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是一種樂器嗎？

修紅宇

“貓是一種樂器嗎？”看到有人認真地發問，我也認真地想了起來：如果是，貓該是什么樂器呢？

謙兒大爺曾坐在演出后臺，抱起小狗當吉他彈，“于謙彈狗”遂成笑談。而與狗相比，貓更像是一把吉他：胡須是吉他的弦，毛色絢麗猶如吉他面板上的噴繪。最重要的是，貓的趾端能伸出銳利的爪，是自戴的吉他撥片。

當母貓用柔婉的聲調回應著剛出生小貓的喵喵叫時，在捷克作家卡雷爾·恰佩克聽來，那聲音“像極了三度和五度的協和音，以及口琴的和音”（《家有貓狗》），所以貓也像是一把口琴。

貓喜歡和樂器待在一起。趴在鋼琴上睡覺的貓，有時充當琴譜架，有時化身節拍器，有時為白鍵與黑鍵之外再增加一組貓鍵，更多時候，鋼琴貓為音樂家帶去“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

意大利作曲家斯卡拉蒂的愛貓喜歡在鋼琴上行走，作曲家記下貓“走”出的旋律，并以此為主題創作出一首G小調奏鳴曲《貓賦格》。記得網上有位俄羅斯貓奴發了一支自家橘貓按琴鍵的視頻，網友們紛紛獻上吉他、鋼琴、長號以及歌聲伴奏，讓貓咪的這段亂彈變得藍調十足，充滿魅惑。

不能說“亂彈”，貓可是“不來梅鎮的音樂家”——《格林童話》中，驢子動員老貓隨它一起去做音樂家，理由是貓“會奏夜間的音樂”。豈止夜間的音樂，動畫片《貓和老鼠》中，湯姆貓還登臺演奏了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2號》，盡管只有4根貓指，但它依舊出色地完成了迅疾又熱烈的“貓之協奏曲”。

“這首曲子影響了我當鋼琴家的夢想。”當年僅有兩歲半的郎朗，被湯姆貓能自由伸展的手指深深地吸引了，并無師自通地在家里的鋼琴上彈出基本旋律，從此父親對他開始鋼琴啟蒙。郎朗在自傳中坦承：這段曲子教給他“彈鋼琴意味著惡作劇，彈鋼琴意味著樂趣”，而自己演奏時豐富的肢體動作，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湯姆貓的影響。

所以，當喬恩向加菲貓炫耀說：人類真幸運，會唱歌和演奏樂器，你們貓就沒辦法展現你們欣賞音樂的能力時，加菲對他嗤之以貓鼻。

喬恩并不知道，每天晚上，加菲都要站到籬笆墻上去表演：以降B大調演唱歌劇《卡門》，唱諸如“西班牙姑娘，我多么愛你”的愛情歌曲，唱《嘲笑歐迪之歌》的原創歌曲，雖然聽眾會賜加菲一陣陣熱烈的餡餅、皮包、雪球、花盆、皮鞋……但是無論扔來什么都不會讓加菲放棄它的演藝生涯，“這道籬笆音效不好，難道能怪我嗎？！”它只負責高唱：“喵嗚，妙哇！”

“喵—嗚”，如果貓是一種樂器，它該是音色最豐富的那種樂器：據說貓咪能發出100多種不同的聲音，連莫扎特都要忍不住去模仿——當他彈琴厭倦了時，會“在桌椅間跳上跳下，像貓一樣喵喵叫”（《音樂逸事》）;愛貓的法國作曲家拉威爾，在獨幕兒童歌劇《孩子與魔法》中創作了一段《公母貓二重唱》（Duo miaulé），整首曲子的歌詞雖只有一句“喵嗚”，扮演黑貓的男中音和扮演白貓的女高音，卻用夸張的演繹惟妙惟肖地模仿出各種喵叫：慵懶悠長的，嫵媚可愛的，諷刺警告的……

100種說“喵嗚”的方式，帶來100首風格不同的貓歌：有的貓叫是迷幻電音，那顫音、那轉音，聽得人心醉神迷;有的貓叫如同“唔唔地念佛”，靜心佛音是絕好的催眠曲;有的貓叫，比如于謙嘶吼版《學貓叫》中的“喵喵喵喵喵”，一聽就是心有猛虎在細“秀”搖滾……

如果貓是一種樂器，我要將“擼會這種樂器”，將它加進人生愿望清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