件。通過環境健康知識素養傳播，健康生活方式和行為培養，環境健康防護技能的學習掌握，增強普通公眾對于空氣污染物、飲用水污染和生活區域土壤污染的健康防護。通過居民環境健康素養的提升，借助居民自我學習，參與健康環境建設等，實現環境健康防護目的。

在環境健康防護技術產品標準方面：對于常用的環境健康防護技術和防護用品器具等，制定環境健康防護系列標準。對于環境健康防護相關的各種產品，如空氣凈化器、霧霾防護口罩、家用凈水器/凈水機、新風系統等，在滿足功能性需求的前提下，需要重點考慮人體健康安全性。對于環境健康防護技術，需要探索研究制定推薦性操作標準，如空氣凈化器在換膜方面的具體要求和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