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山石為槨”一解

楊愛國

《漢書·張馮汲鄭傳》載，中郎將張釋之：

從行至霸陵，上居外臨廁。時慎夫人從，上指視慎夫人新豐道， 曰：“ 此走邯鄲道也。”使慎夫人鼓瑟，上自倚瑟而歌，意凄愴悲懷，顧謂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為槨，用纻絮斮陳漆其間，豈可動哉！”左右皆曰：“善。”釋之前曰：“使其中有可欲，雖錮南山猶有隙;使其中亡可欲，雖亡石槨，又何戚焉？”文帝稱善。

以前人們讀到這段話的時候，多以為文帝是穿北山筑崖墓以為槨室，近年的考古發現證明，文帝的霸陵在西安東南的白鹿原上，應是與其他西漢帝陵一樣，是挖土為坑的豎穴墓，并不是原來想象的穿山為藏的崖墓。

事實上，結合考古發現，當我們重讀“以北山石為槨”這句話時，就可以體會到，它并沒有穿北山為藏的意思，而是用北山的石材建槨室的意思，所以才說“以北山石為槨”。這與山東嘉祥《武梁碑》中“選擇名石，南山之陽”，嘉祥宋山許卒史安國祠堂題記中“采石縣西南小山陽山”相類。

霸陵中以北山石所建的槨室是什么樣子呢？由于霸陵沒有發掘，不得而知。結合歷年來發掘的東周和西漢石槨、石室墓，推測帝陵里的石槨，絕不是山東滕州等地流行的石板槨墓，最大的可能是繼承戰國時期齊國、中山國等國的積石槨的傳統，在土坑中用加工過的石塊建巨大的槨室，并且“用纻絮斮陳漆其間”，以加強防盜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