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胡子的女巫

1

這天早上，女巫布娜娜被鬧鐘叫醒，睜開惺忪的睡眼照鏡子時，她發現自己的臉上長出了胡子，而且還是彪形大漢那樣的絡腮胡子。她吃驚得大叫：“這一定是假的！”

布娜娜用力地扯臉上的胡子，結果臉被扯得生疼，疼得她齜牙咧嘴，“哧溜哧溜”直吞口水。

“竟然是真的！我昨晚睡前沒有吃什么奇怪的東西呀！一定是有人搞我惡作劇！”布娜娜趕緊回憶自己在女巫學校的“宿敵”。

女巫波洛洛？不，不會是她。雖然她一直嫉妒布娜娜擁有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可是她連基本的飛行魔法都沒掌握，更別提“長胡子”這么復雜的魔法了。

女巫多諾諾？唉，她總是動不動就生氣。上次布娜娜不小心把一滴沼澤墨水濺到她的黑裙子上，她氣得頭發著了火，把頭上的魔法帽燒出一個大窟窿，最后還是布娜娜用太陽金線在魔法帽上繡了一顆星星，才遮住那個窟窿，讓她消了氣。從那以后，她對布娜娜客氣了不少，應該不會再計較之前的事了吧？

女巫瑪麗老師？用長胡子的方式，懲罰布娜娜上次魔法考試不及格？似乎不太可能。因為瑪麗老師一向是個嚴肅的人，不會跟學生開這樣的玩笑。

那么會是誰呢？布娜娜毫無頭緒，她決定給最好的朋友——女巫古拉拉打個電話。

2

布娜娜摘下一朵藍色喇叭花，開始呼叫古拉拉：“喂喂！古拉拉，是我，布娜娜。放學后速來我家一趟，十萬火急！”

“發生什么事情了？”

“呃……電話里說不清楚，總之，你來了就知道了。哦，對了，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好的，沒問題！”

變成這副模樣，絕對不能去學校，同學們看到一定會笑掉大牙的。正好爸爸媽媽去環球旅行不在家，瑪麗老師還不知道這件事。布娜娜趕緊喝了幾口變聲藥水，摘下一朵紅色喇叭花，模仿爸爸的聲音給瑪麗老師打電話請了一天假。

請完假后，布娜娜試著用爸爸的刮胡刀刮胡子，奇怪的是，胡子才刮掉，馬上又長出新的，而且新胡子比原來的更濃密，布娜娜嚇得不敢再刮了。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塊花頭巾把臉包了起來，然后鉆進被窩，沮喪地在床上躺了一天。

3

布娜娜的手心忽然發癢，這是有人來拜訪的信號，她正準備起身去開門，就看到古拉拉騎著掃把直接從窗口飛了進來。

“天哪！布娜娜，都幾點了你還賴在床上！快說吧，什么事？”古拉拉跳下掃把問。

“你先答應我，一會兒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許笑。”布娜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望著古拉拉。

“看在咱倆是好朋友的分上，我答應你，可是布娜娜，你也知道我笑點低。”古拉拉似乎預感到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要發生，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事情就是這樣……”布娜娜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摘下花頭巾——不出所料，迎接她的是古拉拉長達38秒的爆笑聲。

布娜娜無奈地聳聳肩，緊接著，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等古拉拉笑完，布娜娜把長胡子的事跟古拉拉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我說布娜娜，你還是用花頭巾把你的胡子包住吧！不然我沒法兒思考。”古拉拉揉著笑得酸痛的肚子對布娜娜說。

“古拉拉，你真是個討厭鬼。”布娜娜紅著臉，一邊嘀咕，一邊用花頭巾包好胡子。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確是中了魔法。不過，給你施魔法的人不是波洛洛，不是多諾諾，也不是瑪麗老師，這個人就在這個屋子里。”古拉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神秘兮兮地說。

“就在這個屋子里？古拉拉，開什么玩笑，這里只有我和你，還有卡卡和塔塔這兩只貓。”

“這只是我的猜測，至于對不對，要等明天早上才能知道答案。”

“可是明天早上我就得去學校了呀，我不想讓魔法學校的人看到我這副模樣。”

“這件事應該讓瑪麗老師知道。”

“為什么？”

“因為只有她才能幫你解開魔法呀！”

“唉，好吧！”

“好了，我們還是先弄點兒吃的吧！今晚我住你家。”

吃完晚飯，古拉拉洗完澡倒頭就睡了。

布娜娜洗完澡，又梳洗了一遍胡子才爬上了床，但是，她像一張烙餅一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無數個回合還是沒法兒合眼，終于，她忍不住推醒睡得香甜的古拉拉：“古拉拉，醒醒！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兒啊？”古拉拉嘟囔著，不情愿地睜開眼，打了一連串的哈欠。

“你說，如果我的胡子魔法解除不了，我要不要把胡子染成和頭發一樣的金色？要不要綁個蝴蝶結？”布娜娜嚴肅地問。

古拉拉沒說話。

“要不要呢？”布娜娜追問。

“你把我叫醒就是為了問這個？”

“不然呢？”

“你趕緊給我睡覺！”古拉拉哭笑不得地把布娜娜按進被窩，然后扯過被角，把頭蒙了起來。

當布娜娜發出均勻的鼻息聲時，黑暗中，古拉拉卻睜開眼睛，狡黠地笑了。

4

第二天早晨，鬧鐘還沒響，布娜娜就被香噴噴的烤面包味兒給叫醒了。原來，古拉拉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餐，擺在了布娜娜的床邊。

此時此刻，古拉拉正坐在鏡子前編她的麻花辮呢。

看見布娜娜醒了，古拉拉轉過身，調皮地一笑：“嘻嘻，快起床吧！一會兒瑪麗老師就到了。”

“瑪麗老師要來？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布娜娜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嘛！沒有瑪麗老師，誰來幫你解除魔法？”

布娜娜快速地起床，一邊梳洗一邊問：“女巫古拉拉小姐，你說施魔法的人就在這個屋子里，你找到了嗎？”

“當然！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古拉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得意地回答。

“那么，這個人在哪兒？為什么我沒有看見？”

“這個人就是——”

“早餐！早餐！快給我早餐！為了迅速趕來這里，你們的瑪麗老師根本顧不上吃早餐！我已經餓得不行了，不吃早餐不利于我保持完美的身材和美麗的容貌。”古拉拉正要說出施魔法的人的名字，突然被從天而降的瑪麗老師給打斷了。

古拉拉和布娜娜只好趕緊去廚房端來云朵面包、閃電烤香腸和濃霧奶茶。奇怪的是，瑪麗老師看到布娜娜長滿胡子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吃驚，像往常一樣，她一邊吃東西一邊和她們交談。

“老實說，布娜娜，你長胡子的事兒我昨天在水晶球里看到了，還有你冒充你爸爸請假的事兒，我也沒有拆穿。”

布娜娜立即羞紅了臉，“瑪麗老師，謝謝您允許我昨天待在家里不用去學校。”

“你把這個藥水喝了，三分鐘后這些胡子就會消失。”吃完早餐，瑪麗老師拿出一瓶綠色的藥水遞給布娜娜。

“哦，謝天謝地！謝謝您，瑪麗老師！”布娜娜迫不及待地擰開瓶蓋，將藥水一飲而盡。

“那我呢？布娜娜，你不謝謝我嗎？”古拉拉不服氣地問。

“可你一直沒告訴我施魔法的人是誰啊！”

“施魔法的人就是你自己！”古拉拉翻了個白眼，聳聳肩說。

“古拉拉，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對我自己施魔法？當著瑪麗老師的面，你可不要撒謊哦！”

“古拉拉沒有撒謊，親愛的布娜娜，前天你是不是去過琥珀森林？”瑪麗老師平靜地問。

布娜娜點點頭：“前天我去琥珀森林，給林地精靈卡特送一瓶玄灰蝶的鱗粉和一瓶癩蛤蟆的眼淚。”

“你知道卡特要那些東西做什么嗎？”

“他沒說，我也沒問。”

“你再好好想想，卡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一旁的古拉拉見布娜娜還沒醒悟，忍不住插嘴給了她一點兒小提示。

“卡特最大的愿望？是……是長出頭發？”布娜娜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當時我蹲在草叢里，收集玄灰蝶的鱗粉和癩蛤蟆的眼淚時，臉頰被蚊子叮了好幾下，因為癢，我就用手撓那些被蚊子叮的地方。”

“你走的時候，卡特沒對你說什么嗎？”瑪麗老師繼續問。

“他給了我一籃子樹莓，還對我說了謝謝。那些樹莓很甜，我在回來的路上沒洗手就把它們都吃完了。”

“他沒有說‘達拉西卡’這句話嗎？”古拉拉急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有錄音功能的魔法青蛙，喂它吃了一顆豌豆，魔法青蛙張開嘴不停說著“達拉西卡、達拉西卡……”仔細一聽，好像是布娜娜的聲音。

“這是昨晚你睡著時說的夢話，我悄悄錄了下來。”古拉拉一臉壞笑。

“‘達拉西卡’是一句咒語，意思是‘我要長出頭發’。”瑪麗老師解釋，“卡特想用玄灰蝶的鱗粉和癩蛤蟆的眼淚制成生發藥水，這種藥水一半涂抹在皮膚上，一半喝下，然后念咒語，頭發就會長出來。這種藥水的效果很好，只需要一丁兒點就能起效，只不過維持的時間不長，每隔三天就要重新涂抹！”

“我好像在他家門口聽他嘀咕過這句話，當時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我竟然會在夢里反復念叨。總之，我明白了！我收集完那些藥水原料后，沒有洗手，就摸自己的臉，后來還吃了樹莓，晚上說夢話時又念了那句咒語。”布娜娜終于知道自己長胡子的真相了。

“沒錯！所以施魔法的人就是你自己！”古拉拉拍了一下布娜娜的肩。

“《女巫守則》第235條：收集魔法材料后一定要洗手。布娜娜，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按照學校規定，這條守則你還是得罰抄一百遍！”瑪麗老師有些遺憾地說。

“好吧！”布娜娜無奈地點點頭，唉，誰讓她是個粗心的女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