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蓉

迪利安·懷特在談到3月底與俄羅斯重量級拳手亞歷山大·波維特金進行的二番戰時說:“這場比賽肯定不好打,不過,從出生的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就一直很困難。”去年8月份,懷特在與波維特金的一場比賽中被擊敗。
由于波維特金感染新冠病毒住院治療,兩位拳手的二番戰已經先后兩次被推遲。懷特聳了聳肩說:“我早已習慣了面對困難。我在牙買加出生的那天夜里,家鄉遭遇了一場颶風,屋頂都被掀翻了,幸運的是我們活了下來。也許,我的一生都在對抗逆境。”
在牙買加,童年時的懷特不得不自力更生,甚至險些被餓死,直到后來在倫敦與母親重聚。到倫敦后,懷特加入一個街頭幫派,13歲那年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少年時期飽受犯罪和暴力事件困擾,曾經被槍擊、刺傷……他雖然是一位職業拳手,但也曾長期被忽視,連續1000天擔任WBC世界拳王強制性挑戰者。
懷特回憶說:“如果我說我從來不會感到失望,那就是在撒謊。但母親告訴我,上帝會將最艱苦的戰斗交給最強壯的士兵,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前進。母親在我兩歲那年就離開了,我直到快13歲時才再次見到她。盡管如此,我始終欽佩母親。母親經常向我道歉。我說:‘不,當初您去英格蘭,是為了讓家里人都過上更好的生活。”
遠離母親的11年里,懷特很少跟她通電話,“在牙買加,如果每個月能打一次電話,那就已經很幸運了。我們住的地方根本沒有電話。母親有時會給我寫信,但我讀不懂”。
有人問懷特母親在信里寫了些什么。他搖頭說:“不知道。我身邊的大人都沒有正經工作,我就像個幸存者。有一回,我連續兩三天沒吃任何東西……我永遠不會忘記胃疼得難受的滋味。無論在身體還是精神上,我這輩子都遭受了很多痛苦,但饑餓導致的痛苦太瘋狂了。不過,那些經歷也讓我學會了更積極地看待生活,無論如今的生活多么艱難,總比我小時候的情況好多了。”
懷特在童年時是否無家可歸?“有時候是的。在家鄉,母親拜托一戶鄰居照顧我,按月給他們寄錢。但他們總是先照顧自己的孩子,我只能吃殘羹剩飯。我還習慣了撿飲料瓶子,用瓶子換錢買糖吃。我的父親是個農民和屠夫,以賣牲畜謀生。父親回家發現我快餓死了,于是就怒氣沖沖地跑到鄰居家打人。他顯然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似乎覺得只要能養活我就行,太無知了。”

12歲那年,懷特乘坐飛機前往英格蘭,在機場見到了母親。懷特回憶道:“母親和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不過當我走出機場時,她一下子就認出了我,哭著向我跑來。但我冷靜得就像一塊石頭。在牙買加,年滿13歲,那就真的是個男人了。我問她:‘媽,你還好吧?在倫敦,我發現自己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其他孩子經常嘲笑我的口音,我有時會和他們打架,后來就成了個街頭混混。”
懷特說:“我曾經被槍擊,被刺傷,有三次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在倫敦跑來跑去,到處胡作非為,覺得這很酷。現在回想起來,這些行為一點都不酷,那時候我太愚蠢了。”
懷特今年32歲,他的長子已經年滿19歲。“兒子比我個兒高,也比我帥氣多了……我在13歲那年就成了父親,隨著年齡增長,我將撫養孩子視為生活中的主要目標,并為此更努力地工作。我不想讓孩子像我童年時那樣受苦。現在我和他的父子關系很親密。”
懷特特別喜歡談論家人,尤其是他的母親。他說:“母親是我心中的英雄,她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堅強的女人。她獨自養大了12個孩子,同時打三份工。她是個護士,也會到學校食堂打雜,晚上又成了一名清潔工。如今,母親仍然是布里克斯頓的一名社區護士,大家都對新冠病毒感到害怕,但她會幫助那些沒有家人陪伴的患者。我的姐姐黛比也是個護士,疫情期間曾經在病房每天工作12個小時。每當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母親和姐姐。拳擊運動雖然充滿了挑戰,但她們的工作比我更辛苦。”

談到與波維特金的二番戰,懷特表示:“在我倆去年那場比賽中,我被一記重拳擊敗了,但他受到的傷害更多,曾經被我擊倒兩次,這很有趣……他接受了二番戰,因為他相信自己能再次獲勝。當然,我也會非常認真地對待他,甚至去年圣誕期間都安排了加練。”
41歲的波維特金是否已經完全康復?懷特說:“他是一位前世界重量級冠軍和奧運冠軍,由于新冠的原因,我倆的二番戰已經被推遲兩次了。如果他仍然覺得身體不適,就不會決定和我打比賽。他的團隊不會讓他冒險。只要他走上擂臺,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想和擊敗我的那個人戰斗。我看過他的一些照片,看上去精神狀態不錯,身體也很健康。”
懷特會不會對拳擊比賽感到厭倦?“有時確實會,但永遠不能放棄,或者停止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