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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佛教文化交流與絲綢之路河南道的關系:以僧侶、義理、造像為考察中心

2021-04-08 01:07:44曹中俊李永平
地域文化研究 2021年2期

曹中俊 李永平

絲綢之路河南道①a.唐長孺:《魏晉南北朝史論拾遺》,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239頁;b.唐長孺:《北涼承平七年(449)寫經題記與西域通往江南的道路》,《向達先生紀念論文集》,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1986年,第104-117頁;c.陳良偉:《絲綢之路河南道》,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9-12頁;d.曹中俊、李順慶:《絲綢之路河南道視域下的河西與建康佛教關系摭議》,《河西學院學報》2019年第6期。,又稱“羌中道”②a.初師賓:《絲路羌中道開辟小議》,《西北師院學報》(社會科學版)1982年第2期;b.吳礽驤:《也談“羌中道”》,《敦煌學集刊》1984年第2期。“青海道”③a.崔永紅:《絲綢之路青海道盛衰變遷述略》,《青海社會科學》2016年第1期;b.霍巍:《文物考古所見古代青海與絲綢之路》,《民族歷史研究》2017年第1期;c.李健勝、董波:《刻寫青海道》,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緒論:第2-6頁。“吐谷渾道”④a.黃文弼:《古樓蘭國及其在中西交通上之地位》,《西北史地論叢》,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73-209頁;b.李朝:《吐谷渾:絲綢之路偉大的開拓者》,《中國土族》2010年第4期;c.丁柏峰:《“吐谷渾路”的形成及其歷史影響述略》,《中國土族》2011年第4期。,并有狹義⑤秦紅衛:《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河南道》,《青海民族研究》2004年第3期。與廣義⑥胡明月:《河南道》,《絲綢之路》1999年第6期。之分,本文k中的絲綢之路河南道是指由東晉南朝首都建康(今南京)出發,沿長江水道上溯至益州(今成都),經岷江沿線、甘南、青海等地,至鄯善、若羌或河西敦煌、張掖的一段水陸結合的重要路網。絲綢之路河南道是魏晉南北朝時期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當時益州地區恰是各國僧侶往來西域與南朝之間的必經之地,因此益州在絲綢之路河南道沿線佛教文化交流中的地位極其重要。

有學者曾撰文討論過益州在南北朝佛教史上的重要地位①a.雷玉華:《成都地區在南北朝佛教史上的重要地位》,《四川文物》2001年第3期;b.李裕群:《試論成都地區出土的南朝佛教石造像》,《文物》2000年第2期。,但大都未專門在絲綢之路河南道的視域下進行剖析。近年來,成都出土了眾多融合了不同地域藝術風格的南朝佛教石刻造像,為研究絲綢之路河南道沿線佛教文化交流提供了新的素材。本文在絲綢之路河南道的視域下,爬梳史料,整理魏晉南北朝時期經河南道入益州等蜀地的高僧,并重點考察僧侶們為促進益州佛教義學發展的弘法事跡,此外還將結合近年于益州地區出土的南朝佛教石刻造像,剖析西域、河西及建康等不同地域的造像藝術風格,以此闡述益州在絲綢之路河南道佛教文化交流中的重要歷史地位。

一、益州是河南道上佛教僧侶南下北上的中轉地

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至益州的僧侶,他們或至益州弘法,或西行經過益州。下文將搜集當時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至益州地區的各地僧侶,以此確認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是佛教僧侶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南下北上的重要中轉地(表1)。

表1 魏晉南北朝經絲綢之路河南道至益州等蜀地僧侶一覽表②資料來源:釋慧皎:《高僧傳》。

(一)至益州等蜀地的西域籍僧侶

魏晉南北朝時期,諸多西域高僧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入華弘法,他們大多來自天竺、罽賓、高昌、康居等地。我們從《高僧傳》的相關記載中可以窺探出這些西域高僧與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有著密切的關系,他們入華主要目的地是東晉南朝的首都建康,而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常常作為他們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往來于西域與建康之間的中轉地,亦成為他們游歷、弘法、修禪的必經之地。

查閱《高僧傳》及相關史料可以明確來自西域的4位高僧曾經行河南道來到益州。曇摩密多和畺良耶舍二者是經河南道西來南下建康而經過蜀地。曇摩密多,世號連眉禪師,為罽賓人。少年時密多即喜好游歷四方,誓志要周游諸國宣揚佛法、感化世人,于劉宋初年“度流沙,進到敦煌,于閑曠之地建立精舍……頃之,復適涼州,仍于公府舊事,更葺堂宇,學徒濟濟,禪業甚盛。常以江左王畿,志欲傳法,以宋元嘉元年(424)輾轉至蜀,俄而出峽止荊州……”①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僧伽跋摩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18頁。。畺良耶舍,又叫時稱,西域人,先后兩次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其中第二次于元嘉十九年(442)從建康出發,“西游岷蜀”②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畺良耶舍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28頁。。記載中岷指岷山,蜀指成都,可知畺良耶舍首先“通過長江水道由建康到達成都,而后借道岷江支道到達岷山”③曹中俊、李順慶:《經絲綢之路河南道至建康僧人弘法事跡考》,見沙武田主編《絲綢之路研究集刊》第四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年,第230頁。。

而釋法緒和釋明達二僧都是經河南道西來南下至益州修行、弘法的。釋法緒,俗姓混,為高昌人。法緒道德高潔、修行謹慎,常年堅持素食、精心修禪。東晉年間,法緒應是從高昌出發,首先到達鄰國鄯善,而后經河源支道或隆務河支道抵達吐谷渾河南國,最后經岷江支道“入蜀于劉師冢間頭陀”④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法緒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8頁。。釋明達,姓康氏,為中亞兩河流域康居國人。童年出家,嚴持齋戒,內外兼修,以廣濟天下為己志。后“以梁天監初來自西戎,至于益郡”⑤道宣撰,郭紹林點校:《續高僧傳》卷30《釋明達傳》,北京:中華書局,2014年,第1199頁。,西戎是我國先秦兩漢時期西北少數民族的統稱,這里的西戎當指西域于闐、龜茲、疏勒等國,益郡為成都。可知,明達由康居國出發,經長途跋涉,翻山越嶺,經西域諸國走西域絲道,過吐谷渾王國走河南道而抵達成都。

(二)至益州等蜀地的河西籍僧侶

因河西地區具有天然的地緣優勢,河西僧侶們較早接觸了西域的佛教思想,發展至魏晉南北朝時期,河西地區的佛教已有諸多成就,“無論譯經、義學,無論習禪、修持,也無論我國佛教早期的學派,以后的宗派,都有突出的業績”⑥方步和:《河西文化“敦煌學”的搖籃》,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04年,第16頁。。這一時期,河西地區佛教發展還體現在中西僧侶交流頻繁,大量河西籍高僧前往西域求經取法,同時也有諸多西域高僧到達河西及內地開展弘法、譯經等活動。待河西僧侶將來自西域的佛教思想吸收融合后,他們就開始深入內地開展弘法事業。因此東晉南朝時期,于蜀地活動的高僧中有一半之多來自河西地區⑦本文討論的河西僧侶不僅限于“河西走廊”地區,也包括了今天的蘭州、隴西等地,大致在古時的“河西五郡”區域內。。

當時來自河西的釋慧覽、釋玄暢、釋法獻等僧侶經河南道南下入建康弘法,都曾在益州游歷或作短暫停留。河西酒泉人釋慧覽,于成年后離開酒泉,周游西域各國,前往北印度求學,其學成后返回,經由“瓦罕支道、塔里木南支道、河源支道或隆務河支道、岷江支道的組合”①陳良偉:《絲綢之路河南道》,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310頁。抵達成都。《高僧傳》有載:“覽曾游西域……后乃歸,路由河南,河南吐谷渾慕延世子瓊等敬覽德問,遣使并資財令于蜀立左軍寺,覽即居之。后移羅天宮寺。”②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慧覽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18頁。其中慧覽住錫的左軍寺和羅天宮寺皆在成都,且左軍寺與當時綰轂絲綢之路河南道的吐谷渾有著極其重要的關系,是由吐谷渾慕利延世子瓊專門出資為慧覽建造。

河西金城(今蘭州)人釋玄暢,于宋元嘉二十二年(445),由平城前往南朝揚州,后至荊州長沙寺,“迄宋之季年,乃飛舟遠舉,西適成都,初止大石寺……至升明三年(479),又游西界觀矚岷嶺,乃于岷山郡北部廣陽縣界,見齊后山……”③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8《釋玄暢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315頁。。可見,南朝宋齊年間,玄暢在成都、岷山、茂汶一帶游歷,經行的是絲綢之路河南道岷江支道。而“西海延水(今居延地區,當時仍屬河西)人釋法獻,則前后兩次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④曹中俊、李順慶:《經絲綢之路河南道至建康僧人弘法事跡考》,見沙武田主編《絲綢之路研究集刊》第4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年,第231頁。。法獻由西海前往梁州學有所成后,到達建康,住錫于定林上寺。在建康,他聽說釋智猛于西域多有所見,收獲頗豐,遂萌生西行之念。宋元徽三年(475),法獻從金陵(今南京)出發,溯長江而上,“西游巴蜀,路出河南,道經芮芮。既到于闐,欲度蔥嶺,值棧道斷絕,遂于于闐而反”⑤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3《釋法獻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88頁。。因此,法獻應當是在元徽三年(475)由金陵去往于闐途中,在巴蜀有過短暫停留。

同時來自河西的釋道法、釋賢護、釋法成及釋僧侯等眾經行在絲綢之路河南道上,并入益州等蜀地進行修行或游歷。其中河西敦煌人釋道法“專精禪業,亦時行神咒。后游成都,至王休之、費鏗之,請為興樂、香積二寺主”⑥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道法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20頁。。可見道法應是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至成都游歷,并在成都的興樂寺和香積寺擔任住持一職。而其余來自涼州的釋賢護、釋法成和釋僧侯三位高僧,史料中雖未直接記載他們是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到達益州的,但根據“釋賢護,姓孫,涼州人。來止廣漢閻興寺,常習禪定為業”⑦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賢護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7頁。、“釋法成,涼州人……元嘉中,東海王懷素出守巴西,聞風遣迎,會于涪城。夏坐講律,事竟辭反。因停廣漢,復弘禪法”⑧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法成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17頁。、“釋僧侯,姓龔,西涼州(今武威)人……宋孝建初來至京師,……蕭惠開入蜀,請共同游。后惠開協同義嘉負罪歸闕,侯乃還都”⑨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2《釋僧侯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72頁。等記載,以及考慮當時的政治因素和地理條件,可推測三位高僧當是從河西涼州越祁連山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而至益州地區的。

因隴西在地理與文化上與河西五郡有著緊密聯系,所以本文將隴西高僧釋僧隱和釋法瑗也納入討論之中。釋僧隱自幼受家人崇佛影響,八歲即能持齋。僧隱對心律、妙苑、法華、維摩皆通,馳名于佛界。起初,他聽說西秦玄高精通禪學和諸佛經,因此前往拜師學藝。逮“高公化后,復西游巴蜀,專任弘通,頃之東下,止江陵琵琶寺”①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僧隱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32頁。。“由西秦往成都,當時既可經行洮河支道和白龍江支道的組合。也可經行隆務河支道和岷江支道的組合”②陳良偉:《絲綢之路河南道》,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310頁。。釋法瑗于北涼滅亡時經行河南道,南逃建康時經停益州,《高僧傳》有載,“元嘉十五年(438),還梁州,因進成都,又東適建鄴,依道場寺慧觀為師”③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8《釋法瑗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312頁。。

(三)至益州等蜀地的中原及其他地區僧侶

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原地區有長安、幽州、冀州和雍州等地高僧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經停成都進行游歷、弘法等活動。

據考證滎陽人釋法和應是史料記載最早入蜀弘法的高僧之一,《高僧傳》載,“因石氏之亂,率徒入蜀,巴漢之士,慕德成群。聞襄陽陷沒,自蜀入關,住陽平寺”④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5《釋法和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89頁。。“石氏之亂”發生于晉永和五年(349),而法和并非此年入蜀,應是“東晉興寧二年(364)入蜀,至太元四年(379)離開”⑤段玉明:《晉唐巴蜀佛教義學述論》,《世界宗教研究》2011年第3期。。

長安釋曇弘曾兩次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往來于長安和蜀地之間。其中第一次《高僧傳》有載,“昔長安曇弘法師,遷流岷蜀,道洽成都。河南王借其高名,遣使迎接”⑥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玄高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10頁。。可知,曇弘法師由長安出發去往成都,西秦王乞伏乾歸得知這一消息,遣派使節人馬前去迎接,保護曇弘經過西秦境內,后經洮河到達岷縣,再經岷江到達成都,“其啟用的是洮河支道與岷江支道的組合”⑦陳良偉:《絲綢之路河南道》,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305頁。。長樂人釋道汪,十三歲出家,后在梁州游歷修行,途中遇盜,行李皆失,全憑運氣留得性命。脫險后,道汪聽說西秦國的玄高法師精通禪學,道行高深,遂前往拜師學藝。不幸的是“中路值吐谷渾之難,遂不果行,于是旋于成都”⑧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7《釋道汪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283頁。。據考證,道汪從梁州前往西秦“啟用的是白龍江支道宕昌徑,而后遇吐谷渾部隊的騷擾,又啟用岷江支道退回成都”⑨陳良偉:《絲綢之路河南道》,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年,第306頁。。

而雍州京兆新豐釋智猛和冀州釋慧睿是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去往西域求法、游歷,而后歸國,入成都、建康等地弘法。姚秦弘始六年(404),智猛與曇纂等十五位同門一起從長安出發,游歷諸國,并于元嘉元年(424)從天竺返回,歸國后在河西涼州翻譯佛經,后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扁都口支道、隆務河支道及岷江支道,“以元嘉十四年(437)入蜀,十六年七月造傳,記所游歷。元嘉末,卒于成都”⑩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釋智猛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26頁。。

釋慧睿,少年出家,常常游歷四方,“經行蜀之西界,為人所抄掠,常使牧羊”?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7《釋慧睿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259頁。,經商人用金贖之獲救,后“游歷諸國,乃至南天竺界……后還憩廬山,俄又入關從什公諮稟。后適京師,止烏衣寺……”①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7《釋慧睿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259頁。。而“僧人釋慧睿欲西行求法恰值河隴驛道斷絕,只有謀求由益州經吐谷渾出西域之一徑”②郭盛:《青海“河南道”佛教傳播源流考釋》,《青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期。。因此經考證得知,釋慧睿是經由河南道岷江支道到達西域的,即由成都出發經行灌縣、汶川至松潘,最后抵達西域。

此外,東晉南朝時期未經河南道入蜀的高僧還有惠持、僧恭、曇翼、慧巖、慧安等僧侶。我們相信,當時還有許多未見于史料記載的僧侶也經行河南道入蜀,但因材料的限制,無法進行深入考證。

二、益州是河南道上佛教思想文化交流的新陣地

“巴蜀是佛教最早傳入的地區之一,時間可以上溯到東漢中期”③段玉明:《晉唐巴蜀佛教義學述論》,《世界宗教研究》2011年第3期。。這一時期的佛教文物在巴蜀地區出土眾多,如重慶豐都縣槽房溝出土的搖錢樹殘片中有一漢式衣帽銅佛像,四川樂山麻浩崖和柿子灣崖墓東漢佛像、彭山東漢崖墓出土的陶座佛像,綿陽何家山東漢崖墓錢樹銅像等,這些都說明東漢時期巴蜀地區已有佛教流傳。但有文字可載的益州佛教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上文提及東晉南朝時有眾多西域、河西及建康佛教僧侶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往來于中西,他們往往在益州等蜀地進行短暫停留或長久住錫于益州寺廟之中從事講經布道等弘法活動。

東晉南朝時期,益州地區雖屬南朝地域,但不像首都建康一樣興盛譯經工作。而此時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受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到達益州僧侶們的影響,義學發展較快,其中包涵禪學④此處對禪學歸于義學做相關解釋。南北朝時,南北佛教發展方向有所差異,南方重義理、北方重修行,如南方僧侶重視禪學理論的探討,而北方僧侶多重視禪定的實踐功夫。因此,東晉南朝時蜀地禪學理論的發展較快,應將之歸于蜀地義學的發展范疇。、律學、毗曇學、成實學、三論學等方面。

當時北方盛行禪學,來自西域、河西及中原的僧侶們大多精通禪法,因此禪學較早影響了巴蜀地區。罽賓僧侶曇摩密多,自小“博貫群經,特深禪法,所得門戶極甚微奧”,后至河西敦煌、涼州一帶弘闡禪法,一時“學徒濟濟,禪業甚盛”⑤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曇摩密多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20-121頁。,其于元嘉元年(424)至建康途中經停蜀地,想必在益州等地也弘揚了禪法。高昌僧侶釋法緒,入蜀后于劉師冢間行頭陀行⑥頭陀就是苦行僧的意思,頭陀行為修行方式,一般有十二種,主要是一種心甘情愿地自我吃苦的修行方式。,在洞窟內“且禪且誦”⑦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法緒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8頁。,這種一面誦讀大乘經典,一面精修禪定,將誦經與禪修相結合,是法緒禪師在佛法修學上的重要特點。西域僧侶畺良耶舍于元嘉十九年(442)入蜀后,“處處弘道,禪學成群”⑧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畺良耶舍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28頁。。

青年時即因禪學與玄高齊名的酒泉僧侶釋慧覽,在跟隨罽賓達摩比丘學習禪法后入蜀,一時蜀間禪學,莫不師焉。“專精禪業”的敦煌僧侶釋道法,于劉宋年間入成都游歷,“至王休之、費鏗之,請為興樂、香積二寺主”①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道法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20頁。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賢護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7頁。。來自河西涼州以“習禪定為業”②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賢護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7頁。的釋賢護和以“習禪為務”③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法成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17頁。的釋法成都曾在蜀地廣漢地區弘揚禪法。另一名涼州僧侶釋僧侯曾經河南道經停益州,而后去往建康“創立石室,以為安禪之所”④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2《釋僧侯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72頁。。“洞曉經律,深入禪要”、“善于三論”⑤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8《釋玄暢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315頁。的河西金城僧侶釋玄暢,于劉宋末年由荊州溯江而上到達成都,住錫大石寺。升明三年(479)西去蜀地岷山考察,見茂汶廣陽縣有齊后山,遂生終老之志,于此依巖傍谷,精進禪法。且對蜀地“三論學”的弘傳起到了開創性作用,人稱之“為學者之宗”⑥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8《釋玄暢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315頁。。隴西僧侶釋僧隱跟隨禪學大師玄高“學盡禪門……高公化后,復西游巴蜀,專任弘通”⑦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僧隱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32頁。。

來自中原地區的釋法和、釋曇弘、釋道汪、釋智猛等僧眾也都猶擅禪法,并先后于蜀地弘法。其中釋法和為東晉佛教思想集大成者道安弟子,跟隨道安學習禪法和般若學,后入蜀地弘法,一時“巴漢之士,慕德成群”⑧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5《釋法和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89頁。。去往天竺求法歸來的釋智猛,于元嘉十四年(437)入蜀,其在蜀地的具體弘法事跡,史乘未載,但據“釋法期,姓向,蜀郡郫人……從智猛咨受禪業”,可知釋智猛亦在蜀地傳授禪法。這一時期禪學的發展為唐宋之際蜀地禪宗的崛起和興盛打下了基礎。

在弘闡禪法的同時,釋法和、釋僧隱及畺良耶舍等僧侶也推進了益州地區阿毗曇學的發展。釋法和在蜀弘法前后長達十五年,后去往長安參與師父道安主持的大規模譯經活動,“尤其長于阿毗曇系經論,……由此推測,其在巴蜀弘法期間,阿毗曇學也應是其主要弘傳內容”⑨段玉明:《晉唐巴蜀佛教義學述論》,《世界宗教研究》2011年第3期。。在西域時即“善誦阿毗曇”的畺良耶舍在蜀弘法期間,繼續堅持念誦、研究阿毗曇,推動了益州地區僧侶對阿毗曇學的研究。

此外,在禪學、毗曇學發展的同時,蜀地戒律及律學也有了長足發展。經絲綢之路河南道入蜀的高僧中,西域僧侶畺良耶舍,河西僧侶釋道法、釋慧覽、釋法成、釋玄暢、釋賢護、釋法獻,隴西地區釋僧隱及中原僧侶釋曇弘、釋道汪都對《毗尼》《十誦》等律藏有較深研習。如釋僧隱“常游心律苑,妙通《十誦》……深解律要……嚴訪少時,備窮經律”⑩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僧隱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32頁。。又如釋賢護“善于律行,纖毫無犯”?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道法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20頁。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賢護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7頁。,為蜀地僧侶嚴守戒律、清凈修行樹立了良好榜樣。從“研綜經律”?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7《釋道汪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283頁。的釋道汪、“博涉律部”?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畺良耶舍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128頁。的畺良耶舍到“學通經律”①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法成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17頁。的釋法成和“博通經律”②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3《釋法獻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88頁。的釋法獻,再到后來“洞曉經律”③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8《釋玄暢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314頁。的釋玄暢,他們無一不在蜀地力行弘闡律學。這不僅促進了律學在益州的興起和發展,還為益州地區培養了一批本地律學高僧,如法琳、道房、智稱等人。

據《高僧傳》《續高僧傳》等史料記載,“至東晉南朝時,佛教的基本典籍在蜀中已得到廣泛傳播。如《妙法蓮花經》《維摩詰經》《金光明經》《寶積經》《無量壽經》《觀音經》《涅槃經》《華嚴經》《大品般若經》《大集經》等。”④龍顯昭:《巴蜀佛教碑文集成》,成都:巴蜀書社,2004年,前言:第4頁。如釋法緒“入蜀于劉師冢間頭陀……誦法華、維摩、金光明,常處石室中,且禪且誦”⑤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3《曇摩密多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08-409頁。,其中且禪且誦是指平日既念誦大乘經典,也精修禪定,將誦經和禪修結合起來,這是法緒禪師的創新修行方式。釋僧隱也常“誦法華、維摩”⑥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1《釋僧隱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32頁。等大乘經典。

總之,東晉南朝時期,外來佛教思想文化的流入和傳播影響了蜀地佛教思想文化的發展方向。即使漢晉以來蜀地五斗米教發展較為興盛,但也并未影響到佛教在蜀地的傳播和發展,恰因蜀地道家文化的興盛、儒學的廣泛傳播及民間信仰體系的完善,為佛教在蜀地的勃興打好了基礎。加之經絲綢之路河南道入蜀的眾多高僧,矢志不渝地宣教、布道及弘法,為益州佛教義學多樣性發展提供了可能。毗曇學、三論學、十誦律、成實學及涅槃等在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多有弘傳,并且蜀地地方統治者大力支持和倡導佛教的發展,很快益州地區便發展成全國著名的佛教重鎮之一。

三、益州是河南道上佛教造像藝術風格的匯集地

除了上文論及的來自西域、河西、中原的諸多僧侶經行河南道到達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后,或做短暫停留,或開展弘法事業,或進行游歷修禪等,他們在蜀地佛教文化歷史中是一個獨特而又重要的群體。隨著中西僧侶在絲綢之路河南道上的不斷往來,這一時期的中西佛教文化交流日趨深入,以造像、石窟等為代表的佛教藝術在絲綢之路河南道上流通著、融合著。談及佛教藝術,其中佛教石刻造像是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一)益州及其周邊地區出土佛教石刻造像

近代以來,考古工作人員在成都及其附近地區發現并發掘了數批南朝佛教石刻造像⑦四川博物院、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四川大學博物館編著:《四川出土南朝佛教造像》,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2-197頁。,如成都萬佛寺①a.馮漢驥:《成都萬佛寺石刻造像——全國基建出土文物展覽會西南區展覽品之一》,《文物參考資料》1954年第9期;b.劉志遠、劉廷璧:《成都萬佛寺石刻藝術》,北京:中國古典藝術出版社,1958年;c.劉廷璧:《成都萬佛寺石刻造像》,《成都文物》1987年第1期;d.勃揚:《有關成都萬佛寺石刻的幾個問題》,《成都文物》1985年第1期;e.袁曙光:《成都萬佛寺出土的梁代石刻造像》,《四川文物》1991年第3 期;f袁曙光:《四川省博物館藏萬佛寺石刻造像整理簡報》,《文物》2001年第10期;g.李巳生:《成都萬佛寺梁代造像藝術特色的形成》,《敦煌研究》1992年第3期;h.董華鋒、何先紅:《成都萬佛寺南朝佛教造像出土及流傳狀況述論》,《四川文物》2014年第2期;i.何先紅、董華鋒:《成都萬佛寺石刻佛教造像的源流》,《收藏家》2014年第12期。、成都商業街②張肖馬、雷玉華:《成都市商業街南朝石刻造像》,《文物》2001年第10期。、成都西安路③成都市文物考古工作隊、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成都市西安路南朝石刻造像清理簡報》,《文物》1998年第11期。及成都下同仁路④成都考古研究院:《成都下同仁路佛教造像坑及城市生活遺址發掘報告》,北京:文物出版社,2017年。等地都出土了不少南朝石刻造像,其中部分有明確紀年及銘文,這些是研究南朝佛教石刻造像藝術和南朝佛教發展情況的重要文物資料。現將出土南朝石刻造像的主要情況介紹如下。

1882年至1954年,于成都萬佛寺遺址先后五次出土南朝佛教造像共百余件,其中十余件有銘文或明確紀年。1990年,于成都商業街出土南朝佛教石刻造像9件,其中2件有明確紀年。1995年,于成都西安路出土南朝佛教石刻造像8件,其中5件有銘文或明確紀年。2014年,于成都上同仁出土百余件南朝石刻造像件,包含佛像25件、菩薩像30件、天王(武士)像4件、背屏式組合造像9件、羅漢像22 件及其他殘塊、殘件38件。其中有紀年或銘文的共7 件。成都地區還有寬巷子⑤四川博物院、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四川大學博物館編著:《四川出土南朝佛教造像》,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173頁。、彭州龍興寺⑥四川博物院、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四川大學博物館編著:《四川出土南朝佛教造像》,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第174-175頁。等地也出土了數件南朝石刻造像。

值得一提的是,在岷江沿線也出土了幾件南朝佛教石刻造像⑦a.袁曙光:《四川茂汶南齊永明造像碑及有關問題》,《文物》1992年第2期;b.霍巍、羅進勇:《岷江上游新出土南朝石刻造像及相關問題》,《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5期。。當時岷江上游沿線地區是河南道的主要過境地,《高僧傳》中記載了諸多僧侶在岷江沿線行走、游歷的事跡,這都說明了當時岷江沿線是絲綢之路河南道的重要支道。而成都及岷江沿線出土的南朝造像,究其藝術風格,大部分是受到當時東晉南朝首都建康造像風格的影響,但其中也有一些風格和元素是來自西域和河西。

(二)益州地區佛教造像中來自西域及河西的藝術風格

在益州地區出土南朝石刻造像中含有兩個來自西域的重要元素,一是金箔像,二是阿育王像。成都萬佛寺、西安路、商業街、寬巷子及下同仁路,彭州龍興寺等地都出土有表面貼以金箔的佛像,“這種在佛像表面貼金箔的做法,曾見之于文獻記載,主要流行于西域一帶”⑧霍巍、羅進勇:《岷江上游新出土南朝石刻造像及相關問題》,《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5期。。宋齊年間有許多僧侶從西域迎請金箔佛像帶回國內,如河西僧侶釋法獻,于宋元徽三年(475)從建康溯江而上達到益州,經絲綢之路河南道西游于闐,“獲佛牙一枚,舍利十五身,并觀世音滅罪咒及調達品,又得龜茲國金錘鍱像,于是而還”⑨慧皎撰,湯用彤校注:《高僧傳》卷13《釋法獻傳》,北京:中華書局,1992年,第488頁。。這種貼金佛像極有可能是經行絲綢之路河南道的西域高僧攜至內地,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內地西行求法的高僧自西域帶回內地,而后傳至益州、建康等地的。

將蜀地麻浩、柿子灣崖墓佛像及綿陽、忠縣崖墓錢樹銅佛像與西域犍陀羅佛陀造像對比,可見“四川早期佛教遺物具有明顯的西北印度犍陀羅雕刻的風格特征”①吳焯:《四川早期佛教遺物及其年代與傳播途徑的考察》,《文物》1992年第11期。。成都萬佛寺(圖一、圖二)、西安路(圖三)、下同仁路出土的阿育王像(圖四),與南朝同時期佛教石刻造像相比,具有諸多的西域佛教藝術風格特征:如,碩大的渦紋狀高肉髻、磨光螺發;鼻下有明顯的八字胡凸起;披通肩式袈裟、右襟繞頸部折疊三至五層形成雞心領狀;胸前及雙腿上衣紋呈“U”形或弧形凸起;“通過造像斷痕,可以推斷左手握袈裟一角,右手施無畏印”②王劍平、雷玉華:《阿育王像的初步考察》,《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7年第9期。。

圖一 成都萬佛寺出土阿育王立像

圖二 成都萬佛寺出土佛頭像

圖三 成都西安路出土阿育王像

圖四 成都下同仁路出土阿育王像

同樣,將益州地區出土的南朝阿育王造像與西域犍陀羅的佛陀造像放在一起,“通過圖像學的比較,很明顯,阿育王像繼承了犍陀羅地區創始期佛陀像的特征”①王劍平、雷玉華:《阿育王像的初步考察》,《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7年第9期。。同時這些佛像的衣飾與印度秣菟羅式樣的造像風格十分相似。這些具有典型的西域犍陀羅和印度秣菟羅風格的阿育王造像,主要通過兩種方式傳入蜀地,一是經西域、中亞等地傳入中原后,流經江東、建康等地,后沿長江水路傳入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二是從西域、中亞等地傳入甘青地區,后經絲綢之路河南道南下傳入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且以后者傳入蜀地的路線為主。這就可以解釋“四川考古發現的帶有西域、中亞和西北印度圖像特點的佛教和非佛教藝術品多見于川西及岷江上游一線”②霍巍、羅進勇:《岷江上游新出土南朝石刻造像及相關問題》,《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5期。的現象了。

此外,益州地區出土的南朝石刻造像,尤其是三通蕭齊時代(分別為齊永明元年(483)比丘玄嵩造像碑③該造像碑1921年出土于四川茂縣,現藏于四川博物院。、齊永明八年(490)比丘法海造像④該背屏式造像1995年出土于成都西安路,現藏于成都博物院。及齊建武二年(495)道人法明造像⑤該背屏式造像1990年出土于成都商業街,現藏于成都博物院。)的佛教造像,個中多有來自河西涼州的造像元素。

齊永明八年(490)造像(圖五)和齊建武二年(495)造像(圖六)背面龕窟內都雕有交腳彌勒菩薩像,這“是涼州造像中流行的母題,這類交腳菩薩像在北涼石塔中有較多發現,多屬于彌勒像”⑥霍巍:《齊梁之變:成都南朝紀年造像風格與范式源流》,《考古學報》2018年第3期。。齊永明元年(483)造像的主像之外還分布有各式小龕和造像(圖七),這類龕形及龕內造像形態、題材也能在河西地區的北涼石塔上找到相似之處,且從永明元年(483)造像銘文內容中可看出佛像供養人為“西涼曹比丘釋玄嵩”,這也體現了此尊造像與河西涼州有著密切聯系。

圖五 成都西安路出土齊永明八年背屏式造像

圖六 成都商業街出土齊建武二年背屏式造像

圖七 四川茂縣出土齊永明元年造像碑

若將這類佛像的出土地河西涼州、茂汶縣、成都連接起來,可以發現河西涼州等地的佛教造像藝術風格應是借助絲綢之路河南道由河西地區傳至蜀地益州,而其中的岷江支道起到了重要的溝通、聯結作用。值得注意的是,齊永明元年(483)造像“主尊佛衣式樣為‘褒衣博帶’式袈裟且在胸前系帶打結,這是目前中國現存最早的實例,尚不見于江南地區”①霍巍:《齊梁之變:成都南朝紀年造像風格與范式源流》,《考古學報》2018年第3期。,“這種漢族式的佛裝首先出現在川西地區,說明以成都為中心的四川地區在佛教東傳和其漢化的過程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②雷玉華:《成都地區南朝佛教造像研究》,《成都考古研究》第1輯,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年,第634-635頁。。而由吐谷渾綰轂的絲綢之路河南道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是當時的文化交流要道。

(三)益州地區佛教造像中來自建康的藝術風格

由于南朝梁代相比齊代對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控制加強,且蜀地歸屬南朝版圖時間已久,因此梁代益州受南朝首都建康佛教的影響更多、更深,有諸多來自建康的佛教造像藝術風格在這里出現。霍巍教授將益州地區佛教造像風格由齊代受西域和西北影響更多向梁代受建康影響更大的這種變化稱之為“齊梁之變”①霍巍:《齊梁之變:成都南朝紀年造像風格與范式源流》,《考古學報》2018年第3期。。

通過分析三通出土于成都的梁代背屏式佛教造像,可發現梁天監年間是益州佛教造像風格轉變的過渡時期(表2)。如正面造像由蕭齊年間的一佛或一佛二菩薩的組合轉變為梁天監初年的一佛二菩薩或一佛四菩薩組合,直至天監十五年(516)的一佛四菩薩二弟子二力士的組合,此時背屏式造像正面組合形式更加完備,與梁中后期相似;背面題材由蕭齊年間于龕內雕刻交腳彌勒菩薩轉變為雕刻供養人或禮佛圖;梁天監造像“主尊的背光邊緣出現了具有濃厚南朝裝飾風格的‘蓮花化生’及‘天人’圖案,這類天衣飄蕩的‘天人’的圖像過去曾在長江下游南朝大墓和河南鄧州市畫像磚墓中有過發現,其源頭顯然應在南方尋找”①雷玉華:《成都地區南朝佛教造像研究》,《成都考古研究》第1輯,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年。,且這一時期益州造像風格受南朝建康的影響,佛像雕刻流行“秀骨清像”的風格,身材修長、苗條,給人以清瘦秀麗之感。至梁代中期后,益州地區的佛教造像風格趨于穩定,有了固定的題材和樣式。背屏式組合造像為其主要形式,且正面造像組合形成佛、菩薩、弟子、力士的完備格套,背面多為禮佛圖或供養人,側面雕有持有不同法器的護法圖案。這一時期,佛像雕刻加上了“張得其肉”的感覺,“臺座裝飾變得更趨復雜,不僅出現了獅子、大象等佛國神獸,還出現了身呈多種姿態、使用多種樂器的伎樂人的形象”。桃形背屏正面邊緣裝飾有動人柔美的飛天形象,以及眾多的被日本學者吉村憐稱為南朝“蓮花化生”②[日]吉村憐:《龍門北魏窟天人誕生像的表現》,《天人誕生圖研究— —東亞佛教美術史論文集》,北京:中國文聯出版社,2002年,第37-47頁。的浮雕圖案。同時來自西域風格的阿育王像也開始流行。這一時期受南朝建康造像藝術風格影響之大的益州佛教石刻造像,可真正稱之為現存南朝佛教石刻造像的代表。

表2 四川成都出土梁天監年間背屏式造像

總之,益州地區出土有眾多受西域犍陀羅、印度秣菟羅、河西涼州及南朝建康造像藝術風格融合影響下的佛教造像,且益州地區佛教造像在齊梁之間產生了顯著變化,“這些都表明成都是建康地區和西北地區文化交往的中轉站,其佛教文化到梁代兼容了南北的特點。特別是梁代佛教造像的變化與建康關系尤其密切”。因此“南北朝時期,長江水道和河南道是佛教及佛教藝術入川的重要通道,它們傳入蜀地的是南朝和西域(尤其前者)的佛教與佛教藝術”。而在整個絲綢之路河南道佛教文化傳播與交流的過程中,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發揮了獨特且重要的作用。

結 語

東晉南朝時期,在特殊的歷史背景下,益州地區成為各地佛教僧侶經行河南道南下北上的重要中轉地,他們在蜀地或做短暫停留,或開展弘法事業、抑或經行游歷及修禪,通過他們布道、宣教和實際修行方式的影響,大力推動了益州地區佛教義學的發展,其中包含禪學、律學、成實學、三論學、曇毗學等,同時也促使大乘經典,如法華經、維摩經、金光明經在益州地區的傳播。且以益州為核心的蜀地以包容、開放、融合的觀念接受并吸收著來自不同地域的佛教造像藝術,創造了南朝佛教造像藝術的輝煌。多元佛教思想文化在蜀地流傳近兩千年,給今天的成都乃至整個四川地區,都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和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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