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峰
作為一名疫情防控志愿者,我被派往一個離家很遠的居民小區值守,對每一個進出小區的人,進行測溫、登記、掃碼、排查。
那天,寒風凜冽如刀。從早上7點到中午12點半,連續工作5個半小時,我又冷又餓,極度疲憊。下班后,我冒著寒風向家走去。
途經那家我經常光顧的飯店,透過寬大明亮的玻璃窗,看見店內顧客寥寥。我心中一動:不如就在此解決午餐。
我推開沉重的店門,見門口站著一個服務員,要求我測溫、掃碼,然后才放行。我找了一張臨近收銀臺的小桌子坐下,服務員走了過來,遞給我菜單,并小聲說道:“我們飯店對疫情防控的志愿者免費送一碗小米粥。”
也許是太過疲憊,大腦處于停滯狀態。總之,我對這句話毫無反應。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點了一份葫蘆絲餅,一盤素菜。
看著服務員轉身而去,我心底暗自嘆息:唉,天氣寒冷,加之可恨的病毒,把人們臉上的笑容都鎖住了。
很快,小米粥端了上來,滿滿的一碗。我拿起小勺攪動了一下。粥很稠,碗很深。我根本吃不了。
于是,我啞著嗓子對服務員說:“姑娘,拜托你跟廚師說一下,請他們給我往出盛一些,留小半碗就好了。我吃不了,省得浪費,你們也好留給其他志愿者。”
瞬間,那姑娘的表情起了變化。兩道又黑又濃的眉毛舒展開來,眼睛亮亮的,有了光彩,嘴角微微上揚,像一個盛滿美酒的酒杯。我發現,她笑起來很好看。
姑娘笑盈盈地把粥端向廚房。這時,我注意到收銀臺的小伙子正微笑著朝我望過來,眼神清澈,像夏日湖面上閃動著的粼粼波光。
服務員站到了廚房窗口前,大概在向廚師轉述我的請求,那幾位穿著工作服頭戴白帽的廚師都探頭向我這邊看過來。
我笑了,心想,我只是不想浪費,無關乎品質和境界。
很快,粥被端了回來。我一看,少半碗,正合適。我高興地對服務員說:“這廚師掌握的度真好,替我謝謝他。”服務員答應著,腳步輕快地向后廚走去。
一會兒,菜端了上來。我知道這家飯店的菜量并不大,但今天的菜很顯然要超出以往。一定是廚師對我特別的饋贈,想讓我吃得飽飽的。我的心里一下子暖暖的、軟軟的,好像融化了似的。
吃完飯,服務員把我送到門外。我回頭向她致謝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收銀臺的小伙子和幾位廚師都站在了大廳里,微笑著目送我離開。
瞬間,胸中涌起一種別樣的情緒。雖然外面仍然寒冷,我卻感到春風拂面般的溫暖。是的,陰霾很快就會散去,春天很快就會來臨。燕趙兒女,同“粥”共“冀”,我們一定會贏,一定能驅逐病魔,擁抱健康平安,迎來春暖花開。
回家的路上,我腳步輕盈,渾身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