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舜毅
我是踏著那最后一抹霞光回家的,在此之前太陽奉獻了它的余暉,將自己藏匿在了云層之中,恭候著月亮的光臨。我瞧見了自家貓眼中的燈光,敲了敲門卻無人來開,無奈之下只得自己掏出鑰匙開門。可我把鑰匙插進鎖孔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無法轉(zhuǎn)動鑰匙,我想把鑰匙重新從鎖孔里拔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它卡在了鎖孔里,任憑我怎么用力也無法將它拔出。我敲打著門,希望家里有人:喊了一聲:“媽!”卻無人應答。我更用力的敲了敲門,敲了老半天也沒人來開門,難道我媽沒有關(guān)燈?我盼著恨不能雙目能望穿那扇門,看到家里的每一個角落,看是否有人在家。我看了看手表,六點二十七分,月亮早就“你方唱罷我登場”了。我只好向榆婷姐姐家望去,希望她家的燈是亮著的。榆婷姐姐的家就在對面,平時去她家吃個飯借個宿什么的都正常。我是獨生子女,從小到大沒體會過什么姐妹情深,但榆婷姐姐和我卻很合拍。比起朋友,我們更像是親姐妹,我盼著她家的燈亮起來,這樣也不至于我干坐在家門口等著我媽。可惜的是榆婷姐姐家里沒有一絲的亮光,我又向著自家的貓眼瞟了一眼,燈仍亮著。榆婷姐姐家里卻遲遲沒有亮起燈,我的希望像泡影般破碎了。我只得從書包中翻找出語文書和練習冊,從口袋里掏出那“微型臺燈”———小到可以塞進筆盒里。我按下了臺燈的按鈕,燈光灑在了我的語文課本上,很明亮。我隨手一翻課本,卻恰好翻到了《盼》那一課,我的目光不自覺地向樓梯口瞟了一眼,開始動筆寫起了作業(yè)。天色像被打翻了的墨水一樣,黑暗彌漫開來,占據(jù)了每一個沒有被燈光照耀到的角落。很奇怪,我絲毫不害怕身邊會突然竄出什么東西,或許是因為有護身符在,這應該是心理作用吧。放在平時要是我自己被關(guān)在家門外,而且天色黑的如鴉羽一般,那我肯定是蜷縮在墻角,眼睛害怕地向四周望去。在我看來黑暗深處會藏著某些東西,如老貓伺鼠般等待著我的光臨,一旦我沒有防備,走進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處,他們就會跳出來撲向我。夜色里,樓道間臺燈把我的影子拉長了投影在墻上。一陣冷風掠過,我感到了一陣深深的寒意,或或許是因為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和一件校服外套。我開始懊悔為什么自己出門時不多帶一件毛衣或者把圍巾給帶上,不然也不至于冷成這樣。我往墻角縮了,縮眼睛又往樓梯口瞟了一眼,我所期盼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在炒魚干,只聽吱的一聲,一股魚香從窗子飄來,再看看我自己肚子早已唱了個“空城計”,我盼著,盼著,盼著母親早點回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在夜里是那么的分明,我警惕的站了起來,迅速熄了燈。把書本和文具往書包里亂塞一記,連忙背起書包下樓去,這并不是我熟悉的母親的腳步聲。而我在五樓見到的就是林家的小周妹子,她正背著書包樓上走去。光線很昏暗,但我們都能看清對方的臉。“小周,現(xiàn)在才回來嗎?”我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嗯!這么晚了延續(xù)姐上哪里去?”她的眼神好像是要把我看透般,緊盯著我不放。“沒什么,去上課吧了。”我胡亂編了個借口往樓下走去。聽見小周妹子家的門關(guān)了才又趕回來。冷汗浸濕了我的襯衫,我聽見樓上的狗叫了,不知怎么的,對面那棟樓的狗也叫了。我不是怕,我只是不希望鄰里街坊看到我這個樣子罷了。主要是不好意思麻煩小周妹子家里的人。我膽子好像比以往大了許多,也不在意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盡管我算不上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多少對護身符那玩意還是信的,我無暇去理會身邊的事,重新寫起了作業(yè)。我熟悉的腳步聲輕輕地輕輕地在樓道里回蕩著,我向樓梯口就瞟了一眼又動起筆來,直到母親看見被燈印在墻上的那個模糊的身影和我為止。“延續(xù)!我就知道是你,!是忘帶鑰匙了嗎?”“我?guī)Я髓€匙,但卡在鎖孔里了,家里亮著燈,開始我還以為有人在家呢。”母親一把摟住我,心疼地說,“延續(xù)啊,你等多久了?我們趕快喊開鎖師傅來吧”。我收拾起了東西,邊收拾邊說:“好像也沒多久吧,反正作業(yè)快寫完了。”母親再次心疼的摟住我,什么也沒有再說。
盼是一種心理,盼是挽晚歸時對家的依賴,盼是孤單時對親情的渴望,盼是獨自一人時對希望的寄托。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