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中和愿景下居民低碳消費的路徑探析

楊學麗，田曉璐

（1.黑龍江八一農墾大學新農村發展研究院，黑龍江 大慶 163319；2.大慶油田設計院，黑龍江 大慶 163000）

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九次會議提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經濟社會系統性變革。2021年，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把做好“碳達峰、碳中和”工作列為重點任務之一，提出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協同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生態環境高水平保護。“十四五”規劃也將推動綠色低碳發展列入其中，提出“十四五”期間，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和二氧化碳排放分別降低13.5%、18%。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實現面臨諸多困難，需要能源、生產、消費等要素在更高層面相適應相匹配，同時動員全社會力量參與進來。

一、消費與碳排放的內在關系

消費是社會再生產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最終環節，分為生產性消費和居民個人消費。生產消費是在物質資料生產中的生產資料和生活勞動的使用和消耗；個人消費是指人們把生產出來的物質資料及精神產品用于滿足個人生活需要的行為和過程消費[1]。碳排放包括自然碳排放和人為碳排放，碳中和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零排，而是近凈零排放，通過植樹造林和人類積極的技術活動抵消生產、生活消費產生的二氧化碳或溫室氣體排放量，達到相對零排放，也就是說人類經濟活動排放到大氣中的溫室氣體凈增量為零。居民消費產生的碳排放已成為碳排放的重要來源，分為直接碳排放和間接碳排放兩類，一類是指居民日常生產生活直接消耗能源產生的碳排放，歸類為直接碳排放；另一類是居民購買和消費的商品及服務在使用過程中并不直接導致二氧化碳的排放，而是在生產這些非能源商品及服務過程中產生二氧化碳，這類碳排放歸類為間接碳排放。長期以來，人們對電氣、燃氣、石油等能源直接消費產生的碳排放比較關注，而忽略了居民在滿足生活條件和自身需求購買的大量商品和服務所間接產生的碳排放。比如，大量的能源直接用于化學工業、金屬制品業等，但生產出的產品或服務直接或間接為居民所使用或共同享用，也就是居民消費間接產生了碳排放。大量研究發現，居民消費產生的碳排放中更多的是居民消費間接碳排放。居民的消費結構與二氧化碳排放呈正相關關系，生存性消費占比越大，碳排量增加就越多[2]。在城鎮居民消費類別碳排放中，“居住”的碳排量最高，占據主要地位；其次是“食品”碳排放量，這兩類碳排放占據了居民消費碳排放量的一半以上[3]。綜上，能源消費和居民消費與碳排放密切相關，成為碳排放的重要影響因素。

二、能源消費和居民消費現狀分析——以黑龍江省為例

（一） 能源消費狀況分析

二氧化碳的排放主要來自化石能源消費，碳排放量與能源消耗量、能源消耗構成密切相關。能源消耗大，化石能源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影響氣候變化，導致大氣環境污染嚴重。長期以來，我國的能源消費結構以煤炭為主，能源發展面臨挑戰、生態環境影響巨大，能源消費結構亟須調整。據 《中國能源統計年鑒》 數據顯示，黑龍江省能源消耗量大，特別是從2003—2012年近十年間快速增長，隨后幾年略有下降，但總量依然較高。其原因在于：200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 《關于實施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大力支持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黑龍江作為東北老工業基地的組成部分，積極加大力度發展、促進振興，這期間，能源結構明顯高碳化，碳排放主要來自化石能源的燃燒。2013年開始，國家倡導優化經濟結構，推動低碳循環發展，在這種經濟轉型和節能減排政策的引導下，黑龍江省對能源的消耗量增速有所減緩，能源結構的轉型勢在必行，但由于黑龍江省仍處于工業化發展階段，對能源的消耗量較大，煤炭消費占比大，雖然可以改進生產工藝降低碳排放，但在碳中和目標下，須較大幅度減少煤炭資源的直接消費，改變煤炭資源在一次能源消費中的占比，推動傳統煤炭化石能源類企業轉型發展。冶煉、石化、煤炭這些傳統重工業目前存在著碳排放量大和防治污染難度大的困境，但同時也要看到碳中和的目標給傳統重工業提供了轉型發展、改造升級的發展契機。

（二） 城鎮居民消費結構分析

依據 《黑龍江統計年鑒》 相關數據，以黑龍江省城鎮居民為例分析2010－2019年近十年來居民消費情況，對比城鎮居民的消費結構可以看出，食品類消費在城鎮居民消費中的占比在不同年份中仍然是最主要的消費類別，隨著社會發展，居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食品在居民消費結構中的占比呈緩慢下降趨勢。衣著類消費下降幅度較大，按照居民消費與碳排放的關系，說明衣著類消費碳排放下降趨勢明顯。居住消費在居民消費中占比位居第二，呈上升趨勢，且上升幅度較大，說明居民的居住消費仍然較高，生活方式還沒有向低碳化消費轉變。占比越大、碳排放越大，“居住”和“食品”是居民生活最基礎的消費類別，同時也是居民消費碳排放的主要來源。生活用品及服務消費略有下降，碳排放所占比重較小，但下降趨勢緩慢。交通通信消費支出增速緩慢，說明居民并沒有因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而大量采購和使用豪華汽車等碳密集型產品。教育文化類消費支出呈上升趨勢，與全社會引領學習和教育氛圍愈加濃厚、人們越來越注重教育的理念有關。交通通信和教育醫療消費增長速度比較緩慢，說明碳排放增長也相對緩慢。

三、居民低碳消費的實施路徑

（一） 形成社會共識，人人踐行生態文明思想

改善生態環境是人民群眾的迫切愿望，綠色低碳發展也是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十四五”時期，生態文明建設進入了以降碳為重點戰略方向的關鍵時期。生態環境關系著每一個行業、地區、家庭，每一個居民都是建設者，也是受益者。需要增強全體居民的生態環保意識，從踐行綠色低碳生活方式開始，形成低碳發展的社會共識。要充分發揮各類媒體的積極作用，加大生態文明宣傳教育，打造全員參與低碳發展的良好環境，營造全社會綠色、低碳發展的社會氛圍。逐步擴大居民對低碳材料、低碳建筑、低碳飲食、低碳交通商品不同層面消費習慣的培養。我國提出力爭在2030年碳排放達峰、2060年實現碳中和的目標，窗口期僅為30年，明顯短于歐美發達國家，是迄今為止各締約方為減少全球變暖預期作出的最大的承諾。碳中和目標的實現，需要全社會發揮力量，讓居民意識到參與低碳發展是每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加快居民提高減碳和去碳行為的社會參與度，增強目標緊迫感、達成內心認同、化為自覺行為，積極主動為碳減排貢獻力量。

（二） 鼓勵實施碳標簽制度，推動消費行為和消費結構綠色低碳轉型

碳標簽是將產品整個生命周期的碳足跡體現出來，就是將產品從原料的采集、生產、加工、存儲、運輸直至棄物回收的碳排放進行量化，以指數的形式呈現給消費者，使產品在生命周期內所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一目了然，消費者可以根據自己實際需求和選擇偏好進行選擇。碳標簽產品能更好地滿足不同收入群體居民的消費需求。打造低碳標簽商品，實施低碳標簽認證，一是能夠激發綠色低碳產品的消費市場活力；二是順應了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追求高品質生活的期待，增進民生福祉；三是拉動上游企業低碳減排，有助于企業改革、實行低碳生產、實施碳標簽制度。碳標簽制度目前在一些發達國家紛紛被采用，在貿易出口方面，成為了一種新型技術性措施。我國應積極推廣碳標簽，同時加大監管力度，確保認證機構的權威性，樹立居民對碳標簽的信任度，逐步提升居民的購買意愿、增加購買信心，引導購買行為，積極推廣低碳商品。

（三） 全方位各方面打造居民低碳行為，讓低碳消費貫穿于日常

居民消費產生碳排放、特別是居住和食品等消費類別碳排放占比較大，所以低碳消費行為應該從日常生活抓起。除了植樹造林以外，從節電、節熱、節水、節氣、廢棄物有效處置等方面節約能源；從衣、食、住、行各方面打造居民的低碳行為，服裝多選純天然面料；拒絕浪費，持續光盤行動，減少使用一次性餐具；住房裝修適當減少對木材的使用量，盡量購買節能電器，節能冰箱；減少使用電梯次數，合理選擇出行交通工具，短距離提倡步行。2021年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的《文明健康綠色環保生活方式手冊》中提出選擇綠色出行，就是主動采用能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量的交通方式，既節約能源又減少污染，既有益健康又兼顧效率。提倡定期或在紀念日節點少開一次車，選購新車注重小排量節能型，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選擇新能源汽車；地球日、環境日更要響應號召，積極配合并參與相關活動。倡導居民多嘗試共享經濟發展模式下的新產品、新方式，提高整個社會的資源利用效率，發揮共享經濟降碳節能作用。

（四） 從供給端引導低碳消費，推動碳普惠模式發展

從降碳的目標出發，助力煤炭、化工、建材、鋼鐵等依賴化石能源的高排碳行業轉型發展；發展可再生能源、清潔能源等朝陽產業，擴大風能、太陽能、生物質能源等利用效率。我國具備發展綠色新能源的優勢，2019年我國太陽能、水能、風能發電裝機能量分別占世界的30.9%、30.1%和28.4%[4]，并且在清潔能源很多領域處于領先地位，成為實現碳中和目標的基礎。從供給端加大對新能源、低碳新材料的應用和推廣，推進工業、建筑業、交通業、供暖等領域電能替代技術，以此逐步改變居民消費在電力終端的比重。此外，依賴科學技術的進步影響居民的消費行為，推動碳普惠在居民消費中全面落地。深圳全市專營公交車輛目前已全部實現純電動化，全市20，000多輛純電動出租車一年可以減少碳排放量85.6萬噸，大致相當于深圳6個梧桐山風景區的綠色植被全年的二氧化碳吸收量；北京交通綠色出行MaaS一體化服務平臺實現碳普惠模式，居民可以通過百度和高德等平臺進行碳能量的變現，兌換交通券、購物券，參與植樹、修橋等公益活動。碳普惠能夠有效激發居民參與熱情、產生綠色低碳的消費需求，繼而影響供給、促進供給朝著綠色低碳需求的方向發展，共同推動低碳生產和生活方式的實現。