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現代藝術殿堂

鹿耀世

在歐普展廳，那嫻靜或狂亂的色調，規則或錯綜的色塊漸變或突變的色階，都給人以不同的審美感受。

在法國巴黎舊市場以東，西巴斯托夫大道盡頭，聞名于世的蓬皮杜國際藝術中心就坐落在這里。1969年12月，喬治·蓬皮杜總統決定建造一座面向大眾的現代藝術博物館，不久，建筑師朗卓·皮亞諾訶與夏爾·羅杰斯的設計，從681件競爭作品中一舉中標，并在1972年至1976年建造完成。這是一座未來主義風格的杰作，由縱橫的玻璃管道、碩大的玻璃墻體和錯綜的鋼架構成，酷似一座化工廠。由于所有管道設在外部，館內空間可充分利用，能夠進行大廳的單元分割，便于布置展覽。

游客登上室外玻璃管道中的自動扶梯，可到最高的七層參觀一個立體構成展。在眾多展板隔成的迷宮般的展廳。放置了以豎條形、三角形、正方形、圓形的基本單元的多種大型圖案。每個展廳都在圖案后面安排了不同色調的霓虹燈照明，它的斜對面都裝置了落地鏡面。漫步其間，使人頓生雍容華貴、迷離夢幻之感。

乘電梯往下，到三四層的博物館。這兩層的展覽相對固定，作品十分豐富。有油畫、雕塑、版畫、素描、漫畫、攝影、書刊插圖等等。過去，在國內報刊多次介紹過的畢加索、蒙特里安、達利等現代藝術大師的部分原作在這里陳列。在攝影部分，有不少歐美早期的經過暗房處理的杰作。采用了淡入淡出、重疊組合等蒙太奇技巧，非常奇妙優美。畫面中，有空寂的庭院、靜謐的叢林、斑駁的秋葉……也有不少構圖獨特、技藝精湛的現代攝影作品：繁華街市、摩天大樓、狂歡的人潮、迷亂的舞場……每個畫面都牽動著人們的思緒，每一片光影都留下了歷史的履痕。

在歐普（視幻）展廳，那嫻靜或狂亂的色調，規則或錯綜的色塊漸變或突變的色階，都給人以不同的審美感受。由廢舊金屬材料和機械零件別出心裁地構成的人物、動物、飛鳥、昆蟲，惟妙惟肖令人叫絕。不少招貼畫也不囿常規、非常奪目。有一件戴高樂漫塑，雖然高眉骨大鼻頭，十分夸張有趣，但深邃的眼睛和堅毅的嘴唇，十分真切地體現了這位法國民族英雄的精神內涵。在一個聲像廳，我坐在充氣的大皮球上，戴上耳機，欣賞到了令人瞠目的前衛的戲劇演出。在另一個聲像廳，屏幕上是手法怪誕的器樂演奏，耳畔是旋律混亂時斷時續的噪音，在工業設計展廳，設計家們為電氣、家具、日用品、交通工具等設計的造型，真是創意迭出，五花八門。以人的五官、手足為素材，經夸張設計的家具有好幾件，但達利那件弛名的女性嘴唇的造型沙發，這里卻沒見到。有些家具和生活用品設計，因過于輕俏或過于笨重不一定實用，但卻能拓展人們的思維空間，一組建筑模型，件件不囿常規、獨具風采。尤其是法國人的作品更是標新立異。

在工業展廳的附近有一個多米諾骨牌似的錄像，吸引不少人。開始是涓涓溪流注入小桶，桶滿后壓彎墊板觸動圓球，滾動的球體撞倒火種引燃油池?；鹧媛訜龜嗟趵K，繩系的沙斗翻倒，直瀉的流沙又頂開水的閥門……這個有趣的演示讓我浮想聯翩：科技和藝術內涵相通，并無不可逾越的鴻溝。精美的藝術創作可以活躍人們的邏輯思維，高超的技術表演也可以豐富人們的形象思維。在這宏富的館藏之中，也有一些作品令人不知所云：一只開裂的水懷，一把斷腿的木椅，一張殘破的漁網，一幅污損的畫像，一根懸垂的打結的粗繩，一個整齊掛滿舊衣服的房間，一堆糟木板、破酒瓶、碎紙屑、碎磚頭構成的垃圾，一位渾身布滿嬰兒殘驅、殘肢的身著婚紗的憔悴的新娘……一架三角鋼琴被厚毛毯包著，中心還有個紅十字。這件作品，使我想到各國媒體曾報道過，龐大的柏林國會大廈曾被裝置藝術家用白色尼龍布五花大綁捆起來的新聞。我去柏林游覽，曾乘電梯到國會頂層參觀，在氣勢恢宏的穹頂大廳，有一個環形的國會歷史圖片展，其中就有這個令世人驚嘆的內容。

這里館藏當代書籍30萬卷，期刊2000余種，幻燈片20萬張，微縮膠卷15000個，唱片一萬張及各種電影、錄像、地圖、磁帶等，并隨處可見復印機、放大閱讀器，幫助讀者拷貝和閱讀。

參觀完展覽，下到一層書店瀏覽了一番。在這些類別繁多的出版物中，既有豪華典雅的歐美藝術名作專輯，也有通俗有趣的美術普及讀物，還有與性有關的影集、畫冊、招貼畫。地下一層，展出了不少以法國《雷諾》為主的汽車設計，倒沒有什么另類造型。我想到在塞納河邊某現代展中，看到的一個概念車設計：臃腫的車身簡直就是一個坑坑洼洼的馬鈴薯，車頭的車燈也眨不開眼皮似的藏在：“馬鈴薯”的芽孢之中，好玩倒是好玩，可真要成批生產，銷路恐怕就很難說了。

走出藝術中心，已經5點多了，門外廣場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有土耳其人表演的雜技，蒙古人的馬頭琴彈唱，歐洲人的樂器演奏和歌舞……特別是畫肖像的生意不錯，中國的畫家還不少。只要有幾幅名人、影星的范畫一擺，就能招來游人。為了出手快，大多是碳畫素描或漫畫速寫。每幅10—20歐元左右（1歐元約合人民幣10元）。在藝術中心左側。有一個伊戈爾·斯特拉夫斯基設計的長方形大噴水池，池內有多件色彩鮮艷造型怪異有趣的活動雕塑。

蓬皮杜藝術中心，有別于盧浮宮的古典藝術和奧賽美術館的近代藝術，是令人大開眼界的現代藝術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