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文字的出現,才有后世精彩紛呈的藝術文化。”
很多年前我看見過這樣一句話,當我開始思考我為什么喜愛寫作時,它突然冒出腦海。文字于我來說,只是發揮了它最基本的作用——記錄。記錄的方式有千萬種,文字既不能如相機一般完整地還原場景,也不能錄刻下人們的一言一行,從回放的角度看,它并非一個完美的記錄工具。
可小小屏幕里的波濤洶涌,怎能如“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般氣勢磅礴?短短兩個小時的電影,怎能體會出“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無奈和孤獨?
文字記錄的大概是一個世界。
就像小時候經常在作文里寫的那句萬能結尾——不知不覺,美好的一天又過去了。文字將我們經歷的事件始末、喜怒哀樂都記錄了下來。對于一個像我這樣總是喜歡幻想的小孩來說,它的意義更為重大,如果沒有考試,沒有現實生活里的零零碎碎,我更愿意生活在文字記錄的世界里。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呢?或許是在我最喜歡的兒童文學作家顧抒的《藍色翠鳥倒計時》的世界里,我的周圍,那個出沒在食堂樓梯間的黑貓——也許是一個獵夢人。又或者在某個隱秘的長滿苔蘚的墻壁上,只要輕輕敲擊石磚,“對角巷”就近在眼前。只要按照一定的規律踩踏地板上的瓷磚,地下就會出現一個長長的旋轉的樓梯,通往《十二個跳舞的公主》里那個“樹葉都是銀子”做的小樹林……我曾經生活在這樣的世界,生活處處充滿驚奇,某一天,我一定會像小說里的主角一樣,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即便圣誕節的早上,我的襪子里再也沒有棒棒糖,即便我在十一歲那年,根本沒有收到貓頭鷹送來的來自霍格沃茲的信——我依舊不會成為一個普通人。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再也沒有走到過那個世界。
我陷入了一個沒有驚喜的世界里,常常為了一些小事撞得頭破血流,沒有能安慰我的小精靈,空氣里也沒有飄浮著的蒲公英……我總是不斷回望著,在平凡又匆忙的現實世界中,會不會有一間為我打開的亮著柔橘色燈光的咖啡屋?我感覺到自己在遺忘,遺忘了很多很多重要的東西。
這個時候,文字出現了,它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美好的一天又過去了”,它變成一個可以讓我繼續徜徉在另一個世界的工具。而我的工作,就是把那個世界的見聞記錄下來。
我開始用文字,構造那個不存在的美麗世界。
每個人都曾經到達過那里,因為我們心里始終有相信著的東西。無論是一個紙片人,還是一個奇異的、浩大的世界觀,文字都能把它們記錄下來。
很多時候,我是一個普通人,擔心著生活、金錢和睡眠,但也有某些拿起筆的時刻,我覺得我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生命中那些美好的值得記錄的時刻,站在我面前的依舊是一個滿懷希望、相信一切的孩子,她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我曾去過書頁里描繪的美麗世界,每個握著筆寫字的人,都有通往那里的鑰匙。那個世界有我們偉大的夢想,有我們再也說不出的話和見不到的人。
愿我能永遠寫下去,找到丟失的東西,愿你也能在生命的長河里盡情奔跑,盡頭還有你曾相信的世界,一如初見。
神毛,永遠的小朋友,在《中學生百科》發表了《最后一封信》《再見,放學時光》《像星星一樣的人》等作品。
編輯/胡雅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