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烏云涌動,接著下起了傾盆大雨。此時此刻,秋夢雨背著書包,跟上班的人一同擠在公交車里。
雖然名字里帶了個“雨”字,但秋夢雨不喜歡雨,她討厭雨天濕漉漉的感覺。
公交車到了學校這一站時,雨已經停了,但路面有很多積水。秋夢雨下了公交車,想沿著斑馬線走到對面的學校。誰知,一輛紅色小轎車飛馳而過,地面上的積水四濺,秋夢雨來不及躲避,上半身的白襯衫和下半身的校服裙子就被打濕了。
“開車開那么急干嗎?!把人家衣服弄臟了也不道歉,真是太沒有禮貌了!”秋夢雨看著早已消失不見的小轎車,不滿地抱怨道,“唉,這下可怎么辦,校服變得臟兮兮的,被校紀檢部的人看到,恐怕連學校大門都不讓進。”秋夢雨使勁擰裙子上的水,裙子變得皺巴巴的。
進校門的時候,似乎怕被認識的同學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秋夢雨小心翼翼地跟著三個女生,想讓這三個女生當自己的掩護。突然,一個戴著袖標的男同學走過來,攔住了秋夢雨,神情嚴肅地說:“同學,你的校服沒有達到儀容儀表的要求,這是要扣分的,你是哪個班的?”
原本校服被弄臟心情已經很糟糕了,現在還要被扣分,秋夢雨委屈極了,她解釋道:“我剛剛被路過的車濺了一身水,所以校服才變成這樣的,可不可以別扣分啊?”
男同學擺擺手,似乎不想聽秋夢雨解釋,固執地問:“同學,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和班級。”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一點兒都不講理。”秋夢雨覺得自己今天真倒霉,她看了一眼手表,發現馬上就要到早讀時間了,她不想遲到,于是咬牙妥協,極不情愿地說:“我叫秋夢雨……”
話音未落,同班的許藝蘭忽然從旁邊跑過來,一把拉著秋夢雨,朝教室跑去。
“哎,你是哪個班的?”男同學在后面大聲追問。
“你干嗎跟周達浪費口舌,他可是紀檢部出了名的磨人精,死板頑固,人見人怕。”許藝蘭邊跑邊笑著說。
秋夢雨一時語塞,其實她跟許藝蘭,雖然在一個班,但兩人基本沒說過話,談不上關系多好。今天許藝蘭“出手相救”,讓秋夢雨很感動。
看到秋夢雨一身校服都濕了,許藝蘭到了教室,打開自己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套備用的運動服,遞給秋夢雨,說:“快去衛生間把濕衣服換了吧,別凍感冒了。”
秋夢雨有點兒不好意思,猶豫了幾秒鐘,她接過運動服,小聲地說:“謝謝你。”
突然被許藝蘭關心,說實話,秋夢雨有些受寵若驚。秋夢雨性格被動,很少主動跟別人說話,要不是許藝蘭今天主動和她說話,她覺得她和許藝蘭一直都會是陌生人。
許藝蘭甜甜地一笑,說:“舉手之勞,不用客氣啦!”
秋夢雨很羨慕許藝蘭,許藝蘭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成績好,最主要的是,許藝蘭閃耀著自信的光芒,她做事果斷勇敢。而自己,成績平平,安靜被動,做事很少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
換完運動服,秋夢雨回到教室,剛捧起語文課本打算早讀,就看到班主任站在門口叫她,“秋夢雨,你出來一下!”
“紀檢部的同學說你儀容儀表不合格,拒絕配合還逃跑了,是這樣嗎?”聽完班主任的問話,秋夢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周達真是難纏啊,告狀告到班主任這里來了。
秋夢雨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解釋了校服弄臟的原因,班主任聽完,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大發雷霆,而是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紀檢部的同學確實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不過,是誰把干凈衣服借給你的呀?”
秋夢雨連忙說:“是許藝蘭,她在學校有備用的運動服,是她借給我的。”
秋夢雨以為班主任會表揚許藝蘭樂于助人,可是班主任聽完卻皺著眉頭說:“紀檢部的同學跟我說,最近幾個星期,許藝蘭每次社團活動課都擅自早退,這么乖巧的女孩,怎么會違反校規呢?你可以幫老師一個忙嗎?你悄悄打探一下許藝蘭早退的原因,然后告訴我。”
秋夢雨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正在猶豫時,班主任笑著解釋:“別緊張,老師沒有其他意思,我主要是擔心她。”秋夢雨點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秋夢雨腦海里不停冒出班主任說的話,她確實也看到了,這幾個星期的社團活動課,許藝蘭經常一個人早早地離開。
2
星期五社團活動課上,秋夢雨主動坐到許藝蘭的旁邊,趁大家分組做海報的時候,秋夢雨拿出洗好的運動服遞給許藝蘭,鼓起勇氣說:“許藝蘭,謝謝你那天借我運動服,你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來我家玩。”
許藝蘭接過運動服,心直口快地說:“不了,我周末還有事,而且借運動服不過是件小事,你不用客氣的。”說完,許藝蘭開始收書包。
“你這就要走了嗎?”秋夢雨問,“現在還沒下課呢。”
許藝蘭湊近秋夢雨,小聲地說:“你幫我跟小組成員打聲招呼吧,我得走了,不然趕不上車了。”
秋夢雨不好意思過多打探許藝蘭的隱私,就沒追問許藝蘭要去哪里。
想起班主任交代的事,秋夢雨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何不跟隨許藝蘭一探究竟?
秋夢雨悄悄地把書包收好,同桌看她一副想早退的樣子,好心提醒道:“秋夢雨,雖然社團活動課不計考勤,但是早退被紀檢部抓住會被扣分的,許藝蘭膽子夠大,你可別學她。”
秋夢雨沖同桌眨眨眼,小聲說:“放心吧,我有班主任的任務在身呢。”
秋夢雨從學校門口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許藝蘭。
許藝蘭在學校附近的公交站臺上了一輛公交車,為了不被許藝蘭發現,秋夢雨騎上路邊的共享單車一路尾隨。騎了大約半個小時,公交車在城郊的街心花園那一站停下,許藝蘭從公交車上下來。
秋夢雨在停車點停下共享單車,她轉身,看見不遠處有一群小朋友,拿著滑板,圍住剛下車的許藝蘭:“許姐姐,我們等你好久了,你終于來了。今天我們學什么新動作呀?”
秋夢雨看見許藝蘭熱情地和小朋友們打招呼,然后接過滑板,帶著大家去到廣場中央,開心地玩起滑板。
秋夢雨猜測,難道是因為開往街心花園的最后一班公交車發車時間早,上完社團活動課趕不上,所以許藝蘭才早退?她早退是想來這里教小朋友們滑滑板?正在琢磨時,秋夢雨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總算讓我逮住了!秋夢雨,你和許藝蘭社團活動課早退,我要扣你們的分。”
3
秋夢雨轉頭一看,說話的是周達,他竟然一路悄悄尾隨。
只見周達一臉的神氣與傲慢,周達對秋夢雨說:“被我當場抓住,這下沒話說了吧,明天我就告訴你們班主任!”
周達的話聽起來非常刺耳,秋夢雨忍不住和他吵起來,“你神氣什么?動不動就拿扣分威脅人,就愛小題大做。”
不遠處的許藝蘭聽到他們的爭吵聲,跑過來,驚訝地問:“你們……你們怎么在這兒?”
周達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想知道你搞些什么名堂,這樣可以名正言順地扣分。”
以往許藝蘭早退,周達扣她的分,她都懶得跟周達解釋,因為她知道周達倔強不講理,也不聽別人的解釋。
這時,小朋友們湊了過來,有個小朋友拉拉許藝蘭的衣角問:“姐姐,我們還學滑板嗎?”
“學,等姐姐一分鐘,乖!”許藝蘭摸摸小朋友的頭,耐心地解釋。
許藝蘭坦誠地對周達說:“我承認早退不對,但我不想讓這些小孩子失望。”
許藝蘭轉頭看著廣場中央玩滑板的小朋友,語氣變得柔和起來,“其實這些小朋友,都是留守兒童,他們的爸爸媽媽都在外地打工,不能經常陪伴他們。有一次,我和外婆來這里趕集,發現他們聚在廣場中央玩滑板,正好我也喜歡玩滑板,就和他們一起玩,他們嚷嚷著讓我教他們。我想了想,學校的社團活動課也是讓大家放松,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就想著早退一會兒,趕最后一班公交車,來這里教他們滑滑板。”
許藝蘭說完,看著周達說:“這就是我早退的原因,你要扣分就扣吧,我接受處罰。”
周達聽完,沉默半晌,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態度,低下頭說:“沒想到,你早退是為了幫助這群小朋友……”
一旁的秋夢雨聽完許藝蘭的話,更加敬佩許藝蘭了。秋夢雨覺得自己和許藝蘭雖然同齡,但許藝蘭比自己成熟,許藝蘭有一顆樂于助人的心,而且敢于行動,勇氣十足。而自己,對于想做的事永遠猶猶豫豫,缺乏勇氣,遇到困難只知道抱怨。
秋夢雨想了一會兒,開口說:“我有個提議,我們跟班主任申請,社團活動課來這里教小朋友滑滑板,或者做手工!”
許藝蘭面露難色,說:“不知道班主任會不會答應?而且,大家愿不愿意來呢?”
一旁的周達爽快地說:“雖然我這人平時愛計較,但也很樂意幫助人,我和你們一起去跟班主任申請,我愿意加入。”
許藝蘭和秋夢雨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笑了,倆人心底都在說,“周達其實也沒那么討厭嘛。”
“姐姐,快來滑滑板呀!”遠處的小朋友大喊。
許藝蘭和秋夢雨,還有周達一起走了過去。秋夢雨開心地和小朋友們擺手打招呼。
夏日的陽光下,看著許藝蘭滑滑板時陽光灑脫的身影,秋夢雨在心底默默地說:“真高興認識許藝蘭,她樂于助人的品質值得學習,從今以后,我也要做一個樂于助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