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平 姜明金
眉頭緊鎖,屏幕閃爍,陳立國整日待在那間10多平方米的辦公室里,不是噼里啪啦敲擊鍵盤,就是翻閱檔案,要么就靠在椅子上出神。在他思考的時候,房間里靜極了,有時候,時間仿佛凝住,他始終保持著幾個小時前的姿勢,像一尊雕塑。
而只要出現新的網逃人員線索,他整個人都立馬興奮起來,能不吃不喝連續琢磨一整天。同事調侃,一個不到25歲的年輕人,咋被工作弄成了“百年孤獨”的樣子。但他從“百年孤獨”到“熱血燃燒”,只需要一條追逃線索。
“春節前后,有些逃犯可能悄悄回家,這個時候可能會有意外收獲。”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立國一臉的嚴肅,他太想抓住每一個網上追逃人員了。
從2018年1月分配到黑龍江省鶴崗市邊境管理支隊綏濱大隊建設路邊境派出所至今,已經有9名網上逃犯“栽”在陳立國手里,2019年,他抓獲的逃犯數量占綏濱縣公安機關的18%。這個24歲的新警,是黑龍江邊境線上名副其實的“名捕”。
陳立國的追逃之旅,是從一次犯錯開始的。
2019年1月,經過1年多的內勤工作鍛煉,陳立國終于被安排到外勤崗位,開始獨立辦案,這讓他欣喜不已。當警察,不就是抓罪犯,保平安嗎?天天在辦公室待著,一槍都沒放過,這哪里是警察干的事兒?
這思想一“出軌”,陳立國的心思就有點飄了。在一次邊境巡邏執勤中,陳立國沿著邊境巡邏公路一路開蹽,他把巡邏路當成了高速路。結果,裝有定位裝置的警車因為超速直接報警,指揮中心及時通過車載臺對其進行了警示。返回之后,他就被調整到一個偏遠的農村派出所“輪訓”反省。
這個派出所平日里案件少,這讓一心想偵查破案的陳立國坐立難安,沒事他就看網上逃犯信息系統,看得久了,他就入了迷,天天琢磨咋把這些人抓回來。
經過1個月的反省,陳立國回到了城區的建設路邊境派出所。他專門“杠”上了追逃工作,每天瀏覽在逃人員信息,抓緊一切時間比對每一條信息。線上努力仍嫌不夠,在平時處警辦案、巡邏、走訪工作中,他登記、更新人員信息更加細致,與其他警種的溝通聯系也更加頻繁了。
2019年6月3日,在逃人員王某偷偷回到綏濱縣,在一家賓館辦理了入住手續。陳立國接到線索立即前往進行抓捕,可等他們趕到現場時,王某已經走了。陳立國從監控中發現王某駕駛一輛汽車離開,隨后他鎖定車輛軌跡,確定其最后出現的位置在綏濱縣福興鄉附近。
“王某應該還未離開綏濱縣,可能在福興鄉有落腳點!”他研判道。抓捕小組很快在福興鄉內發現了王某的車輛,并順利將其抓捕歸案。
這是陳立國抓獲的第一名逃犯,所有的事情一旦起了頭,其他的就順理成章。在接下來的10天里,又有兩名逃犯落入他的手中,到2019年中秋節,已經有9名網上逃犯“栽”在陳立國手上。在追捕9名網上在逃人員期間,陳立國和同事先后檢索400余名網上逃犯信息,研判5000余條線索,對3萬余條數據進行碰撞分析,驅車數千公里,輾轉10多個市縣,最終取得了豐碩戰果。2019年8月,他被鶴崗市公安局評為“信息追逃之星”,兩個月后,他被國家移民管理局記個人二等功。
入警不到3年,抓獲網上追逃人員9名,榮立個人二等功,這個耀眼的成績無論放在誰身上都值得驕傲。然而,陳立國并沒有這樣想。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陳立國這樣形容自己的追逃成績,“都是和戰友們努力合作的結果,沒有哪一個人能獨立抓獲網逃人員。”
在聚光燈下,個人的成績容易被放大,在抓獲了9名網逃之后,大家都盯著陳立國,期待他能夠再抓一個回來,從而“破雙”。而在內心深處,陳立國也非常渴望抓到下一名逃犯。
2020年12月24日,陳立國從貴州抓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返回綏濱。一下火車,同事們就前來祝賀,“終于破雙了!”
然而,陳立國卻搖搖頭:“這個不算,這個沒有被上網追逃。”
2020年12月25日,陳立國辦理的一起復雜治安案件經法制部門審核之后,轉為刑事案件,根據案件管轄權限,他到鶴崗市把犯罪嫌疑人移交給刑偵部門處理。
有人說他傻:“你把這個嫌疑人直接申請網上追逃,反正都在你手上了,移交的時候這不就算你成績了嗎?”
“不能這樣干。”陳立國說,要抓逃犯就要堂堂正正地抓,這樣投機取巧的事兒不是一個警察的作為。
“我分析了一下,今年沒有抓住網逃,主要原因就是疫情,大部分時間沒辦法出遠門核實情況,耽誤了。”陳立國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派出所民警,使用警綜平臺的權限降低了,一度影響了研判。
“相對容易抓的,都被陳立國抓回來了,現存的網上追逃人員都是難啃的骨頭,大多是年頭久遠,缺少有價值信息,需要花更多時間和精力查找線索。”建設路邊境派出所所長王洪民說,我們極力支持小陳追逃,他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
這段時間,陳立國也在不斷總結追逃經驗。他說,心存僥幸的網上追逃人員不在少數,仔細揣摩他們的心思,還是能夠有所斬獲的。
2020年5月,陳立國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我期望能夠早日能完成‘破雙的任務,這是我準備獻給建黨百年壽誕的禮物。”陳立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